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世
宇智波斑这么想着，畅然大笑起来。
净土于他仿佛成了小憩之所，世间成了他随时可以来的游乐场，这么一想，竟是对未来产生了些许期待。
他的身影消失在云雷峡谷深处。
一天后，宇智波斑单手扛着一个巨大的罐子，离开了云隐村。
巨大罐子是用来封印二尾的琥珀净瓶，宇智波斑抓了由木人后直接将人封印在了琥珀净瓶中，可惜八尾人柱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竟不在云隐村。
宇智波斑离开云雷峡谷后，使用通灵术召唤了一只忍猫。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短毛猫，看起来身形矫健，是宇智波斑过去的通灵兽后裔。
“斑大人。”
忍猫乖巧地蹲坐在宇智波斑面前。
“泉奈那边怎么样了？”
“泉奈大人并未联系我等。”
宇智波斑沉吟着想，看样子弟弟那边还没得手，也对，算算时间，从水之国前往风之国的路程比较长，还要穿越不少管控区，也许现在泉奈才刚抵达砂忍村？
“雨之国呢？鼬和佐助如何了？”
提到宇智波一族最后这对兄弟，黑色忍猫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二不忍之色。
“鼬的血继病爆发，佐助的封印术用的很好。”
忍猫干巴巴地说：“在您召唤我之前，我只看到他们兄弟在拼白刃战了。”
“鼬用须佐能乎了？”
“用了，佐助就是用封印术卡断了须佐能乎的瞳力供应，才、才……”
宇智波佐助无知者无畏，他没见过须佐能乎，但他见过宇智波带土使用木遁秘术，对于大型忍术作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截断查克拉。
没有查克拉供应，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意义。
“这样啊。”
宇智波斑心情有些微妙，宇智波佐助这大半年天天换老师，也幸好小孩有写轮眼，看一遍就能记住，也幸好佐助很聪明，说过的理论也能自己琢磨透彻。
否则这么轮番学习种种秘术，普通小孩早就眼花缭乱，博而不精，更别说融会贯通了。
佐助跟着泉奈学习了火遁和雷遁，跟着扉间纠正了体术动作，跟着斑进行实战训练，学了剑术，还隔三差五去宇智波带土那找打，最后在波风水门那补了理论和封印术式等杂学短板……
“封印术是漩涡的专长，没想到最后落到了佐助手里。”
宇智波斑心底油然浮现怪异感，那是唯有和此时代相距甚远、早已被时间抛弃的旧时代老头才会有的唏嘘。
想当年漩涡一族以封印术立国，以忍者之身晋为贵族，在北海盘踞一方，那是何等顽固强悍的一族。
如今风流云散，红色头发的忍族早已消失，封印术竟阴差阳错流落到了宇智波末裔手中，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那么，佐助知道真相了吗？”
忍猫沉默良久，它也不知道。
“还不知道真相？那想必没有开万花筒？”
大约半个时辰后，在风之国边境，泉奈接到了忍猫送来的消息。
泉奈叹了口气，他喃喃地说：“木叶和平安定的日子虽然让宇智波变得迟钝了，却也塑造了佐助良好的精神强度。”
宇智波佐助，这是一个从出生就浸在幸福里的孩子，他出身宇智波大族，父亲是族长，哥哥是继承人，不需要他承担家族责任，天天最大的困扰就是为什么爸爸不表扬自己。
他曾拥有全部，直到宇智波鼬和木叶夺走了这一切。
可即便如此，宇智波佐助也没有真的陷入到崩溃中，木叶五六年的忍校生活还是软化了佐助部分精神，让那些美好的、灿烂的、温柔的气质融入到了这孩子身上。
宇智波泉奈记得很清楚。
当年那个孩子击杀了宇智波鼬后仍然是三勾玉，哪怕大仇得报，也没能开启万花筒。
佐助真正开启万花筒的时刻，是当时自称宇智波斑的带土找过去，将木叶屠戮宇智波的真相告知了佐助，打碎了佐助心底最后一丝柔软和梦，毁掉了残存的美好记忆。
由此佐助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
第376章 木叶60年4月
大雨倾盆如覆，仿佛天河倒卷。
宇智波佐助仰面躺在地上，任由大雨冲刷身体。
战斗结束了，宇智波鼬死了。
他这位杀死了父母、被他憎恨了很多年的哥哥死了。
不是死在他的剑下，而是在最后一击前，血继病爆发，吐血倒地身亡。
纵然、纵然宇智波鼬重病将死前，不甘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看着他的，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终究……
他死了，我活了。
宇智波佐助仰面看着暗沉的天空，无数冰凉的雨点像是苦无扎在脸上，扎在心上，却没有任何痛感。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当大仇得报时，当背负了数年沉重的压力终于消失时……佐助感受到的并不是喜悦、轻松、高兴和激动。
相反，他整个人空茫茫的，甚至整个人都僵硬呆滞了，似乎、似乎杀死宇智波鼬后，他再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了。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里就只有仇恨，而现在仇恨消失了，他也仿佛要消失了似的。
雨水里混淆着鲜血和泥水，侵蚀了他的灵魂，让他也成为了尸体。
那些鲜血的记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哥哥幼年背着他回家、带他训练的温馨回忆；是爸爸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妈妈端着番茄盘子笑着为他擦嘴角的画面。
如果时光能回到过去，该多好啊。
