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泠风
那完全可以现在就去当完美手模的手掌白皙宽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几乎看不出一点训练过的痕迹，但就是这样一只手，刚刚一击就屠杀了大半高层，毁掉了几十个家族多年的努力。
他们还活着，只是因为这个六眼暂时不想杀他们而已。
五条悟仿佛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群情汹涌，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孩子气地来回变换手势，似是自语一般道：“老子写了一路，手都酸了，谁要是弄坏了，直接去死哦。”
汹涌的咒骂噎在喉咙里，幸存高层半点也不敢吐露出来。他们用力地咬着牙，还得小心不要弄坏手中的纸张。
至于五条悟“手都酸了”的抱怨，他们只想狠狠地“呸”一句：当他们看不出复写纸的使用痕迹吗？五条悟最多只写了一张纸！
五条悟刚刚分发给幸存高层的纸张上写着一份“术师宣言”，范围囊括了工作和生活两大方面，针对了咒术界约定俗成上千年的潜规则，满篇“不能”和“不得”，堪称简易版的咒术界宪法。
职业道德和法律法规，无论是普通人的社会还是咒术师的世界，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有的人做到了，有的人擅于钻空子或是干脆以权谋私。
但是，咒术界有一点是普通人比不了的，那就是：他们的语言具有力量。
整篇“不能”和“不得”，普通人念一遍可能都记不住全部，但咒术师加上咒力念一遍，那就是订立束缚。
束缚既成，便不可违背，否则咒术师的力量与生命都将与束缚一同湮灭。
有幸存高层很快就看完了整张术师宣言，他看向五条悟的目光完完全全就是看世家叛徒的眼神，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道：“即使吾等今日迫不得已立下束缚，五条悟你的诡计也不会撼动咒术界的基石！”
大不了，回家后将高层位置交给儿孙继承。以为这区区束缚就能够剥夺他们家族的利益，真是太天真了！
五条悟却只是轻嗤一声，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好了，烂橘子们，立下束缚吧，老
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幸存高层们不得不按照纸张上的“术师宣言”立下束缚。
期间，有一位自作聪明的高层试图在立下束缚的过程中偷工减料以修改原定束缚，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发「赫」过去，当场轰掉对方半个身体，鲜血碎肉淋了两边高层满头满脸，难为一堆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也能发出那么高亢的尖叫声了。
这人的死并没有白费，他用死亡让幸存高层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五条悟的凶残程度，不得不加快了立下束缚的时间。
“这就对了。”五条悟收回那些纸，他抬起手，再次秒开领域。
这一次的「无量空处」不是开大，而是刷掉那群倒霉护卫咒术师脑子里的无效信息debuff，将他们从瘫痪状态唤醒过来。
“呦。”五条悟抖了抖手中的纸张，对着那群眼神重新鲜活起来的咒术师说道，“过来立束缚了。”
连杀带威胁，在幸存高层铁青的脸色中，咒术总监部内的所有咒术师都被迫立下了束缚，而完成这项壮举的五条悟则重新将那些纸张夹回手账本中，脚步轻快地走出咒术总监部的大门。
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的高层们：没办法了，只能将手中的权力交给家族的小辈了，有他们盯着，应该能顺利接下这个位置。不过，那谁谁死了，他们家族可没有什么能够担得起事的人才，不如将那个位置交出来。
他们虽然被迫订立了束缚，日后行事束手束脚，但他们家族的势力说不定能够趁此时机扩张一番。
将幸存高层心中打着的小算盘看在眼中的五条悟：一群蠢货。
五条悟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他看着刚刚脱离恐惧就盘算着谋夺利益的烂橘子们，漫不经心地想道：这群家伙凭什么觉得，他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小算盘？
咒术总监部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份“术师宣言”可是他上辈子请了一整个律师团才研究出来的职业准则，不提前在咒术界推行出来，都对不起他当年花的天价咨询费。
