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曦雪悠悠
真田弦一郎眉头紧皱,厉声呵斥“在比赛中走神是大忌,比完围着操场跑三十圈,清醒清醒!”
“是。”木之本瑾心底泛起丝丝窘痛,重新打起精神。
这场比赛是队内的练习赛,过了一个春假,切原又进步了,反之他因为宣传活动耽误了许多时间,说不上荒废,毕竟还有本丸七比一的时间作弊,只是和其他人比起来自己仍在原地踏步,加上这一周遇到的事……
渐渐的,力有余而心不足。
又失了一分,两人比分打平,这下就算再粗神经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最能直观感受到对手心不在焉的切原赤也当即吼道“搞什么!给我认真打啊!”
“抱歉。”算得上很敷衍的两个字,气得切原赤也火冒三丈,出手更加不留情面。
木之本瑾知道自己不在状态,甚至心思都没放在比赛上,这是对切原极大的不尊重,他感到很抱歉,但是现在…他稍微有点乱。
“真的很抱歉!”结束了虎头蛇尾的比赛,木之本瑾狠狠弯下腰,力度大到切原赤也怀疑他都要撞在球网上。
“这场比赛是我不对,等过几天,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再比一次。”说完,他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撂下一句“我去跑步了。”就急匆匆离开球场。
“这家伙…”一句话没插上的切原赤也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今天吃错药了?”
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还有最后说的,搞那么客套干什么,这感觉就跟回到他俩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不对,甚至比那时候还生疏。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幸村精市看完新生训练,看他们都杵在这,走过来,眉眼一扫“比赛都比完了?”
隔了一个球场,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正和丸井文太、胡狼桑原练习双打,监督队内比赛的柳莲二将事情大概说了下,又道出自己发现的不寻常“小瑾今天看新生训练场了三次,以前他是不关注的。”
“新来的有什么不对吗?”切原赤也纳闷,想到木之本瑾是跳级的,随口道“该不会里面有他的同学吧?”
但这不是好事吗?
其他人也不清楚,幸村精市却明白,这件事不好拿到明面上,也不适合背地里讲,他出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好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小瑾那边我负责。”
三人应下,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进场比赛,切原赤也被勒令在一旁观摩学习。
幸村精市望向操场的方向,托小瑾粉丝的关系,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也能一眼看到小瑾的位置——人墙面朝的地方。
木之本瑾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圈,可能比副部长规要求的多,但他不想停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目中的一切化为虚影,急速略过他的视线。
在速度与内啡肽的刺激下,他终于有能力思考今天的事。
首先,赛场上走神是他的错,他要反思,其次,加强训练,不能让部长他们失望,最后…
奔跑的脚步渐渐停下,身体被抽去了全部力气,过度运动的后遗症使得他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尾因此染上一抹红。
过去发生的事像幻灯片一样迅速闪过消失,有小学的,也有国中的,有被人堵在角落推搡的,有网球部大家一起吃拉面、打球、玩游戏的,后面的画面越闪越多,乱七八糟的,最后定格在部长笑着向他伸手说“我相信你。”
…学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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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新更新的文少于3000字,不用怀疑,是我又不小心点到了立即发布,提前看到的小可爱看到更新却没有新章节也不用怀疑,是我在补缺失的部分,给大家带来不便,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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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待木之本瑾从操场回来,众人没从他苍白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对,仿佛刚才的失态是他们的错觉,现在回来的才是真实的木之本瑾。
“抱歉,我这几天遇到了一点事,没能好好对待比赛,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木之本瑾大大方方站在他们面前,虽然还是道歉,但和刚刚压抑的隐忍完全不同,像迎着太阳开花的葱兰,染上明媚的日光。
切原赤也呼出一口气,大大咧咧道“我就说嘛,有啥事,我帮你解决,然后我们再打一场。”
“已经解决了。”木之本瑾微微笑道“至于比赛,完整的可能来不及了,不如抢七吧?”
“现在吗?”切原赤看着木之本瑾脸上因为过度运动泛起的红晕,细密的汗渍打湿了他的刘海,湿答答的沾在皮肤上,又被嫌碍事拨到两边“你刚刚跑完步,能行吗?”
