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不鹤
明明是极具威慑力的存在，让无数哥谭的罪犯都闻风丧胆，恐惧极了的蝙蝠侠，但那副冷厉的模样竟是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在男人被吓到，捂着胳膊连连后退，见蝙蝠侠没有再冲进来的动作之后，直接跑了。
在那个夜晚，男人没有再立刻回来，而女孩拥有了难得的药物以及被她小心收藏起来的蝙蝠镖。
她的眼中燃起了新的情绪，如同野火一般，再不会轻易熄灭。
随着画面的出现以及演变，新的情绪也涌上了夏目的心头。
该怎样去形容呢？本来死寂沉默的，满心放弃与疲惫的黑色情绪中，陡然迸发而出的鲜亮的白色，那其中包含的情绪甚至过去的那个小女孩自己都不能清楚的说明自己在想着些什么，又何况是这个沉默着在哥谭行走着的妖怪呢？
但现在再去看如今成长为这个模样的女生，后来的妖怪，以及现在的夏目，都又领悟了些什么。
是疯狂生长着，有着顽强的难以轻易再将它减弱亦或是清除的名为希望与反抗的种子。
它在夜以继日的生长，最终旺盛地燃烧着，长成了曾经仰望的高山、巨树，为新的幼小的存在，也同样是过去的自己撑起屏障。
画面正在缓慢褪去，夏目眨了眨一直保持着睁开的状态，而有些干涩的眼睛，而杰森正愣在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便利店中的中年女人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出来，靠在推拉门的门框边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然后突然开口说道：“那是个好孩子，她很快就能带着里面那个小拖油瓶从这里离开，离她该死的舅舅远远的。”
她也没有等夏目或者杰森有什么回答，就又拉开门走了进去，仿佛刚刚只是出来透个气一般。
……
在过去的那段在哥谭游走的时间中，妖怪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减少了一些。他走过很多的地方，但是哥谭的混乱程度依旧排在前列，这样的城市，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停留的，他本能的抵触那些黑色的情感。
可在这最开始突然升起的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踏足了这个罪恶之都，并就要一步步陷入进去了。
这样的城市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人呢？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复杂的，另他忍不住去吞吃感受的情感。
他望着那个浑身漆黑，在深夜中像一个永远坚固永不倒塌的石像般的身影，雨水落下，在同样黑色的披风上滑落，没有激起任何声响。
在妖怪的眼中，这个人类独特又神秘，身上的情感沉重却又纯净，是他自有意识以来前所未见的，宛如奇迹一般的存在。
他现在有些理解这个人类的情感了，理解那些对于哥谭如此深厚的爱，并在诞生的这么多年间，拥有了愈发强烈的，属于自己的情感。！
第39章
在离开犯罪巷之后,等夏目和杰森他们找到一个可以吃午饭的餐厅， 已经快临近下午了。
因为时间太晚了， 韦恩庄园还在哥谭市之外,等回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此他们就近找了个靠谱些的地方先把午餐解决。
杰森带他们来的这家餐厅也是属于韦恩集团旗下的一家,所以他们一进门,就被经理迎到了二楼装修最好的房间中，在杰森点完餐之后，听到他们想要一个安静的就餐环境后十分恭敬地离开了。
在午餐还没有送上来的时候，杰森注意到了夏目有些恍惚的神色。
自从上午他们去第一个地点之后,应该是在一直待在夏目肩膀上的小黑团子的影响下，夏目感受到了很多的那个委托妖怪所说的“情感”。
虽然并不清楚那都是些什么样的情感,但它对于夏目的影响似乎并不小,让他在上午到现在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些恍惚，时不时就会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夏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杰森开口问道，看过去的蓝色眼眸中带着些担心。
夏目回神,先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没事,只是……心中稍微感觉有些复杂。”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那片一向温暖的琥珀色难得的带上了点迷茫以及被扰乱的不安。
通过小黑团子传来的那些委托妖怪曾经吞吃过,如今也以夏目为媒介再度感受的情感实在是太复杂而浓烈了。让夏目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沉浸于其中，然后感受到那仿佛能让灵魂都悸动的触动。
怎会有这样沉重却又轻盈的，暗与光明交杂，苦涩而甜蜜的情感呢？怎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呢？
在这一时刻,夏目心中浮现的疑问开始与最初踏上哥谭的委托妖怪相重合了。
