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碳烤羊排
“你刚刚说的传奇老人，他究竟是谁？”艾尔维斯问道，“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你当然应该感到熟悉，”亚历山大说道，“你难道就对你自己的失忆没有半分怀疑吗？老天，你甚至都没想过要去探究一下。”
“……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艾尔维斯说道。
好吧……他其实有点逃避的意思。
艾尔维斯知道过去的记忆中或许有非常重要的人和事，但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和恐惧。
不管是系统也好，还是莱克斯·卢瑟也罢，他们都不靠谱。
记忆可以虚构，意识可以塑造，他不觉得自己依靠外力重新‘找回’的记忆是真实的。
何况，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他一片空白若有若无的过去似乎……
艾尔维斯很难去描述那种感觉，他的过去似乎像第一场莫名其妙的电影，每一个落在地上的步伐都显得虚无缥缈。
达米安有担心地看了艾尔维斯一眼，确定猫猫的脸色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之后，才提出一个疑问：“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你有一个‘系统’？就像人工智能蝙蝠电脑那样吗？”
“我感觉是差不多的，但是那东西应该是直接寄宿在我的脑子里，”艾尔维斯说道，“我没有说太多是因为我不太相信那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我以为最大的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那东西是我自己给自己构造出来的第二人格……虽然后来我打消了那个念头，但是我并不完全信任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不算错。”亚历山大说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系统’，我愿意称之为一个自主意识——他来自外界。”
“和我想的差不多，”艾尔维斯说道，“原本我第一天在听见它说话的时候就想去做前额叶切除手术了，他如果想要寄宿在我的意识里，说不定就在前额叶或者脑垂体。”
“其实我把自己转移到这具身体之前就已经做过一次实验了，实验对象就是你脑子里的东西。”亚历山大说道，“难道你以为你在我的实验室里待了那么久，我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艾尔维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实验室？每次这种时候你都要把自己和莱克斯·卢瑟混为一谈，说老实话，你转移出来的是莱克斯·卢瑟本人吧。如果是这样，我下次再揍你的时候就不用留手了，真好。”
亚历山大：……
可恶。
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总之，那时候我已经剥离出你脑子里系统的一部分意识了，只不过你和那个系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哈哈！”
“哦，然后呢？”艾尔维斯一点也不捧场。
“然后，有个自称传奇老人的家伙找上门了。”亚历山大说道，“不过那时候莱克斯·卢瑟没有重视那个看上去一点儿用都没有，甚至还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是我重新把他找回来了，还给了他机会。”
亚历山大找到一棵长得很高大的白桦。
上面有个扭曲的伤疤一样的突起，艾尔维斯发现那个突起周围似乎隐隐有些不一样。
亚历山大眼里流露出兴奋，然后伸出手：“传奇老人就在这里，他会给你解释一切。”
说完，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那个按钮。
不过就在他即将按下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个人拦在了他面前，一把推开了他。
来人飞在半空中，黑色的、带着超人标志的贴身短袖外面还套了一件酷酷的皮夹克，他推了推脸上挂着的圆墨镜。
“嘿，下午好。”康纳·卢瑟对着所有人打招呼，“有人让我盯着你们，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我的第一次任务失败，好吗？”
达米安抽出刀，艾尔维斯掏出从杰森那里顺的枪。
年轻版本的超人拿着手机，对着摄像头仔细捋了捋脑门上的一撮小卷毛，确定每一根头发丝的弧度都依旧完美，这才看向艾尔维斯和达米安：“我说过了哦，最好还是别乱动比较好，我可不想等会因为打架让我的发型乱掉。所以你们最好乖乖听我这个最强超人的话——要和我合照吗？”
艾尔维斯和达米安对视一眼，默契地冲了上去。
不过下一秒，艾尔维斯却感眼前一花。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茫然地背着书包站在了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艾尔维斯宝贝，该回家了哦。”
第61章
艾尔维斯手里还捏着书包的带子,有些茫然地回过头。
“艾尔维斯宝贝，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已经放学了哦。”那个温柔的女声继续说道，“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
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放在艾尔维斯的脑袋上,仔细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
艾尔维斯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有点像午后阳光下的栀子花,又有点像晒过的被子和毛茸茸的玩具熊。这种温馨的味道让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温暖的厨房，明亮的客厅和哈哈大笑的家人。
他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抬起头。
女人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卷发，灿烂得像是黄金和太阳织就的披风披在她肩上,如果要让艾尔维斯来形容，那么奥林匹斯山上象征爱与美的阿芙洛狄忒一定都不如这个女人一样美好。
她还有一双美丽的海蓝色眼睛，和艾尔维斯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双蓝色眼睛里没有艾尔维斯的眼里偶尔闪过的阴霾与沉重，女人的眼里只有明媚的阳光和灿烂的笑意，像微风拂过晴空万里的海面。
艾尔维斯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今天是妈妈来接你回家，你开心吗？姐姐在家里等你哦。”女人温柔地摸着艾尔维斯的脑袋，又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一口艾尔维斯的脑门，发出响亮的mua一声，女人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妈妈的乖宝贝！”
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相似的脸庞、同款的头发和眼睛,任谁也不能否认他们是一对母子。
艾尔维斯愣怔地抬起手,有些无措的摸了摸被女人亲了一口的脑门。他依旧没有答话,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人填进去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场景。
