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水煮书
咒灵的头颅瞪大眼睛，正要逃走，一只脚就踩中了它，咒灵转动眼珠，看到了一张笑嘻嘻的脸。
“继续魅惑啊，杂鱼。”
……惹到，硬茬子了。
它果断断掉自己的一条尾巴，夏油杰手上一轻，只看到一个狼狈逃走的青色上半身，没有下肢，没有头颅，但没关系，只要逃出去，吃掉更多人类，这些都会长出来的。
五条悟从怀里摸出一把枪：“Biu～”
咒力组成的网立刻将咒灵的半截身体牢牢困住，甚至往后拖。
五条悟把咒具收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这时，晕厥过去的斋藤千秋醒了，她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搭档的尸体。
“前……前辈……”
十五分钟后，他们走出酒吧，外面的人已经被警方驱散，酒店周围也拉起了警戒线。
辅助监督迎上来：“斋藤小姐……”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了夏油杰怀中残缺的尸体，于是没说完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里。
“……怎么、怎么会这样。”辅助监督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他们两个……可都是准一级啊……”
在今天之前，他们甚至有两次机会差点杀死咒灵，今天怎么就这样了呢？
“对不起。”斋藤千秋颓然道：“如果我上次杀掉了它，它今天就不会杀死前辈了。”
辅助监督沉默良久，上前一步，猛地抱住斋藤千秋，“不是你的错，斋藤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警官走过来，看了一眼咒术师的尸体就叹了口气，他们接过尸体，“之后我们会按照程序把这位咒术师的尸体送去高专的，你们……是新来的？”
夏油杰抬起头，迟了几秒才说：“一年级新生，夏油杰，五条悟。”
“是吗？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福田，以后会经常和你们打交道……”
晚上。
五条悟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夏油杰坐在床下，手里拿着一颗咒灵玉，正在发呆。
“杰。”
夏油杰惊醒一般抬起头：“……悟。”
“你还没有调伏咒灵玉吗？”
“没有。”他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咒灵玉。”
五条悟在夏油杰身旁席地而坐，“杰，他在给高专打出那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我们能救回来另一个，并消灭掉这只咒灵已经很了不起了。”
如果他们去的再晚一点，另一个也会保不住的。
“我知道。与其用自责愧疚消耗自己的能量，不如化愧疚为动力，祓除更多咒灵，不断前进才是我能做到的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五条悟一笑，揽住他的肩膀，“来，一口吞。”
夏油杰仰头咽下那颗咒灵玉，硕大的咒灵玉通过喉管，咽了下去，吞咽的动作完成的那一刻，这只咒灵就属于夏油杰了。
然而……
夏油杰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好恶心。”
五条悟惊讶地说：“真难得。”
夏油杰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吃咒灵玉，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的难过到满眼泪花，到后来的慢慢习惯、慢慢麻木，到了现在，夏油杰对调伏咒灵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少波动了，会直白的说“恶心”确实是比较罕见的情况。
他拍拍夏油杰的肩头，用很轻松的语气问：“怎么个恶心法？”
夏油杰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很难讲，但就是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咒灵玉的味道其实都是有细微差别的，比如从恶意、杀意、怨恨中诞生的咒灵味道更冲，更尖锐，悲伤、消沉之类的负能量中诞生的咒灵气息上会温和一些，从绝望、消极中诞生的咒灵做成的咒灵玉后劲最大。
但这种味道，还真是生平第一次，也可能是因为他第一次接触跟色欲有关的咒灵玉吧。
五条悟推了他一把，“快点去洗澡啦，杰，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嗯。”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爬了起来。
他走出卧室，进了对面的洗漱室，夜里的别墅静悄悄的，只住着他们两个活人。
三十分钟后，夏油杰吹干头发走出来，偶然间看到了外面的风景。
虚幻的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吹在花海上，花海如海浪一般摇曳。
好美。
真的好美。
这时，写着GS的房门打开，五条悟走出来，“杰，你干嘛不进来？”
夏油杰撑着走廊的窗台，邀请道：“快看，悟。”
五条悟走过来，也是眼前一亮：“哦哦，夜里也很漂亮嘛。”
