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涧
铃木集团的晚宴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进入,虽然让贝尔摩德易容进去也不难,但既然波本经营的假身份和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关系良好,这个关系利用起来更方便一点。
他拿出一张照片,将照片递给鹿见春名。
“这是谁?”鹿见春名顺口问。
“内海将人。”琴酒说,“他是个程序员。”
“他最近和泥惨会的人有些接触。泥惨会已经没落得半死不活了,还总想跟我们作对……自不量力。”
琴酒冷笑了一声。
鹿见春名打量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性穿着刻板印象的格子衬衫,带着黑框眼镜,微胖的圆脸上有些腼腆,脖子上挂着工牌。
工牌上是他的照片,最上方镌刻着金色世界树的图案。
第105章
“内海将人?”
降谷零的手机邮件之中, 躺着鹿见春名拍照发来的内海将人的照片。
“是啊。”鹿见春名回答,“你对这个人有印象么?这个人应该还蛮重要的吧,不然小喽啰的事情还犯不着让琴酒来处理。”
“我倒是有印象……”降谷零皱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鹿见春名刚从研究所里出来就联系了降谷零, 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凌晨, 但作为一天只需睡两个小时的狠人, 降谷零当然是醒着的, 秒回了鹿见春名的邮件。
降谷零将手机开了外放, 放在桌面上。他打开放在桌面上的电脑,电脑屏幕幽幽蓝色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在瞳孔中烙下一个光斑。
隔着通话, 鹿见春名听见了从降谷零那边传来的异常清晰的键盘敲击声。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降谷零才给出了回答。
“我想起来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内海将人不是代号成员,我对这个人眼熟是因为曾经在皮斯克的身边见过……他好像是皮斯克已经亡故的好友的儿子,他很是照顾, 所以内海将人在皮斯克出任董事长的东坂汽业工作, 东坂汽业的宣传网站、内网系统都是他搭建的。”
“皮斯克?”鹿见春名十分茫然, “这谁?”
“……你不是想起来了么?选择性失忆?”降谷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才开始给鹿见春名解释, “皮斯克——本名是枡山宪三, 他是东坂汽业的董事长,也是财经界的大人物,据说他跟BOSS关系很亲厚,但是他在一次暗杀任务中出现了重要的失误, 所以被琴酒处决了。”
“所以,”鹿见春名懂了, “内海将人是对枡山宪三的死怀恨在心,所以打算背叛组织吗?”
降谷零点头:“如果真的如同我直到的那样,内海将人和皮斯克之间的感情亲如父子的话……我不排除这种可能。”
降谷零在电脑屏幕上放大了那张内海将人的照片。
放大后的照片出现了一瞬间因为卡顿而带来的模糊,随后一寸一寸变得清晰起来。降谷零放大的并不是内海将人的脸,而是那张照片之中他胸口戴着的工牌。
工牌上的内海将人看起来要稍微年轻一些,至少头发要更加茂密、远眼睛底下也没有浓重的黑眼圈……但降谷零在意的不是内海将人的面貌,而是工牌上那个代表着公司的图案。
造型简约的世界树用金色烙印在白色的纸面上,因为色泽灿烂而略有些反光,反光的部分几乎和工牌白色的背景融合在一起。
降谷零是记得这个图案的。
“另外……内海将人不止在东坂汽业工作过。”
鹿见春名“哦”了一声:“除了皮斯克那里,他还在哪工作过吗?”
