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马甲在线等 第36章

数珠丸恒次回答他：“有些是付丧神，有些是妖怪。”

“诶，连妖怪都有！”五条悟很想上去和那些人交流一下，更想上前用自己的六眼给那些小妖怪做个全身检查。

因为他见过的城市意识的本体都是妖怪，他很想知道城市意识化身的妖怪和这些自然生长出来的妖怪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都是主人的心爱之物。”付丧神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五条悟冒昧的念头，“至于妖怪，付丧神这种末尾神灵其实和妖怪也是差不多的存在，而且对主人来说，我们应该都成为式神。”

式神，这个称呼，只要是霓虹人都会联想到能够驱使式神的阴阳师身上，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这一次都没有选择再去询问数珠丸恒次，从别人口中的回答，终究不如自己眼见的震撼。

穿过桃花林，就是一片复古的园林，完全不是霓虹的和式庭院，反倒类似种花家的苏州园林，不过已经有所准备，两人也不会再感到诧异什么的了。

直到把他们带到会客室，数珠丸恒次才离开：“接下来会有人招待你们，我就先离开了。”

夏油杰还担心他们等太久，好在马上就有人上来给他们送点心了。五条悟向来是逃不开点心的诱惑，是那种就算知道有毒，也会跃跃欲试的类型，最近还学会了反转术式，更加无所顾忌了，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没嚼两下，五条悟就感觉到不对劲，这味道似曾相识，于是抬头去看送点心过来的女侍，后知后觉发现，出去古典的衣饰外，这分明就是那家在五条家对面开店的古玩店里的女侍桐华。

五条悟脱口而出：“桐华姐！”和在古玩店里见过的不同，此时的六眼下，女侍桐华拥有着同样清冽的蓝色灵力。虽然不知道在外面是用什么方法掩饰灵力的，但城市意识的手段多的是，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夏油杰也发现了那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既然古玩店女侍是京都的式神，那么京都的城市意识是谁，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种身份下的初次见面，你们还好吗？五条，还有夏油。”

说话的青年掀开门帘从另一个房间入内，依旧是仿佛旭日一样的美貌，不复上次见面的古典唐装，这次换了霓虹的传统服饰，黑发如瀑垂至腰间，双手笼在袖子里，那道温和的视线注视着他们。

五条悟手中的点心掉了下来。

第51章

坐着聊天怪没意思的, 日轮真一也想就着介绍这处空间顺便在高专二人组面前完善一下京都的人设。但是他一个人应付两个人有点麻烦，想了想，还是叫上了和他们比较熟悉的三日月宗近。

“有什么兴趣逛一下？三日月可以帮你们讲解哦。”

此地主人相邀, 高专二人组没有拒绝的意思，而且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太多，对于此处空间非常好奇, 上一次看到的独立于人间的空间，还是在江户的梦域里, 而且那次的感觉并不好，离开也是匆匆忙忙的, 现在京都主动提出要带他们看看, 高兴还来不及呢。

五条悟乐呵呵的：“那就去看看！”

走到外面, 能看到的空间更大了，原本他们就看过桃林，现在一眼望过去, 连远处的山峰都隐约可见。

三日月宗近解释道：“桃花源是主君用本丸改造的，原本没有这么大，扩大了不少呢。”

“构建空间，是京都的能力吗？”夏油杰是知道每个城市意识都有一些专属能力的。

“算是的吧, 这是用阴阳术构建起来的结界。”付丧神不经意似的提起，“我们主君正是阴阳师光源氏……”

“等等。”

夏油杰打断了他：“阴阳师就算了, 为什么是光源氏？！”

京都的化身不是妖怪是阴阳师就已经和其他城市不一样了，怎么还和光源氏扯上关系了？而且光源氏不是《源氏物语》里面有名的“光华公子”吗？怎么都和阴阳师扯不上关系吧！虽然京都的脸长得确实像是书里的绝世公子走了出来一样就是。

看着夏油杰一头雾水，三日月宗近还在打哑谜的样子, 日轮真一主动出口解释了：“你们所认识的其他城市意识也只是妖怪化身不是吗？他们并不是故事中记载的那个, 只是以这样的形象化身。”

这么解释夏油杰就懂了, 不过他还有疑惑：“为什么其他城市意识都是妖灵, 而您是阴阳师呢？”传说故事里，两者或许算得上一种对立关系。

这次日轮真一就没有解释得太清楚了：“或许是因为我的年纪比较大吧。”

京都是曾经的霓虹中心，大量的历史发生在这里，京都的历史也比其他城市悠久，说年纪大也很正常。虽然现在的东京已经成了新的国家中心，但那只二尾猫无论个头还是心性都还是未成年的样子，夏油杰猜想，京都应该算是所有城市的大家长吧。