佐助的表情木木的，空洞无神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
“恭喜。”是长门，“你赢了，佐助。”
这里终究是雨之国，是长门的地盘，即便宇智波鼬选择的战场偏僻且设置了防止查克拉外泄的术式，可第一个赶到战斗现场的人还是长门。
宇智波佐助却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似的，大雨轰鸣，什么都被雨水淹没了。
长门叹了口气，他试探着靠近宇智波佐助，轻声道：“你受伤了，要不要回去包扎一下？还有鼬的尸体，你……”
宇智波佐助终于有了反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翻身坐起来，尽力挡在了宇智波鼬的尸体前，像是杀红眼的幼兽，死死盯着长门。
“……忍者的尸体是宝库，如果不想鼬的尸体被木叶或者雾忍夺走，你最好赶紧收起来。”
长门不忍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年。
如果说之前佐助刻意让自己显得沉稳冷静，距人千里之外，仿佛摒弃一切面对仇恨，那么现在外面这层壳子被打破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肆意流淌出来。
长门想到了当年弥彦死后的自己，他叹息着说：“我不知道宇智波带土对你说了什么，但不要忘记他在宇智波灭族之夜里扮演的角色，他不可信。”
宇智波佐助仍然执着地瞪着长门，长门摊了摊手，他后退了一些距离，温和地说：“先到我这里处理一下伤口吧。”
宇智波佐助沉默良久，勉强撑着长剑站了起来，他不敢多看，快速收起了宇智波鼬的尸体，一步一踉跄，跟着长门离开了现场。
见到长门真的拐了宇智波佐助回来，小南大为吃惊。
宇智波带土呢？他、他就这么撒手不管了？雾忍呢？雾忍方面也没人出面招呼佐助吗？
小南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纠结许久，还是拿了伤药放在房间柜子上。
她关上门，快速追上长门，忍不住小声道：“佐助怎么回事？他赢了？鼬真的死了？”
长门嗯了一声，他和小南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
他推开门，还贴了个封印术式在上面，这才叹息着说：“宇智波佐助赢了，宇智波鼬也算得偿所愿了。”
房间里不只有长门，飞段、角都、迪达拉和蝎都混在这里，而在长桌另一旁居然坐着鬼鲛。
干柿鬼鲛毕竟曾是晓组织的一员，也很熟悉雨隐村的构造，在自家老大、搭档和佐助莫名消失后，他和照美冥打了个招呼，溜达过来找老同事了。
“这样啊，鼬桑的身体本就坚持不住了，他一直盘算着将眼睛给他弟弟，现在总算成功了。”鬼鲛唏嘘了两句，“对了，带土老大还没露面？看样子木叶的伏击很厉害嘛。”
长门狐疑地看着鬼鲛：“鬼鲛，你不是带土的属下吗？”
“话虽如此，但我和鼬先生搭档这么多年，总要送一送鼬先生，而且这次来，我的任务是听照美冥的，她现在在房间里休息，我自然没事。”
鬼鲛给了长门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宇智波的事，咱们少管，万一不小心被卷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鬼鲛话音一转，发出了阴涔涔的笑声。
“我倒是很期待木叶方面的反应，当初是木叶委托鼬桑干掉宇智波一族，若佐助知道这件事，那孩子会怎么想？”
小南冷声道：“鼬不让我们告诉佐助，也不让提这件事。”
“可现在鼬桑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我尊重他的意愿，死人可没有人权。”
鬼鲛还有心给老板推脱，“说起来带土老大当初也是被团藏和鼬桑委托，才参与到灭族事件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根部的包围中卷了那么多写轮眼从容离开？木叶将罪责都推给别人，自己倒是光鲜亮丽。”
说到这里，鬼鲛剑指长门，“首领，我当初加入晓组织，除了带土老大希望我盯着鼬先生履行他们之间的协议，也因为我赞同首领你想要全世界感受到痛苦的理念。”
他加重语气，“难道首领你真的要和木叶联手？你忘记当初团藏是怎么算计……”
“够了！”小南厉声道：“团藏害死弥彦不假，但带土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我没让你们忘记这件事。”鬼鲛冷冷道：“你们现在和木叶合作，却一个劲找带土老大的麻烦，小南，这不公平。”
长门看着鬼鲛的目光颇为冰冷：“但团藏是宇智波带土的人。”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鬼鲛放了大招，“团藏早就死了，带土老大是真的杀了他，你们之后见到的团藏都是秽土转生。”
在场其他晓组织成员都是一愣，角都不可思议地说：“我听说团藏还潜入木叶将那俩有问题的顾问长老劫了出来……”
鬼鲛摇头：“若不这么做，木叶怎么会发布那俩长老的S级通缉令？明白了吗？木叶只是将黑锅推到带土老大头上，实际上当初雨隐村和晓组织间的争斗算计，就是木叶高层做出的决策！
那时第三次忍界大战刚结束，五大国虽然不打了，可他们也有余力操纵小国政局了，他们不会允许小国趁着战乱崛起，自然会尽可能削弱小国忍村的实力……”
他诚恳地看着长门，“我还是那句话，首领，这个世界的确不可救药，不管是你还是带土老大，只要能颠覆目前的世界，我都会乐意帮忙。”
长门沉默了，小南警惕地看着鬼鲛：“……说出你的目的。”
鬼鲛无所谓地道：“我没有目的，只是觉得大家合作这么多年，明明憎恨的目标、想要实现的理想一致，就因为木叶几句假惺惺的话，反而反目成仇，实在是……”
他起身，“算了，我回去了。”
鬼鲛揭开了长门设置的封印术式，只是他刚踏出一步，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