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狮
夏熠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哈???”
邵麟又重复了一遍:“站着,抱我。”
见人半天没有反应,邵麟不满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抱不动啊?”
面对这种挑衅,夏某人二话不说,一手穿过邵麟腋下,一手穿过他的膝窝,一把将人横着抱起。他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了邵麟脖子上,咬牙切齿的:“谁说抱不动?!你这么轻的小朋友我能一口气抱俩!我说,讲道理,你是不是太轻了,你身上都没肉。”
邵麟一手勾住夏熠脖子,下巴顺势就垫在了他的肩头,面色不悦:“怎么就话这么多呢,往前走两步。”
夏熠迈开腿,脸色突然一僵,露出一个类似“哈士奇突然警觉”的神情。
邵麟敏锐地瞄了他一眼:“怎么?”
夏熠眨眨眼,别过目光,似乎是不敢看怀里人的眼睛,嘴里结结巴巴的:“我我我突然想起来!上回我姐姐结婚,我姐夫就是这么抱她过花门的!”
邵麟:“…………”
在不远处“盖脚印”的阎晶晶同志,用掌心捂住了双眼。
痕检员以为她累了,笑呵呵地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跑外勤,也怪辛苦的,总是看到这些恶心的东西,要不一会儿去屋里喝点水,休息休息。
而阎晶晶在心底土拨鼠尖叫:不是的!光天化日之下公主抱,简直辣眼睛!
夏熠往前走了两步,邵麟就矫健地跳了下去:“好了。”
他蹲下,对着脚印深度一笔划,突然一拍大腿:“快看!这个脚印的深度,和昨晚留下的深度差不多!”
“我183,假设我与包明新差不多重,那他提着的‘重物’恐怕有夏熠这么重了!你觉得他有可能提着90kg的‘重物’,脚步如此轻松地走到河边吗?”
“你的意思是——”
“另外一种可能:昨晚,有一个体重类似夏熠的人,抱着昏迷的包明新,走到河边。”
夏熠皱眉:“那不对啊,这个体重和我类似的人又是怎么进去的呢?地上只有一种脚印——”说着他突然顿住了。
他也穿着林管工作靴!
痕检在小木屋附近,又收集了大量足迹,准备拿回局里分析。
邵麟继续分析道:“岸上没有血迹,说明挖眼球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水上。昨晚,这里一定有一艘船。”
“去调水路附近所有的监控!”
可是,这片水域四通八达,还有大量遮挡视野的芦苇荡,一时半会很难发现线索。
等到中午的时候,打捞队终于从水里上来了。打捞队队长摇着头:“这片水域底下都摸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尸体、作案工具、或者丢弃的制毒工具。”
虽说这片是活水,但水流非常温和,如果眼球所在的地方是抛尸点,那么尸体一定会在附近,不会被水流冲走。既然水下没发现尸体,那么眼球的主人没有在这里被抛尸。对方带走尸体,似乎意义不大,也就是说,眼球的主人,大概率还有活着的可能!
小遥山占地面积大,四十几人的搜救队带着搜救犬展开搜查,寻找包明新的踪迹、或是制毒工场……
同时,郁敏那边也传来了确认消息:“DNA提取出来了。数据库中无匹配,但我们比对了E7小木屋床铺上留下的头发,可以确定眼球与头发来自同一个人。然后,我们在燕安总院血液科找到了包明新住院的女儿包靓,确定两人共享50%的DNA。所以,E7小木屋附近湖里发现的眼球,应该来自包明新。”
然而,搜救队依然一无所获。大家不仅没有发现包明新的尸体,就连新型毒品相关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当大家一身疲惫地从森林公园回来的时候,小马已经被送去了戒毒所。由于他熬不住戒断反应,缉毒组只好让人一边戒毒,一边继续审。
邵麟拿过那对眼球的物证照:“让我试试。”
审讯室里,小马已经换上了戒毒所的T恤,冷漠地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你的室友,叫包明新,对吗?”
小马眼皮都没抬,一口回绝:“不是。”
“哦,这样。”邵麟温和地点了点头,“那么我是来告诉你,包明新出事了。”
冷色调的灯光下,邵麟仔细地观察着小马的微表情。虽说这个男人一直在尽力避免目光接触,但在邵麟说完这句话后,他还是发现男人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当一个人紧张、害怕、或是兴奋的时候,支配瞳孔开大肌的交感神经活跃,导致瞳孔扩大,是很难伪装的。邵麟当即在心底断定:他对这个名字是有反应的。
在那一瞬间,邵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男人的软肋——他倔强地保护着的同伙,正是包明新。那个基本不回家住,床位、衣物却依然被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室友。
虽然,小马嘴上依然否定:“不认识。”
邵麟也不着急,只是把那张眼球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小马面前:“法医已经确认了,这是包明新的眼睛,被人割了下来,丢在了小遥山森林公园里。”
“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所以包明新可能还活着。”邵麟的嗓音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审问,而是非常平等地与人聊合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才有可能找到他。小马,你愿意帮我们吗?”
小马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破绽百出,可他嘴唇哆嗦着,上下打量着邵麟,似乎是在怀疑警方随便拿了一张什么照片来忽悠自己。
而邵麟的目光坦然而真诚:“我们不想包明新出事,我想,你也不想他出事。”
“对你来说,包明新是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非常重要的人,对吗?”他的嗓音里仿佛浸润了温柔,恰到好处地撩拨在人心口,“你这么努力地对抗警方,保持沉默,就是为了保护他,不是吗?”
“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了。”
“我们也想保护他。”
邵麟一语诛心,小马的眼眶瞬间红了。
半晌,他终于颤抖着咽了一口唾沫:“老包是好人。”
或许是戒断反应时喊哑了嗓子,他的嗓音好像一夜之间漏了风。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个好人。”小马又重复了一遍,“我这种垃圾死了不要紧。他不能出事儿。”说着他又双眼失焦地看向了别处,低声喃喃他还有个生病的女儿,他不在了他女儿怎么办……
邵麟非常真诚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提问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