大家长有大家长的样子，先是像长辈一样问候了一遍他们最近的生活怎么样，又问其他的城市意识有没有给他们添麻烦。

一个是很久没有回家，另一个是回家了也不会有正常的长辈和晚辈交流，现在在一个看上去没比他们大几岁的城市意识面前，莫名体会到了晚辈的心境。

“东京现在还不太稳重，等再过几年就好了。仙台的话，心很软的，你们还没成年呢，他会很宽容的。名古屋的确是有些顽皮，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不过他感兴趣的东西第二次就没兴趣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京都一个个指出来城市们的性格，就像是对待家中性格各异的成员，不仅对此十分了解，还贴心地和两人讲述了怎么应对的办法。

不过每个家长都是偏心自己孩子的，有的时候谈论起某个城市，那滤镜厚重的让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怀疑自己之前出任务是不是去错地方了。

比如名古屋，传说中的首无，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恶劣的熊孩子，初次见面的时候把头摘下来丢到了当时那个辅助监督的怀里，只是去出任务，差点被当做玩具。

城市意识的确性格特征鲜明，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在见识了那么多城市意识之后，京都给他们的感觉最为特别。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往往会非常自我，这一点无论是咒术师、王权者还是异能者身上都能体现，所以他们以己度人，认为强大如城市意识也都是自傲固执的。

实际上，到今天为止他们遇见的城市意识也的确如此，虽然性格各异，但隐藏在力量下的傲慢和偏执是一样的。

然而京都很不一样，在五条悟问其为什么要召唤这么多付丧神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和其他城市相比，我并不强大，不能够好好地保护这片土地，所以只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花草妖灵擅长治愈，器物化身的付丧神总是有很多神奇好用的能力，而刀剑付丧神锋利无比，可以斩杀一切威胁。”

以光源氏为外在化身的青年，声音清润柔和，一点都没有自己缺失力量而依靠式神的窘迫，反而还透露出，能够得到这么多助力的欣喜。

和这样一位长者说话，两人只觉得如沐春风，完全没有注意到，京都所依靠的对象，全部都是妖怪付丧神。

说到一半，青年似乎想起来什么，询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京都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尽可放心告诉我。”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表情变得有点诧异：“您不知道吗？”

作为日轮真一当然知道他们是来过暑假的，期间还有东京的怂恿。但作为京都的他微笑着摇头，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语气：“我只知道，你不是很喜欢回家，这次你们会来，我和桐华都很惊讶，桐华还特意做了新口味的唐果子，想让你等下帮她品鉴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生生听出了一种慈祥的长辈看见叛逆的孙子回家的欣喜，小心翼翼地拿出收了好久的零食给孙子吃还怕孙子嫌弃的感觉。

五条悟也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我不是不喜欢回京都，家里的人太烦了而已。”

好吧，这下叛逆孙子的形象更加立体了。

“很抱歉之前没有来拜访过，我以为东京会告诉您的。”夏油杰立马给挚友打圆场，“我们正直暑假，就想着来见您一次。”至于把谁第一个找到京都意识当做赌注的事情，他很自觉地没有讲出来。

然而这话一出，京都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缓缓叹了一口气：“东京已经很久不和我说话了。”

夏油杰：“……”救命！这种留守老人的感觉更重了。

“东京一定是最近有事情才没和你联系的，以前他经常把您挂在嘴边的。”夏油杰继续宽慰道。

“我知道的，每一任的东京都是个性鲜明的孩子，这一任的孩子也格外有活力。”凭借着身高优势，京都把手放在他头上拍了拍，表示自己并没有难过。

这话说的夏油杰很想询问京都的年龄，如果只是算城市的年龄的话，京都绝对是最古老的那批城市，但他们见过江户，知道城市之间是有变更的，但他们并不清楚这种变更的规律，或许现在的京都真的和千年前的平安京是一个也说不定。

于是夏油杰小心翼翼地问：“您认识江户吗？”

“那是个非常勇敢的孩子。”

在属于京都的记忆里，鲜活如画卷的记忆缓缓展开。

作为年长的城市意识，京都自觉有义务教导每位新生的城市意识。

所以上一任城市意识消亡后，他就去寻找那个地方新诞生的城市意识了。江户很大对浪客游人很大，对城市意识的化身却很小，找到江户的城市意识只花了几天，在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方。

雪女和花街，一点都不匹配。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生活在雪山无人处纯洁的冰雪化身，怎么会诞生在污秽如泥沼埋葬了众多生命的花街里？

