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曦雪悠悠
“会。” 木之本瑾坐在钢琴前,手指按了两下琴键,“想听什么?”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他对音乐一窍不通,平常上音乐课也是能睡就睡,“你随便弹吧。”
木之本瑾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弹了首简单舒缓的曲子,琴音绵长轻柔,像奶奶家门前潺潺而过的溪水,和水中凸起的石块碰撞,水珠高高跳起,又扑通一声掉进同伴的怀抱,随后慢慢流进静谧的树林。
整首曲子没有太多的技巧,他弹地很放松,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敲着黑白琴键,切原赤也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午后不绝的蝉鸣,听见汽水瓶中不断炸开的气泡,饱含气体的瓶子被人打开的放气声……
切原赤也睁开眼,看见的是木之本瑾手里的橙子汽水,他接过喝了两口,笑弯了眼“是《森林宝物》的插曲?”
“答对了。”木之本瑾又弹了几首让切原赤也猜,无一例外是最近热播动漫的主题曲或者插曲。
切原赤也听得认真极了,丝毫没有音乐课上的困劲。
连听了几首,切原赤也逐渐厌倦,木之本瑾带他做了几组体能,甚至教他基本的台步,主打的就是一个劳逸结合。
只不过对切原赤也来说,让他乖乖坐那听钢琴曲才是劳。
“我出去拿点喝的,你不要乱跑。”木之本瑾嘱咐完,打开门出去。
切原赤也躺在木地板上,没过多久感到一股尿意,本想等木之本回来,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跑出门外。
他们在的这层楼人很少,切原赤也找不到问路的人,只好自己瞎找。
“怎么今天突然来公司了?”切原赤也听见一道女声,刚想准备过去问厕所在哪,就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这里有点事,下午我们会离开。”木之本瑾回答“Thallo那边您还在联系吗?”
“当然,这可是你第一份正式代言。”小池捏了捏他的脸,“那边人说新品牌的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明年预计发布,你真的想好明年转学到法国?”
木之本瑾嗯了一声。
“说实话,我以为凭你对网球的喜爱,你会多打几年网球的。”小池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毕竟你可是为了网球直接宣布退圈的。”
“工作就是工作,这是当初约定好的,不是吗?”木之本瑾微微笑道。
“好吧,珍惜你最后的比赛吧,比赛当天我会过去给你加油。”
“谢谢啦。”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切原赤也僵在原地。
什么意思?
木之本明年会转学?
他不准备打网球了吗?
过载的信息冲击他的大脑。
这件事部长他们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他想到和名古屋星德比赛时,部长他们说他的肩上担负了整个队伍的荣誉。
原来,那么早就有预兆了吗?
……
他最后是被木之本瑾在某个角落找到的。
木之本瑾在房间没找到他,急忙出来寻找,看见他缩在一个角落,快步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我…”切原赤也从臂弯抬起头,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但不知道从哪开始,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想上厕所。”
木之本瑾松了口气,“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带你去。”
切原赤也解决了生理需要,却没急着出去,他站在镜子前,想着刚刚听到的事。
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但要让他直接跑到木之本面前质问,他也做不到,纠结来纠结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烦死了!”他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狠狠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水珠很快打湿了他额前海藻似的卷发。
切原赤也囫囵擦了把脸,动作有几分粗鲁,擦红了眼边细嫩的皮肤,他也不在意,大步走出去拉起木之本瑾的手腕“现在是我的半天时间。”
木之本瑾看出他心情不好,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地上个厕所,出来人就生气了?
是他们公司的厕所不符合切原的如厕习惯?
切原赤也把他拉到游戏厅,熟练地投币,操纵屏幕里的小人对怪兽拳打脚踢,仿佛要把心中的烦恼全报复在怪兽身上。
他也不清楚他在烦什么,或许是听见木之本要转学的难过,或许是明年自己在场上孤军奋战,或许是他是全队最后一个知道木之本要转学的人,不管哪件都让他很难受。
但他不想把情绪撒在木之本身上,因为对方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只好辛苦下游戏里的大Boss了。
承受立海大二年级王牌的怒火吧!
木之本瑾来游戏厅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能指引他的,正闷不做声地打游戏,他观察了附近的玩家,学着投了一个币,不是很熟练地握住游戏柄,“我和你一起。”
“你会不会打?”切原赤也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丝哑意。
木之本瑾诚实道“不会。”
切原赤也一噎,转过身,也不看他眼睛,指着游戏柄和按键“这是控制方向的,这是出拳、这是踢腿、这是格挡、按这个蹲下…这几个一起按可以组成连招,这个和这个……,你听明白了吗?”
