作者:初禾
由于常住者少,小区还没有与正规的物业公司签订合同,安保设施更是不到位,但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又挨着学校,所以在贾冰失踪之前,未发生过任何安全事故。
“我做过初步痕迹提取了。”海梓给花崇和柳至秦发鞋套,“室内只有贾冰一个人的足迹和指纹,卫生间和卧室有脱落的头发,短期内,没有外人来过这里。此外,厨房、卫生间、阳台上的垃圾桶都是空的,没有套垃圾袋,这说明贾冰在周五上班之前,倒掉了所有垃圾。冰箱里的食物只有一盒没开封的牛奶,所有房间的窗户和窗帘紧闭,除了冰箱,其他的电器插头都已经拔出。”
花崇由客厅走到卧室,快速观察这套房子。
为了方便教师,师风小苑的房子全部装修过,拎包入住。如果想自己装修,也可以打掉重来。
3-2为两室一厅,没有重新装修,一切以实用为宗旨,选择的家电和家具都有性价比高的特点。卧室只有一张床和整面墙的柜子,而另一间房没有摆设任何家具。
单从房间的布置来看,贾冰并不宽裕,首付可能让他“大伤筋骨”,所以在家电上,他只能选择简单再简单。
“和我们在学校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花崇走了一圈,回到厨房,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看了看,“在被学生拖住之前,贾冰本来打算坐校车返回市里,不然不会倒掉所有垃圾,还将窗户锁上,给电器断电。由于错过校车,又不愿意搭曾老师的车,他才改变计划,回师风小苑。”
海梓说:“然后就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
二中新校区西门外的监控在5月2日晚上10点37分拍到贾冰,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摄像头里,当时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人。
川明警方已经确定,贾冰没有走大路,而是抄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里外都没有监控,不远处就是农舍,土生土长的农民赶场时,就爱从小路经过。
太阳落山,天渐渐黑去,小路里仅有的三盏路灯亮起,昏黄暗淡。
“贾冰最可能是在这条路里被人袭击,然后带走。”花崇蹲在地上,看着交错的车辙,周末两天,不断有农民骑着板车经过,车辙就是这些板车留下来的。
由于白天经过的人不少,贾冰被袭击时可能留下的痕迹已经被覆盖。
路中央和两边都有从板车上晃下来的淤泥,弯弯曲曲互相交错。花崇沿着淤泥看了会儿,注意到半个足迹。
“海梓。”他说:“你过来一下。”
海梓立即跑来,“花队,怎么?”
“这半个足迹,能不能确定是什么鞋?”花崇说着往周围一指,“我觉得这个鞋印和其他的不大相同。”
从小路经过的多是住在附近的农民,他们的鞋纹比较单一,而那半个足迹却有些特殊,纹理具备设计性。
就在海梓拓足迹时,花崇接到柳至秦的电话。
“我刚才查了下男生宿舍的监控,发现周五晚上,章伴根本没有回过宿舍。”
第26章 无垢(04)
二中男生宿舍的关门时间是10点20分,9点40下晚自习之后,学生们有40分钟的时间夜跑、去食堂加餐。从宿舍门口的监控看,10点左右是人流高峰期,之后越来越少。
5月2号晚上,章伴向贾冰请教到10点,以高二教学楼到男生宿舍的距离推算,他若是没有别的事,出现在宿舍监控里的时间应当是10点10分前后。然而直到宿管关闭大门,他也未曾出现。
柳至秦将进度条拉至次日,发现早晨8点21分,宿舍大门开启之后,章伴才背着书包进入。在他之前和之后,另有三名20班的学生被摄像头捕捉,此三人均是夜不归宿。
“几个校门的监控查了吗?”花崇问:“他们是出校了,还是留在校园内?”
柳至秦摇头,“新校区的管理还不成体系,校门虽然安装有摄像头,但想要进出校园,并非只能经过校门。”
花崇念高中时,翻院墙如三餐,顿时明白,“他们可以翻出去。”
“对。而且新校区占地面积大,围墙漫长,从痕迹来确定他们是从哪里翻出去的,耗时可能比较长。”柳至秦又道:“假如章伴等人与贾冰失踪有关,他们很可能是从西门附近离开。西门外有一个公共监控,贾冰最后一次被拍摄到就是在那里。我查看了前后录像,没有任何学生的身影。”
花崇眉头深锁,“那个摄像头的覆盖范围太窄了,想避开很容易。”
柳至秦赞同,“我和你想法一样。这群学生去年9月搬来新校区,大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摸清楚周围的环境。”
晚自习最后一堂,高二20班就像被一双手按入了水中,沉默得十分压抑。
高二年级一共有六个理科实验班,两个文科实验班。在普通班的学生眼里,实验班个个是学霸,随便拎出一个,分数也在重本线之上。但在实验班内部,却也得分优劣,就理科来说,17班是翘楚中的翘楚,每次考试前十里有五人都来自17班。而20班则是实验班中的“吊车尾”,最多有一人挤进前十,这学期已经进行过的考试里,没有一人考进前十。
由于成绩较差,20班排名末尾的学生掉入普通班的概率比其他实验班大,每次临到考试,大家就格外紧张,生怕一个发挥失常,就要去普通班混日子。
但此时,20班的压抑并不是因为即将来到的考试,而是数学老师贾冰的失踪。
这堂晚自习是物理晚自习,物理老师发了一套卷子,章伴盯着卷子,半天没下笔,手心早就被汗水浸湿。
“你不舒服?”同桌是个短发女生,用胳膊撞了撞他,将一包餐巾纸放在桌上,“你脸好红啊,别是发烧了吧?”
章伴像被吓到了,有点一惊一乍的意思,“没,我没事。”
“你上次考试之前也这样。”同桌说:“别紧张啊,不都挺过来了吗,只要正常发挥,你就掉不下去的。”
章伴游魂似的拿过餐巾纸,点了点头。
他成绩不好,考试总是挂在末尾,但每次都运气不错,没有调去普通班。同桌安慰他,他心中自是感激,但现下他畏惧的却不是考试……
“唉。”同桌叹气,撑着脸颊,“冰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不会真像那些老师一样被杀了吧?”
章伴一个激灵,声音发抖:“你别瞎说。”
同桌小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啊,你想想,那三个老师都失踪这么久了,如果还活着的话,怎么会一点音讯都没有?”
章伴脸色发白,半天才吐出一句:“别想了,做题。”
话是这么说,但他只是出神地盯着题目,草稿纸上空白一片。
教室外传来脚步声,章伴心脏没由来地紧缩。
一直坐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朝门口走去,不久喊道:“章伴,王鑫越,盛强,付俊,你们别做题了,出来一下。”
章伴下意识看向门外,瞳孔猝然一紧。那里立着几名穿警服的男人,虽然没有下午找他的那一位,可他的心脏已经激烈地跳动起来。
从座位上站起来时,章伴转身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付俊。付俊躲闪地瞥了他一眼,紧张地咬住下唇。
等在外面的是川明市的刑警,四人被带到四间教室,章伴一进门就看到花崇,脑中顿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