一切看上去似乎是巧合，却又仿佛命中注定。

“你救下她，她也不会感谢你的，等到走出这条街，连回忆都不会留下一丝。”这是作为教导者的他第一次试图教会她如何习惯被人遗忘。

雪女穿着一袭白无垢，赤脚站在雪地上迷茫地看着他：“我救下她和她会不会忘记我有什么关系，作为江户的化身，我只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自由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当初他只是在想，雪女穿的白无垢，在霓虹是纯洁的嫁衣，而在他喜欢的种花家，这是葬礼的颜色。

她救下来的游女，逃走了三天之后又主动回到了花街，原因是与其在外面饿死，不如回来没尊严地活着。

雪女一句话也没有说，下一次遇到出逃的游女她依旧会救人，但再也没去关注她们之后的行踪了，就好像不知道就可以不在乎了。

再后来，他完成了教导者的职责，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小姑娘却追了过来。

“京都京都，我那里闹鬼了，咒灵也好多，好痛啊！”不知道从哪里，她学会了撒娇。

但他并没有安慰她，作为城市意识需要学会忍耐：“咒灵数量还好，江户的咒术师会及时清理的，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

“那要是多到了会死的程度怎么办？”

“那就只能平静接受死亡的到来，尽量死得干净一点，不要给后来的自己惹麻烦。”

“……知道了。”

只可惜，一如从前的自己，她没有迎来平静的死亡，更没有干干净净地死去。

第52章

通过套话夏油杰这下是真的确定了, 京都的年纪的确很大，虽然不清楚具体多少岁，但阅历和见识绝对远超他们以前认识的那些城市一大堆。

他们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早点见到京都, 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不太愉快的事情了。而且京都根本不介意他们套话, 比起东京解释几句就不耐烦的样子, 温柔细致地让人想落泪。

日轮真一刚从京都的记忆里缓过神来，就看见两小只一副感动的表情：“？？？”是他错过什么了吗？

正思考着, 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突然一路小跑着过来, 然后啪叽一下撞在了五条悟小腿上。

“这是什么？”五条悟低头去看, 正好看见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女孩捂着脑袋泪汪汪地向上看。

“呜呜，主人, 我又要摔碎了。”小团子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这样一副惹人怜爱的场景, 夏油杰和五条悟却都没反应过来, 原因无他，这小孩说的话他们没有听懂。

一旁的青年用同样的语言安慰了小团子：“没事的, 你现在不会摔碎了, 出去玩吧。”

小团子得了安慰立马就一路小跑着出去玩了，五条悟有留意到, 小女孩后脑勺上别着的发饰花纹, 和他之前送给三日月宗近的花瓶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五条悟：“……”瞬间明白了通关钥匙的含义。

夏油杰也看出来了：“您刚刚说的是中文吧？”

“嗯，我这里有很多孩子, 虽然离开家已经很久了, 还是习惯用家里的文字, 所以我就陪着他们用。”

种花家的花瓶、店里准备的唐果子、还特意陪式神讲中文, 虽然已经知道京都仿长安所建, 但京都表现的也太喜欢种花家文化了吧。之前走过来没注意, 身上有种花家元素的式神数量还真不少, 而且五条悟还拿六眼扫过，比起京都说的给他帮助的式神，这些式神大部分都不怎么强大，一看就是作为个人爱好当孩子养着的！

莫名发现了尊敬的城市意识的小爱好。

关于京都的庭院已经介绍地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等下他们就应该告辞回家了，虽然京都还说留了新做的唐果子给他们，但两人都是做着任务突然离开的，不和咒术师协会那边说一声的话，他们倒是无所谓，但硝子还在那里待着呢。

离开时被塞了两包点心的五条悟态度相当积极地问道：“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

“学生只要快乐地渡过暑假就行了。”城市意识还是那样宛若长辈般包容，“回京都的时候，也别忘了来店里吃桐华做的点心。”

五条悟疯狂点头，对于这样的祖孙相处模式已经适应良好，反倒是夏油杰过意不去：“这次咒术师协会对您的误解，等我们回去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青年表现地十分大度：“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三日月他们出面的，也是时候和你们多一点交流了。”

两个高专生欢欢喜喜地被送出了大门，所以没有看见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青年一直维持的微柔笑意瞬间消散，连带着春日的阳光也变成了黑夜。

“主君。”三日月宗近走近了一点，他对此似乎毫不惊讶，提了夜灯递给青年，“桐华还在等你，和咒术师交涉的事情就由我去做吧。”

没有之前热络的京都只是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过灯笼，一个人走进了漫长的黑夜中。

而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旭日升起，走出来的三日月宗近拿手挡了一下太阳。

“光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