“所以只打七球嘛。”木之本瑾两手一摊,轻松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众人注意到,他的呼吸已经平缓。
他又征求幸村精市的意见,幸村精市点头“可以。”
两人很快入场,切原赤也发球权。
“要上了!”切原赤也五根手指内扣住球,在网球飞跃而上的那一刹挥拍,同时脚尖点地,身体如猎食的豹子般向前冲刺。
木之本瑾仿佛预料到他的落脚点,出人意料地没有打到反方向,而是顺势把球打到切原赤也的右侧。
切原赤也向左俯冲的动作停住,反应极快地拦住近在眼前的网球,狠狠一拍又送了回去,目标正是木之本瑾的斜对角。
木之本瑾配合单脚小碎步,快人一步堵住球的必经之路,屈膝,上网抽击这颗送上门的网球,依旧是右场。
接下来,无论切原赤也把球打下哪里,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利用放小球、平击球、旋转等方式,把切原赤也限制在右场,切原赤也犹如困兽,被蓄谋已久的猎人逼迫至角落,一击致命。
“啊啊啊!再来!”切原赤也不服,这种被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简直糟糕透了!
轮到木之本瑾发球,上来就是一个高速旋转ACE球,是他根据切原赤也的身体素质及击球习惯等多方面数据推算出来得分几率最高的一球。
都说数据网球杀熟,接下来三球,木之本瑾将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切原赤也只感觉自己是对方手中的玩具,不仅毫无反手之力,就连操控自己身体的机会都被对方牢牢把握,像被操控的木偶,木之本瑾让他干啥他干啥。
气死!
被逼急的切原赤也球速、力度较之前更快、更重,木之本瑾一个不慎,被他撕裂包围,拿下一球。
剧烈运动的后遗症出现了。
木之本瑾直喘粗气,豆大的汗珠浸湿额间的发带,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像被拉入一个独立的空间,他只能看见切原的嘴开开合合,听见的却是自己声如雷鼓的心跳。
轮到他发球,照现在的局势,他再赢两球就能获得胜利,但依他现在的体力,这两球,貌似有点艰难。
“已经到极限了。”柳莲二习惯性在笔记本上记录,对比之前的数据,表情缓和,再开口时带了几丝赞扬“进步很大。”
“不对哦,小瑾他,还没到极限。”幸村精市浅笑悠然,“这可不是他真正的实力。”与日向前辈训练的招数可还没使出来呢。
柳莲二压下心里的惊讶,饶有兴致地看向弓身发球的少年,谨慎分析道“赤也的体力在之前的比赛里并未消耗多少,反之小瑾跑了三十圈,即便他保留了一些实力,但与几乎是满状态的赤也比,恐怕很难实现,赤也的反应力可是很惊人的。”
场上,木之本瑾冷静计算自己剩下的体力,顺带拖着酸胀的小腿小幅度跳动,以此缓解腿部的僵硬,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不可避免的,他的动作出现迟缓的状况,像参加了一场漫长的长跑比赛,明明终点近在眼前,他却怎么也够不到那条线。
想冲过去。
哪怕身体已经很累,不断给他发送信号,但刻在运动员骨子里的好胜心像发现逗猫棒的猫一般,催促他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冲过去,跨过那条碍眼的线。
仿若冲不过去就是失败。
他不喜欢失败,所以……
木之本瑾运用自己创造的步法恢复半点体力,跟往常一样,用最普通的动作打出最骇人的球,那球裹着白光,攻速快到惊人,刺穿接近红眼状态下,在数据面前漏洞百出的纰漏。
“刚刚那是?”和搭档打完比赛的仁王雅治出声询问。
“无我。”柳莲二缓缓吐出两个字,面无表情地合上毫无用处的笔记本。
仁王雅治懒散地靠在站得笔直的柳生比吕士身上,“现在的小孩啊…让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压力好大。”
同样感到压力的还有从临近红眼的状态中冷静的切原赤也,被各种想要击溃对手思想占据的大脑终于从缝隙中扒拉出丢到一边的理智,付丧神们悉心教导形成的杀意瞬间让不大的脑容量充满警告,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人很危险。
比前几球给他的感觉更危险,这种感觉源自人类对不可抵御的危险本能的害怕,如有实质地扼住他的要害,仿佛前面的五球是他玩闹的产物,从现在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黑色的海带丝往下耷了耷,有杀气。
切原赤也谨慎地抛起网球,被木之本瑾强大气势压住的斗志随着球拍的挥动,网球的飞速移动,又蹭的冒出来,像吹不灭的火花,熊熊燃起大火。
去他的,怂啥怂,老子今天就要打爆他!