“金树企业。”降谷零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词,“他曾经时金树企业的首席程序员。”
对降谷零而言,这是三年前的事,所以他花费了一些功夫在脑子里回忆才想了起来——而对鹿见春名来说,金树企业发生的事情隔的太近了,相差不过一周的时间,因此他立刻就记了起来。
金树企业的社长是金森正树——那个几乎被他的好友、合伙人、夫人、儿子以及情人连番轮流痛下杀手的人渣受害者。
鹿见春名正是在金森正树的电脑里,看到了那个导致诸伏景光暴露的警服照片。
金色世界树……那是金树企业研发的私密云储存网络的logo。
“内海将人是在金树企业倒了之后才去的东坂汽业?”鹿见春名思考,“三年前的那个时候,金森正树就和泥惨会有研究……内海将人能和泥惨会搭上线就是因为曾经在金树企业工作的时候吧?”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降谷零肯定了鹿见春名的想法,“金树企业是因为有组织的支持才能崛起的,而在社长金森正树死亡之后,他的合伙人、夫人以及那个嗜赌成性的儿子开始内斗,很快金树企业就彻底分裂,被其他科技公司收购了,内海将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皮斯克带去东坂汽业的……内海将人很早之前就是组织的成员了,金森正树也是通过他才和组织搭上了线。”
鹿见春名有些不解:“但内海将人并不是代号成员吧?”
“确实不是。”降谷零回答,“内海将人在其他方面有所欠缺,并不具备成为代号成员的素质,所以干脆让他发挥他的唯一的电脑才能,偶尔的时候会为组织研发一些专用的程序。”
“所以这次琴酒是担心内海将人透露了什么不应该说出去的东西给泥惨会,是吧?”鹿见春名语气轻快,“那我们就从内海将人嘴里,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吧。组织不想暴露的情报,对我们公安来说应该很有用吧?”
通话那边的声音骤然消失。
降谷零卡壳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公安的?
降谷零茫然。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诸伏景光可没说过把他的身份告诉告死鸟了啊!况且降谷零并不觉得幼驯染会随便就把他的身份透露出去。
告死鸟这句“我们公安”说的实在是顺畅无比,让他怀疑刚刚他们讨论的也许不是组织的任务而是抓捕罪犯的行动……
所以说告死鸟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久了?
降谷零回忆了一下此前和鹿见春名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清清楚楚毫无疑点,鹿见春名一点也没有发现他是公安的迹象,他也完全没觉得自己遭到过怀疑。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降谷零很想问问,但鹿见春名已经率先打断了他,“既然已经决定好行动目标了,看来我们也达成共识了,那就暂且先这样吧。”
他挂断了电话,徒留降谷零握着手机瞪着眼睛,和灭下去的手机屏幕面面相觑。
什么达成共识?什么暂且先这样?他想问清楚啊!别把话说一半!
降谷零有种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感觉,哽的他难受。
他关了电脑和手机,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闭上眼是鹿见春名那句“我们公安”,睁开眼睛还是那句“我们公安”。
降谷零失眠了。
*
灰原哀用剪刀剪开了曲奇盒子的封口,将用黄油烘烤地酥脆的点心被尽数倒入圆拱形的托盘中。
茶几上还放着一叠日式的萩饼点心,刚泡好的红茶倒映出灰原哀蓝灰的眼睛,蒸腾的热气很快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
江户川柯南怀里抱着滑板,推开了阿笠博士家的门,直奔茶几过来,端起红茶就想喝——然后被灰原哀用卷起来的杂志轻轻敲了一下手背。
“痛——!”江户川柯南发出吃痛的声音,“干嘛啦灰原!”
“这不是给你准备的。”灰原哀板着脸,“要喝的话自己去倒,水壶里还有水。”
“这里明明就有,干嘛还要让我另外倒啦……”江户川柯南捂着手露出十分无语的表情,讪讪地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来,倒了一杯水。
他一口气喝完那杯水,水珠从唇角溢了出来,沿着下颌的弧线滚落。江户川柯南伸手擦掉唇边的水渍,才继续问她:“所以,你这茶是给谁准备的?”