然后通过小黑团子的链接，他听见在心中，妖怪带着笑意的低声回答：“因为哥谭啊，这个携带着罪恶，却又如此美丽的，能在泥泞中生长出最为耀眼夺目的存在的城市����”
“只有如此独特的城市才能产生这样宛如奇迹一般的存在。”妖怪慨叹般的语气响起，却只是对于夏目一人诉说出这沉默的情感。
“所以才会成为我的归宿啊。”
“夏目！”猫咪老师抬起爪子拍了刚刚回答完杰森的话，就又陷入了走神之中的夏目一下，把他从刚刚的恍惚中拉了出来。
夏目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杰森越发担忧的目光，噢，还有似乎开始有些生气的猫咪老师。
在他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下的时候，房间中紧闭的门被敲响了，是前来送餐的服务员。
于是夏目只能先闭上了嘴，毕竟他们要说的内容不能被其他无关的人听见。在得到杰森的回应之后，外面的服务员才推门进来，将午餐放在桌子上，刀叉餐具都摆好之后，就又退出了房间。
全程动作轻快且非常稳，除了一些必要的话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服务十分到位且完美。
等门再度被关上，过了一两分钟后，猫咪老师跳到了桌子上，对着夏目开口说道：“那家伙都给你带了些什么情感，弄成这个样子。”
猫咪老师一边说，一边盯着夏目肩膀上的小黑团子，那双竖瞳微微缩了一下，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扑上去把它从夏目身上抓走。
这样的动作到让夏目有一瞬间的失笑。
然后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桌子上摆出如此态度的猫咪老师，以及坐在对面投来担忧的目光的杰森，还有在他身旁，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但也能感受到其投来目光的三筱，心中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的情绪浮了上来。
于是夏目弯了弯眼睛，那副温柔的神色就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笑着对他们再次说道：“我没事，真的。”
“那并不是什么糟糕的情感，猫咪老师，不用太担心，我其实也很高兴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情感，很深刻，复杂，但也同样的耀眼令人难忘。这对我来说，是十分难得，且值得怀念的经历哦。”
听见夏目这样说，刚刚被猫咪老师的动作吓到，缩成了一团的小黑团子才又放松了身体，伸出了细小的触手去贴贴夏目。
“这样啊，没事就好。”虽然杰森还是有些担心，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夏目，点了点头说道。
“就算不糟糕那也肯定算不上什么好的情感！”猫咪老师伸爪在桌子上拍了几下，显然不怎么认同夏目的说法。
“这点我赞同哦，毕竟是那个妖怪啊。”旁边的三筱难得的同意了一下猫咪老师的话，没有与他提出相反意见。
“？”夏目投去了些疑惑的目光。
“因为这毕竟是那种妖怪。”猫咪老师哼了一声后说道，虽然没有再继续虎视眈眈盯着小黑团子的动作，但语气中依旧带着些不满，“虽然昨天刚开始感受到这个黑团子身上的气息还有些不确定，但通过今天上午的那些表现，就几乎可以确定你见到的那个委托妖怪是个什么妖怪了。”
“那是一个很罕见的妖怪，很稀少，并且据说，这个种类的妖怪在世界上不会同时出现两只，只有一只死亡，下一只才会出现。”
“这种妖怪可以通过吸收‘情感’来获得能量，但他会把那些情感分为黑与白两种，大概形容的话就是美好的情感和各种痛苦黑暗的情感吧，在要妖怪眼中，以你们人类的方式形容可能是难吃与好吃的分类。”
“他会偏向于白色的情感，那其中带来的能量足够维系他的生存，让他度过悠久的时光，相当于人类概念上的永生那么悠久。不过想要成为在水库底下那个妖怪那么强盛的状态，就必须吞食黑色的情绪，它会带来强大的力量，以及再也无法散去的痛苦。”
猫咪老师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夏目若有所思的神色，以及他肩膀上的小黑团子，然后才接着开口。
“����然后在那些黑暗的情感的积累达到极限的时候，也就是他力量最为强盛的时候，陡然死亡。”
说完这句话，猫咪老师不出意料之外的在夏目和杰森的脸上都看到了没忍住露出来的震惊。
连三筱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你知道的倒挺清楚的。”
“……”猫咪老师沉默一瞬，朝他翻了个白眼，“因为在很久之前，我亲眼看见过一次这种妖怪的死亡。”
“这样啊。”夏目有些愣神，感受到肩膀上小黑团子安抚般的伸出触手蹭了蹭他，才应了一声。
夏目感受到的那些情感确实含有着一些黑暗。
比如在港口时那份被压抑但却又熊熊燃烧着的仇恨，迷茫，在教堂时那个忏悔者所犯的罪行中卑劣又丑恶的情绪，以及在犯罪巷幼年的孩子几近坠入谷底深渊的死寂与痛苦。
但这依旧无法否认，在这些痛苦黑暗的情绪之上，挣扎着长出的血肉一般鲜红温暖，搏动着的反抗与希望的明亮的白色。
以及在那之中，始终攀附萦绕，与无论是黑还是白，痛苦还是希望都紧密相缠的，对于哥谭沉重的归属之感。
这才是让夏目与当初的委托妖怪所忍不住注视与回忆，感到耀眼、难忘的情感。
