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誩宴
“客卿可还无恙?”
成见和嗓子,还是身体占了上风。
林月华放下水杯,敛眉浅笑,道:“没事。顷刻转轮归去,哪里就能摔死我了呢。”
死了还能再全息投影传输,但她希望下次系统传送不要这么随机,迎风泪真的止不住。
嬴政&赵高:……
第2章
林月华满眼真诚,说出的话却很阴阳怪气。
赵高一哽后,熟练地出声转移话题。
“高在楼下听得不清,但风中传来的词句当真精妙绝伦,客卿不如在此地和陛下说一说,让高也沾沾光。”
林月华看着赵高,神情怪异。
“这不是我作的。”
嬴政敏锐,想到林月华的来历,思咐半响,让其余内侍褪下,只留下赵高在屋内。
“赵高从小跟在我身边,无妨。”
林月华:“……”不,防的就是他。
“比起这个,还是陛下的事情比较重要。”声东击西这招,她也是看了不少典故。
灭国的罪魁祸首,还是私下找老祖宗说说吧。
见林月华依然避讳,赵高默默往后退远了些,刚好是自己能够迅速护驾的最大距离。
而嬴政也没再追问,直截了当地询问林月华。
“朕后世评价如何?”
“秦朝的建立者,中国第一位称皇帝的君主,千古一帝。”林月华眼眸明亮,有些激动,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
赵高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奇怪,两人……像是在探视未来一般。
就算是徐福方士,也做不到这点,对方真的能够做到吗?
赵高看向林月华的视线不由带上审视,莫不是欺骗陛下的方士?
嬴政并不意外赵高的打量,他敢让对方留下,就不怕赵高察觉。
“中国”两字让嬴政颇为满意,心中略微有底,薄唇笑意微显,“华夏千秋万代否?秦及几世?”
林月华略一沉吟:“华夏千秋万代,秦及……三世。”
嬴政笑意逐渐消失,周身气息沉凝,怒威隐隐泛开。
“我赳赳大秦,竟才统一天下三百年!扶苏是如何教导后人?!”
林月华都说自己是千古一帝了,那能是自己的问题吗?!必然不是!
那就是子孙的问题!
赵高听此话,立马上前一步,笑中透着冷意。
“林客卿慎言!我大秦国力雄厚,在陛下的英勇谋略下,仅用十年就统一六国,缘何由泱泱华夏,只至三代?!”
赵高一直半弯的眼眸微睁,寒光凌冽,看上去竟是比嬴政都更为愤慨。
“莫不是有心之人派姑娘前来扰乱陛下圣心!”
有心之人嬴政:……
被如此质问,林月华没有生气,在两人间来回打量半响。
欲言又止,止欲又言,万千复杂汇聚成一个平静的笑容。
“是秦三世没错,但不是三百年。”
林月华扫了一眼任务,逐字逐句。
“大秦早亡了,在十五年后。”
嬴政:?
赵高:!
林月华的任务就是当好老祖宗的历史书,现在当着赵高面将史纪全盘拖出,这下老祖宗满意了吧?
想到老祖宗这么信任赵高,林月华也愁绪泛滥,但还是安慰嬴政。
“错解分歧拂耳过,心开下日笑还来。陛下,笑一笑算了。”
笑完再好好看清这个大奸臣的真面目!
【“鉴史自省”,进度10%】
嬴政看着面前的任务进度条:“……”
的确“省人”,还贴心地让他一笑而过。
赵高嘴角拉平:“……”
笑不出来,到底哪里来的妖女?
先前还算轻松的氛围,倏然阴沉下来。
早就不喜于色的帝王此时难掩怒火,赵高被威势压的一激灵,收敛笑意,更确定林月华居心叵测。
“放肆!”
“客卿是为大才,你可知道在大秦,妄议国事诽谤判几何?诽谤君王所判几何?”
赵高横眉冷对,一直遮掩的深蓝瞳全现。
林月华还真不知道,大秦亡得早,流传直后世的简记缺失,现今赵高这么一提,探求欲上线,欣然向学道:“几何?”
赵高:……
在赵高看来,林月华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赵高语意更冷。
“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足下言语有失,编造国运,诅咒大秦,其心可诛!陛下!请依……”法处置!
赵高朝嬴政一鞠,便见嬴政制止的手势,请示的话语鲠在喉中。
他不明白对方已经放肆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陛下要制止自己。
但想到陛下一向自有考量,赵高只能咽下未尽的话语。
嬴政克制情绪,出声询问:“敢问客卿,是何缘由?”
赵高:!
赵高彻底惊愕帝王的反常。
换做以前,对面的妖女早就被五马分尸了,可现在……
嬴政眼底深幽,执拗地盯着林月华。
今非昔比,对方话语再荒唐,也有所依据。
距离登基大典结束刚过两天,时间不长,但全天下都等着自己统一后的国策。
嬴政推崇法治,励图变法,周王朝覆灭的结局还在眼前,他绝不可能走回老路。
发布“鉴史自省”的任务,本就是他试探新制度的一把游尺,但万万没想到大秦居然不过十几载。
嬴政不得不深思,是否是自己制订的法律有遗漏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帝王收敛冷意,但头一次直面帝王动怒,林月华还是紧张,脑子里疯狂闪过一众对方残暴不仁的记载。
但对上嬴政的眼睛时,林月华看着这位有名的暴君,却莫名地平静下来。
林月华微抿嘴唇,清了清桑,提起自己先前跳过的话题:“那篇赋,叫阿房宫赋。”
嬴政一愣,这个宫殿正是他打算修建的宫殿,只不过还未动工。
或许是此时正主就在眼前,林月华朗读时情绪泛滥到顶峰:“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林月华语意激昂,双眼泛泪,“……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念到此时,林月华缓了缓,情绪低了下来。
“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这篇赋,字里行间都是大秦奢靡的批判。
或许是先前“大秦早亡”的消息,现在嬴政的情绪平稳地不可思议。
“愚昧,可笑。”
嬴政淡声,林月华噤声,而一旁的赵高愤然出声。
“信口胡诌!”
赵高面色涨红,被气得不轻。
在嬴政身边待久了,赵高也被嬴政染得神色不动,可今日却接连愤然。
“长城河渠的确动民动财,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不修建长城抵御匈奴,怎么能够安心强国?若是不修筑郑国渠,中原连年大旱如何解决?!大秦以功论爵,若是不兴建动工,战事减少,百姓布衣怎么会抛弃懒惰勤奋生计?!
大秦极奢更是荒唐至极!分明是民计富余之象,若是天下不安,哪来胡诌的依据?且秦律有定,随意丢弃污秽的人,施以黥刑,更何况将其丢弃渭水!!”
“……你说的没错。”
历史如何,本来就是众说纷纭,林月华没有反驳,也无从反驳。
“造就一个王朝需要地利、天时、人和,可覆灭远比创造维系简单的多,只要有心。”
林月华虽然年岁不小,但是心计远不及久在高堂的人。
谈论到和嬴政相关的史料,对方态度热络,而提到后世又对赵高有些忌惮。
嬴政何等聪慧,稍一思咐就能察觉到其中不对劲。
“与赵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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