刚迈出咒术总监部的大门，五条悟脚步一顿，他微微偏头，看向咒术总监部外的阴影角落中。
有人正隐于此处。
那人微微躬着身体，以着一种谦和的姿态，缓缓走出总部外的阴影角落。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妇。她的身上穿着绣有白色彼岸花纹路的黑色和服，白发梳成发髻，额头上是与和服彼岸花同款花纹的黑色额饰，脑后的发髻上则簪着三对流水纹长发簪，看上去雍容又优雅。
“许久不见，五条大人。”老妇微微颔首，略带沙哑的声音缓慢地响起，“能在这里见到您，老身真的是太高兴了。”
五条悟目光沉沉，他冷淡地看着眼前的老妇，苍蓝眼眸泛着冰封的冷意，淡淡道：“你也在啊，老子还以为你们躲着不敢见老子呢。”
“啊，真是太失礼了。”老妇垂下头，语气平和又不失恭敬地说道，“冒犯到五条大人非吾等本意，但吾等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哼。”五条悟冷哼一声，直接道：“说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应该说，五条大人想要做什么才是。”老妇抬起头，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容谦和得如同日常生活中最常见不过的和善老人，但略有些浑浊的双眼却锐利至极，她缓缓道：“为表之前所为的歉意，吾等本次愿意听从五条大人驱使，为五条大人的愿景贡献出一分微薄之力����想来，这也是那位大人希望的。”
五条悟微微挑眉：“你们知道多少？”
老妇：“自然是，全部。”
五条悟慢慢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那老子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就允许你们跟老子一起，大闹一场吧。”
“不过，你们要是死了的话，老子可不会救你们。”
“哈哈，五条大人您说笑了。”老妇弯起唇角，和和气气地说道：“早已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死一次呢。”
***
【记录：2005年4月】
【地点：京都市】
【任务概要：五条家少主五条悟（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六眼与「无下限」持有者）背叛咒术界，屠杀咒术总监部高层，攻击各咒术世家，目前已有包括禅院、五条在内的十八个世家被五条悟攻破。现已造成上百咒术师死亡，近千咒术师重伤，幸存者皆被迫签订束缚，其所作所为，罪大恶极！】
【根据咒术规定，判定其为诅咒师并需将其处刑。特此面向全体在籍咒术师宣布其罪行，当对其进行围剿，死生不论。】
【任务结果：……】
【更正：此为诅咒师余孽的阴谋，咒术总监部坚决否认本次任务是由咒术总监部发出。】
【档案封存】
【备注：这是旧时代的落幕，新世界的开端。】
***
时间转回到现在。
就在五条悟联合不明势力将咒术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夏油杰这边堪称岁月静好。
帝丹高中活动类社团的活动时间多在清晨第一节 课前和下午放学后，但因为开学第一天时发生在弓道部里的变故，弓道部并没有对新部员提出这类的要求，这让夏油杰的早晨有着充足的时间，用过早餐后，他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帝丹高中。
走进教室的时候，时间踩得刚刚好。
直到第一节 课的科任老师走进教室也不见某个白毛后，夏油杰垂下眼，他翻开书桌上的教科书，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
其实吧，五条悟那个白毛蛮欠揍的，但他是真的抗揍，跟他对练感觉收获颇多。
可惜了，五条悟长得那么赏心悦目，偏偏长了一张嘴。
说起来，五条悟那家伙是不是比他还高一点？那家伙应该跟他同龄吧，那人是吃激素了吗？才十五岁就突破了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关，这也太犯规了。
等等，那家伙未必真的已经一百八十多公分了，就那家伙的头发看着那么硬还那么翘，说不定是发型造成的假象，那家伙根本就没有一百八十公分。
夏油杰单手托着下颌，圆珠笔在修长的指间灵巧地转了两圈，笔尖漫不经心地在教科书扉页上的空白地方划来划去。
说起来，那家伙的墨镜黑过头了吧，戴着那样的墨镜，真能看到东西吗？还是说，这也是六眼的天赋之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屈指，轻轻地叩了叩桌面。