夏目对着猫咪老师笑了笑，再一次说道：“但这依旧是令人印象深刻，非常重要的情感啊。放心好了，老师，我没事的。”
对委托妖怪的谈话就进行到这里就暂时结束了，毕竟夏目已经如此的肯定了，杰森和猫咪老师，三筱他们就还是选择信任夏目自己的判断。
再加上跑了一上午，也都有些饿了，午餐已经端上了有一小段时间了，放凉了岂不是可惜了这些高档餐厅精心烹饪出来的美食。
等吃完午餐在餐厅中又坐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下，在这个期间杰森又问了问夏目，看他的神色确实比刚到餐厅的时候好多了，似乎从那些情感的共情之中脱离出来的些，时不时晃神的状态也好了很多，才最终放下心来。
等他们都走出了餐厅，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好走过一个无人的路段，被夏目抱在怀中的猫咪老师突然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你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了吗，夏目？”
杰森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刚刚只顾得关心夏目的情况怎样，以及被猫咪老师所讲的关于那个妖怪的详细信息吸引了，反倒将这一委托的关键点给忘了。
“啊……”夏目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先去那个水库吧，我有一些猜测，但需要去当面问一下他。”
那些随着情感的到来而出现在夏目眼前的画面，他还没有告诉同行的其他人，此刻也仅仅是一种得到那些情绪，共情之后的一种本能的直觉。
也许这正是委托妖怪所想让他看见、感知到的。
夏目需要再去找他一次。
看见夏目皱着眉头的样子，杰森能感受到他现在似乎不想多解释，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于是并没有追问。
反正他现在一直跟着夏目，总会得到答案的。
……
当他们再一次来到水库的时候，这次没有再有黑影的出现把夏目拉入水下洞穴，取而代之的是随着水库平静的水面波动，然后陡然破水而出的那个高大臃肿的浑身漆黑的存在。
那些粗壮的触手还带着些神经质般的抽搐，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
第40章
“下午好,夏目。”那个妖怪先开口说话了，声音依旧是像之前在洞穴中的那样，偏中性,分辨不出男女,但很低沉。
“下午好。”夏目直直地注视着委托妖怪臃肿庞大的身躯,还有那些挣动着的粗壮触手,中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看到了你想要我去感受的那些情感，也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你会选择留在这里了。”
“是啊，那些情感,辛辣而热烈，带着经久不息的痛苦,却让我眷恋,就像这个城市一般。”漆黑的妖怪慨叹般的说道，夏目他们无法看见他的眼睛，自然也无法通过外表确定他在看什么地方，却总觉得说这一句话时,他将目光移开，投向了更远的方向。
“不过既然你已经过来找我了,那么我需要找到的那个人，也应该有些线索了吧,人类的孩子？”他的声音变回了平静的样子，就像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也或许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对他来说才是正常情况，刚刚的叹息就是他少有的感情流露。
“是的，”夏目眼神中情绪复杂，朝他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是他吗？”
最初直到最后，一直是面前的妖怪留下来的触动与最后的理由，让他品尝到这些复杂情感的源泉����盘踞在哥谭之上，宛如骑士一般在黑夜中守卫着她的义警，蝙蝠侠。
“是的，当然是他，夏目，”妖怪的吐字一直很清晰，却也有些慢，像是在克制着些什么，“情感已经告诉了你答案，不是吗？”
是啊，那些情感确实早就告诉了夏目答案，但他却还是想要过来，亲口获得一个回应，以及还有什么他必须要问出的事。
后者的话，此刻夏目有些难以形容心中的直觉，但又因为一时心绪的不宁竟无法将那些疑问问出口。
这时已经带上了之前那个夏目给他的妖力眼镜的杰森终于从看见这个妖怪的本体的那种震撼中回过神来，将他与夏目某种意义上想到了一处的疑问说了出来。
夏目一时想不出来那个矛盾的点，但他不一样，在观察力上，作为义警，杰森比夏目在某些方面更为敏锐。
“这个水库不远处那个街区，以及学校，你在吞食他们的负面情感？”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问这一方面的问题，妖怪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答道：“是的，你很敏锐。”
如果说第一次到来的时候，经过那个小小的街区，那里的平静只是让杰森有点惊讶的话，那么在刚刚第二次经过的时候，杰森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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