阿笠博士近来不怎么喝茶,他和灰原哀的生命之水都是咖啡——两个都沉迷于研究的人不靠咖啡续命是没办法继续研究下去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杯红茶肯定是为除了他和博士之外的人准备的。
“你还准备了饼干和点心啊……”江户川柯南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瓷盘中装着的食物,“都是甜的。”
都是甜的——恰好,阿笠博士的血糖被灰原哀严厉控制了,高油高糖的东西一律不能碰,想吃必须得先看灰原哀的脸色。
而红茶只有两杯,一杯是灰原哀给自己准备的,而剩下那一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都很喜欢甜点,但比起茶来他们更喜欢碳酸饮料,况且红茶只有一杯,而少年侦探团足足有三个人。
但江户川柯南在脑子里将人选都过了一遍,没发现有谁是能让灰原哀特地准备好红茶和点心来对待的,连他都没有这个待遇好不好!
灰原哀也没有在江户川柯南面前当谜语人的打算:“是鹿见君。”
比起告死鸟这个带着不祥意味的代号,灰原哀更习惯称呼鹿见春名为“鹿见”,不管是假名的鹿见诗还是如今使用的鹿见春名这个名字,至少姓氏都是没有变化的。
“鹿见……”江户川柯南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音调骤然拔高了,“告死鸟?他要来?!”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上次他不是也来过吗。”灰原哀对江户川柯南表现极大的反应颇为嫌弃。
“不是那个问题……你真的觉得告死鸟可以信任吗?”江户川柯南这时有些犯难,伸手抓了抓那头发尾翘起的黑发,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啊。”
“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没有告诉组织,凭这一点就够了吧?”灰原哀的语气很平淡,“一旦这件事情暴露,他肯定也会有麻烦的。”
——但鹿见春名可能完全不怕就是了。
江户川柯南对待鹿见春名的态度十分警惕。
贝尔摩德也是知道他和灰原哀身份的人,虽然贝尔摩德出于某种私心而没有选择暴露他和灰原哀的真实身份,但这并不代表江户川柯南能信任她、又和她合作。
鹿见春名则和贝尔摩德不一样……比起组织的代号成员,鹿见春名在日常里的表现其实更像是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普通人,但他在组织的地位要更加不同寻常,这足以让江户川柯南谨慎对待。
大门紧闭的实验室之中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而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丝毫不为所动——这太正常了,正在研发新产品的阿笠博士家一天至少能炸个三五次。
实验室的门从内部打开,阿笠博士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失败了。垂头丧气的阿笠博士走到茶几边上,视线之中出现了点心的时候,那双眼睛骤然一亮,接着伸出了手——然后又被灰原哀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
“博士,”灰原哀双臂环抱,严肃地盯着阿笠博士,“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阿笠博士干笑:“我……我就看看……哈哈。”
灰原哀没有继续说教,因为大门再次开启了。
鹿见春名丝毫没有撬锁非法入侵住宅的自觉,见到宅子里的三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他时,神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灰原哀回答,对鹿见春名微微笑了一下,“但三年前的话,确实已经很久没见了。”
鹿见春名在沙发上坐下,他喝了一口红茶,加了牛奶的茶液带着一股甜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灰原哀很直白地开口。
“关于银色子弹和APTX-4869。”鹿见春名说,“我确实有些想知道的事……这种药,有耐药性吗?”
鹿见春名困惑这一点很久了。
他每一次穿越到过去,都是因为银色子弹或者APTX-4869,而这两种药物实际上大部分成分相同,但却产生了差别……第一次,他回到了七年前;第二次,他回到了三年前;如果接下来他还会回到过去,那么时间应该距离现在更近。
他穿越的时间点是从七年至今逐渐推移的,这是因为耐药性而造成的结果、又或者是什么不知名的原因?
还有他每次穿越和结束时感受到的排斥感……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知道他是不属于这里的“异界来客”,想要将他排离出这个他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时间和空间之中一样。
鹿见春名不知道这个药更具体的东西,但身为研究者,灰原哀至少要比他清楚。
“耐药性……我不知道。”灰原哀被鹿见春名的第一个问题给哽住了,“没有人会两次吃下APTX-4869,银色子弹的实验体之中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谁像你一样把这种跟毒药没什么区别的药当糖吃啊!
“APTX-4869的研究资料呢?”鹿见春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