夏油杰一个激灵，笔尖差点穿透纸张，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国文老师略带杀气的表情，虽然她的声音柔柔和和的。
“夏油同学，要专心听课哦。”顿了顿，国文老师似是开玩笑一般道，“画得不错，你的美术老师会很欣慰。”
夏油杰的耳垂，倏地红透了。
却见国文课本的扉页的空白处用圆珠笔画着一张简笔肖像画，笔法称不上优秀，但画得特别有神韵，特点也抓得准，只要见过五条悟这个人，定然会感叹夏油杰画得真像。
夏油杰发誓，他刚才完全没有画五条悟的意思，他就是随便琢磨一下那家伙，握着笔的手就擅自动了����这种在课本上乱涂乱画的坏习惯，夏油杰明明在小学三年级后就改正了！
夏油杰站起身，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惭愧，他飞快地低下头，小声道：“……非常抱歉，空树老师。”
“我接受你的道歉，接下来，夏油同学，你来为大家读一段课文吧。”
“是，空树老师。”
下课铃声一响，夏油杰以着最快的速度翻出之前买的《海贼王》贴纸，挑出索隆的大头照，毫不犹豫地贴在他之前胡乱图出来的五条悟简笔画上，还仔细地按了按边角。
等还算熟悉的同学凑过来想要观赏一下国文老师口中，会让美术老师很欣慰的画作时，他们只看到了索隆的酷照。
“我画画不好，还是不要见笑了。”夏油杰浅笑着回答，动作坚定地阖上国文书，滴水不漏地将众人的好奇心全部挡了回去。
“诶……夏油君好狡猾哦。”
夏油杰的性格虽然温柔，但骨子里的固执，同窗三年的老同学还是了解一二的，在他明确表示不愿意让其他人看的时候，没有人死磨硬泡，反而很配合地提起了别的话题。
好巧不巧，说的正好是昨天放学后发生的事情。
消息灵通一点的，基本都知道弓道场中发生的自残事件。有认识南条道三的同学，还打算在放学后跟一年B班的人一起去米花综合病院探病。多听一耳朵，夏油杰连对方正住在303病房的事情都知道了。
而后，又有人说起校园樱花林发生的乌龙爆炸事件。
“……是超级武器研究部的前辈们在树林里做空气炮实验，不小心将林子炸了。”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道，“因为实验太成功了，当时还未离校的校长以为是炸弹，所以才报了警。”
帝丹高中的学生社团组建起点不高，只要有三名部员就能够成立一个社团，这就造成了高中内部的学生社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既有足球部、剑道部这样历史悠久时不时就在全国大赛夺奖的大社团，也有听着不明觉厉内容可能让人一头雾水的无厘头兴趣社团。
超级武器研究部这个名字，听着很高大上，但事实如何，只能说，一直研究中，始终没成果。
不过，这高大上的名头糊弄一下新高一的小朋友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哇哦，好酷！”
那人的“听说”立刻引起了热烈的反应。果然，对于青少年而言，比起不小心报了假警浪费了警力的说法，他们更关注的是学校的前辈搞出了震惊老师和警察的大实验，酷毙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
“空气炮？好厉害啊。”
佐伯俊雄的嘴唇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却露出一点不高兴的表情来。
����什么超级武器研究部，一群胆敢窃取夏油大人战绩的无耻骗子罢了！
夏油杰：“……”
要不是他就是打出“空气炮”的当事人之一，他差点信了这群同学的鬼话。不过，有人主动站出来顶起黑锅，这对他，应该是一件好事？
昨天弄出来的烂摊子，果然应该尽快解决。
***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夏油杰给自己安排的日程表是满的。
上课时间，当然要安安分分。他在假期自学的知识都已经掌握，老师再讲一遍就当是巩固。夏油杰自觉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天才人物，所以要保持良好的学习习惯。
放学后的时间，首先是弓道部的部活。虽然剑道部的前辈找了夏油杰，但夏油杰并没有打算放弃开门黑的弓道部，很坚定地表达了未来三年想要专心在弓道上的意愿。
弓道部的前辈已经通知了他和佐伯俊雄，放学后在弓道部休息室集合，继续昨天被打断的介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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