在有些场景中,他晃着腿坐在餐桌旁,女人温柔地给他盛汤。有时候他背着书包离开家门,女人牵着她的手走向学校。偶尔他不小心受伤了，女人温柔地给他的膝盖涂抹碘酒,还会无奈地提醒他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有另外一个短发女孩，她在每一个场景中都会出现，还总会无奈地戳着艾尔维斯的脑袋，让他别总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猫崽一样。
这些场景背后还总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那个男人喜欢穿着黑色外套，一头冲天短发看上去带着野性和不羁。
然后，艾尔维斯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难过和空洞，就好像有人不仅给他的脑子胡乱扔进去了一大堆东西，还顺便偷走了他更重要的东西。
那些东西填满了他的脑海，似乎又给他空洞的内心带来了奇怪的感动和难以描述的感情。
他听见自己的嘴巴自动发出声音：“妈妈。”
“今天是不舒服吗？妈妈的小甜饼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难过？”贝姬·桑德斯——现在早已经改名为贝姬·布彻尔的女人担忧地看着艾尔维斯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艾尔维斯的脑门，“好像没有发热……”
“我没事，妈妈。”艾尔维斯急忙拉住贝姬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妈妈就要带他去找医生打针，“我只是……嗯，上课的时候有一点没听懂。”
贝姬扑哧一笑：“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今天只是你转学的第一天而已，不适应可太正常啦！你爸爸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什么都听不懂，你已经比他强多了！你爸爸可从不觉得羞愧！”
“嗯……爸爸今天在家吗？”艾尔维斯突然期待起来，“爸爸出差回家了吗？”
“你猜。”贝姬神秘地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艾尔维斯的心突然欢喜地跳跃起来——妈妈的笑容简直就是在告诉他爸爸今天也回家了！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久的都快要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他亲爱的爸爸比利·布彻尔，一个看上去像个□□的男人。比利曾就职于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某次战争结束后不久，他因为在酒吧斗殴被强行退役。
不过，祸福相依。退役导致比利·布彻尔第2天乘坐地铁的时候遇到了贝姬·桑德斯。温柔的贝姬彻底打动了比利的心。
再过不久，比利向贝姬求婚，两人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再然后，幸福的小夫妻从福利院领养了一对姐弟。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比利和贝姬的二人世界从此以后变成了幸福的四口之家。
艾尔维斯蹦蹦跳跳地跟在贝姬妈妈身后，脑海里关于今天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他兴致勃勃地把这一整天里乱七八糟的小事都分享给妈妈。
“新学校好像很有趣。”艾尔维斯说道，“不过今天我还没有交到好朋友。”
贝姬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因为小儿子充满童趣的话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明天可要继续加油哦！”贝姬说道。
“嗯嗯，我觉得我的同桌好像很有趣。”艾尔维斯回忆着坐在他旁边一脸冷酷的男生。
“他叫达米安，看上去可酷了。”艾尔维斯说道，“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也许以前我们遇到过？”
贝姬揉了揉艾尔维斯的头发：“那你可以请他到家里来做客，妈妈给你们做曲奇饼干怎么样？”
“好哦……”
已经12岁的艾尔维斯完全不觉得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回家是一件多么幼稚的事，他只觉得这样可太幸福了。
等艾尔维斯和贝姬终于回到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去。
不大的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充斥着一家四口的生活痕迹。
不过占据了最大空间的还是那个显眼的男人，也许是个头太大的缘故，他看上去简直要把这个房间都撑爆了。
比利·布彻尔皮肤被晒的有些黑，那头短发像是从来没有认真打理过一样总是四处支楞着，他眼下还有一道显眼的伤疤，陈年疤痕有些狰狞地向外突出，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显得凶神恶煞了几分。
“爸爸！”艾尔维斯满眼惊喜地飞扑过去。
比利·布彻尔一把接住猫崽，顺势把猫崽拎在半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最后才把晕头转向的猫崽夹在胳膊下。
艾尔维斯眼睛转成蚊香圈。
贝姬温柔又嗔怪地看了一眼丈夫：“等会儿艾尔维斯吐你一身。”
“他敢我就把他的饼干全都吃光。”比利把儿子放在沙发上，十分粗鲁地搓了一把儿子一头金发。
艾尔维斯晕乎乎地对着妈妈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贝姬马上给了比利大黑熊一样厚实的背部一拳：“你给我轻一点，儿子可不像你一样皮糙肉厚。”
这点力度对比利·布彻尔来讲当然不痛不痒，但他依旧装出一副吃痛的表情，然后顺着贝姬的力度倒在了沙发上，直接把艾尔维斯压趴了。
感觉自己差点被石头一样的老爸砸晕的艾尔维斯：……
他老爸一定是在故意报复他抢走了妈妈的注意力！
安妮就在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可怜兮兮的弟弟立刻上前一把将老爸从沙发上掀了起来。
看着力大无比的姐姐，艾尔维斯再度陷入沉默。
他好像确实是这个家里最弱小的。
弱小无辜的猫崽瞪大眼睛看着姐姐，然后换来了姐姐对着脑门轻轻一戳。
艾尔维斯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差点被姐姐的食指戳得翻个跟头。
安妮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
“反应变慢了哦，艾尔宝贝。”安妮笑着说道，“之前你一直都能躲开的，今天在发什么呆？难不成真的被比利转晕了？太弱了哦。”
“才没有！”艾尔维斯条件反射地反驳，“我超厉害的！”
贝姬和比利看着姐弟俩，无奈地笑了笑。比利搂着妻子的肩膀，神情愉悦又放松。
“是是是，你超厉害的。”安妮学着艾尔维斯的语气，“这么厉害的话，去把院子里的草整理一下吧！我们家最厉害的艾尔维斯一定可以在晚饭前搞定这件全家所有人，尤其是比利都搞不定的事，对吗？”
艾尔维斯完全不知道他的智商在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掉线了。
他得意地抬了抬下：“肯定没问题，只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杂草而已，我分分钟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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