切原赤也眼睛盯着木之本瑾的动作,里面铺天盖地的是网球笨蛋遇到强敌的兴奋,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是裹着白光的网球“来啊木之本,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木之本瑾听不见他的声音,在他跨过那条线后,整个人便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心里迷迷糊糊记得自己是在比赛,可身体对他发出的指令置若罔闻。
比赛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按照他的计算,如果体力分配得当,他是能再撑十分钟的,但是自他冲过线后一切就变了,时间可能还是十分钟,也可能更少。
场外,幸村精市叫真田弦一郎捞昏睡的切原赤也,自己抱起同样昏迷的木之本瑾,小心放到长椅上。
立海大新晋三年级的前辈们围着两人啧啧感叹“又一个无我,现在的无我都这么好入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心里都知道,两人能踏进无我,靠得绝非偶然,那颗被逼入绝经也永不放弃的信念和决心才是支撑他们度过考验的关键。
“一会儿他们醒了怎么说?”胡狼桑原问道,比赛没比完,两人就一个接一个地躺那。
丸井文太沉思,呵呵一笑“直接说不就好了。”
“你猜。”
胡狼桑原:……
刚睁开眼,大脑CPU还没运转的木之本瑾:……
切原赤也直接炸毛“猜什么啊丸井前辈!快告诉我们比分到底是多少?”
丸井文太摁着他还汗湿的脑袋“对前辈说话客气点,真想知道比分,问幸村呐。”
“幸村部长…”切原赤也又看向幸村精市,这厢木之本瑾终于加载好系统,也跟着一块瞅人。
幸村精市对上两双同色系的眼眸,轻声念道“真田。”
两颗脑袋下意识同时转向,碰上副部长略显阴恻的眼神,又同时扭了回去,条件反射地反思自己哪做错了。
“打七球也能累到昏厥,你们两个真是太松懈了!从明天开始加大训练!”真田弦一郎一句话,总结了他们三年级前辈商量了近半个小时的结果。
这场比赛远比他们任何人猜测的时间要长,木之本瑾潜意识的判断在无我状态下运用到极致,虽然同是拼上全力,但他凭借变化莫测的步法和刁钻的击球,硬是和切原赤也拼了个两败俱伤,双双力竭。
“嘛,这就是无我的弊处,它能压榨选手的潜力,身体各方面机能达到巅峰,发挥其120%的实力,但同时它也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体力会迅速衰退,维持时间不长。”
晚上,木之本瑾将白天的比赛简单讲给日向,日向捋着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地分析。
“不过你的网球风格不适合无我,它太基础了,反而会耽误你,赶快步入下一阶段,千锤百炼,说不定会对你有些帮助。”日向拍拍木之本瑾的肩,心里止不住的畅快“哈哈哈,好小子,放心吧,你已经跨过第一个坎,后面会有更多的坎等着你。”
他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像木之本瑾小时候见到的恶意捣毁蚂蚁窝看它们苦苦挣扎的男生,天真残忍,只是日向没有他的天真。
木之本瑾忍不住道“看我吃苦受罪就那么有意思吗?”他想找部长告状,转头身旁空无一人,才倏然想起部长今天有事。
嘴角往下撇了撇,和受欺负找家长安慰的小孩一样,可惜家长不在身边。
“怎么能这么说师傅呢?”日向吹胡子瞪眼,摆手否认“为师说得都是实话好伐,无我只是你网球生涯迈出的小小一步,这一步你迈出去了,可不就有一大堆步子等你迈?”
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有。
木之本瑾只觉他说得是算得上废话的教导。
面对徒弟不信任甚至嫌弃的眼神,日向清清嗓,“傻徒弟,听好了,记住每一个和你比过赛的对手,记住每一个打败你的网球,记住每一次比赛的心情,不管是失败还是胜利、喜悦或是不甘,铭记他们,感激他们,然后回来感谢我这个当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