一波一波的，像海浪一样，阳光下的花海很美，月光下的花海也别有一番风味。
夏油杰邀请道：“怎么样？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哇哦，月下散步？”
“啊，月下、花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很浪漫吧？”
五条悟调侃道：“杰，托你的福，老子没经历过的浪漫事已经越来越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随便在外面套了个外套，就一起走出别墅。
朦胧的月光下，花海无边无际，仿佛延伸至世界的尽头。
五条悟和夏油杰慢慢走在花间的小路里，这里很安静，空气里都是甜美的花香。
和咒灵交锋的恶心感慢慢在花香中消弭，夏油杰慢慢吐出一口气，“真好。”
五条悟得意道：“杰，你看我们的花海，一点都不比大野菜家的天台差。”
夏油杰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一点也不差，他们的花园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我们的花园却这么大，还是花仙兽更厉害一点。”
他说着说着，又有了新的主意：“对了，悟，我们在这里搭一个亭子怎么样？只有花海的话，观赏也不方便吧？有亭子的话，可以在里面喝红茶，也可以带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玩。”
“我们又要开始锯木头了吗？老子喜欢。”
“嗯，还要做一个秋千，在花海里荡秋千这种事，女孩子肯定都很喜欢吧？等一下，不如干脆把小时候建在盘星教后面的摩天轮也复刻过来。”
一阵风吹过，带着花香的风吹起他们的头发，五条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修长的五指插入夏油杰的发中，夏油杰愣了一下，转头去看五条悟，看见白发少年正在对着他笑。
“……”
笑得很满足。
但是，为什么呢？
他觉得少年抓住他头发的手微微收紧，但又不会弄痛他，夏油杰心里浮现一抹淡淡的疑惑，但紧接着，五条悟就开了个玩笑。
“杰，哪天我们不做咒术师了，你可以去接洗发水广告。”
“你这家伙。”
他们在花海里逛了近一个小时，才慢吞吞地回到别墅，两个人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便上楼睡觉。
最近天气开始转热了，秘密基地内部的世界温度变化跟外面差不多。
两个人躺在床上，夏油杰一会儿思考别人知道他们这个年纪还睡同一张床，会不会觉得他们有点不正常？一会儿又回忆起今天的支援任务，心情略略有些沉重，心里又浮现出一点异常的烦躁。
他今天一晚上都有点烦躁，但有别的事情做的时候，这点烦躁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独处时这种感觉又会再次造访。
身旁的五条悟忽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淡淡的月光下，五条悟的脸又乖又好看，神情也很恬淡，如果忽略这个高大过头的体格，这张脸依然是小时候的那张天使面孔，甚至因为长开的缘故，脸变得更加完美了。
“……”
他觉得自己心里仅剩的那点负能量也被五条悟的脸给驱散了。
真好啊。
夏油杰有点恍惚的想：他要是长成这样，每天照照镜子都能净化一下自己的心灵。
啊，难怪悟一向没什么烦恼，原来是长得太帅了。
不知不觉间，他也翻身面对悟，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五条悟的睫毛。
更长了，更密了。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眼睛吗？
五条悟的睫毛颤了颤，又不动了。
夏油杰盯着这张脸看着看着，慢慢地睡着了。
他梦见了花海。
漫山遍野的蓝色无尽夏，他走在其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他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终于找到了五条悟。
五条悟穿着一身白西装，静静地坐在花海里面的银色秋千上，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
一大束，鲜红得如同一团火。
白色的纱帐在五条悟身后飘荡。
他说：“来得好慢啊，杰。”
之后的梦很怪，难以说清，夏油杰看见白色的纱帐在天上飘啊飘，飘啊飘，鼻尖全是花香。
他很愉悦，很紧张，也很开心，但做梦的家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开心什么，只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美梦。
亮光中，夏油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别墅的卧室当中，被子被他踢得乱七八糟，身边的悟还在睡，睡得头发都乱蓬蓬的，但脑袋还是硬要挤在夏油杰的颈窝里。
脖子，脖子要扭断了。
他微微推开，把自己从这个难受的姿势里解放出来，但随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
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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