木之本瑾消化几秒,“哦。”
切原赤也:……
“算了,你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他说着,又转回去,重新开了一局。
木之本瑾听话地按着前进键,切原赤也动一下,他动一下,绝不多走半步。
“快快,他的弱点暴露了,快打,用我教你的连招!”双人模式的怪比较难搞,切原赤也腾不出手,口头指挥木之本瑾操作。
木之本瑾回忆下他刚才教的,没打到。
“错了,是先冲刺,再踢,顺序错了!”切原赤也小人被打死,接着木之本瑾的也阵亡。
“还是有点难度的。”木之本瑾小声嘟囔道“没事,再来。”
切原赤也麻木地看着他。
木之本瑾陪他打了一下午,从刚开始的不熟,到后来能给切原赤也打掩护、做埋伏,进步不可谓不大。
到后面,切原赤也又拉着他把游戏厅的项目都过了一遍,直到暖躁的晚风吹过汗湿的发丝,火红的太阳半边掉进海里,他才和木之本瑾回去。
“说说看,今天你们对彼此的印象。”日向笑眯眯道。
“我先来吧。”木之本瑾道“切原的定力很好,我今天带他去的是我工作的地方,那里很无聊,也没有娱乐设施,但是切原陪我待了一上午也没不耐烦;另外,他的勇气可嘉,敢闯敢拼,哦,他的灵活性也很好,游戏厅的所有项目他都很拿手。”
切原赤也:……
这说的是他?
日向默默捧起保温杯吸溜一口,看了眼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切原赤也,对小徒弟的彩虹屁功夫有了几分认知“不错不错,看来你们今天相处的挺愉快,那接下来,切原?”
“我…”切原赤也侧头看向一旁的木之本瑾“他会弹钢琴,不会打游戏,打得特别烂…”
木之本瑾:?
面上带笑地看着切原赤也“这就不用强调了吧?”
“哦。”切原赤也摸了摸鼻子,“他观察的很细致,做事也很认真,我没想到的情况他都能提前想到,然后帮我打败Boss。”
也挺果断的,说放弃就放弃,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切原赤也默默想道。
“好了,知道你们玩了一天,所以我特地给你们安排了两个小时的晚功。”日向心中有数,见时间差不多了,说出今天最后安排“内容我贴桌上了,你们练习的地方是在对面,我的要求是,每做完一项,需要跑到我这里划一项,不准积攒,两个小时内完成。”
“啊?”两人目测了下场地的距离,心里一紧。
日向吹了吹杯上的热气“啊什么啊,你们还有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
话音未落,两个少年飞快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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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二天,日向在他们中间系了根可以伸缩的绳子。
“这根绳子目前为两米,最长可达十米,你们手边有个按钮,按下去绳子才会拉伸,按的时间越长绳子就越长,松开按钮绳子自动缩回。”日向为他们演示用法,手指按下收回,连接两人的绳子也跟着拉长缩短。
“这可能会限制你们的一些行动,注意安全,你们今天的任务是,熟悉对方的行动模式,知晓他每个动作的作用目的。”
日向再次确定装绳子的腰带绑结实了,不存在半中央脱落的可能,才直起身,“现在到底线站好,一人一半,球打到哪,哪边负责接球,我的要求是,绳子的长度要时刻保持在相对最短,如有明显的弯曲,再多加一组训练,最后,禁止跨过中线。”
两人闻言站好,碍于绳子关系,他们站的比较近,切原赤也揪着身侧的绳子小声道“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确实。”木之本瑾没回头,视线一直放在对面两架发球机上,一声轻响,是发球机发球的前兆“小心,球来了。”
说话间,小球飞跃而至。
“——是你那。”
“看我的!”进入比赛状态的切原赤也瞬间忘了身上的绳子,握着球拍就往前跑,满心满眼都是尚在空中的网球。
他的速度太快,木之本瑾没跟上,直接被拽着跑了两步,勉强按住按钮。
切原赤也感受到后面传来的拉力,把球打回他朝后看了一眼,“没事吧?”
“没事。”木之本瑾来不及摆手,下一球紧随其后,仍是切原赤也那边,他的手放在按钮上随时待命。
这次不用木之本瑾提醒,切原赤也早早拦在网球的必经之路,动作快准狠,发球机后的日向遥遥给他点了个赞。
木之本瑾手里扯着那根绳,时而长时而短,任前方切原赤也满场乱窜,也自巍然不动,只时不时挪动两步,调个方向,让人跑得更顺。
这场景莫名有些眼熟。
木之本瑾分心思索,待切原赤也又打回一球,向后看求表扬时,福至心灵,这不就是五虎退他们逗水球的模样吗?
他越看越像,忍不住想笑,但嘴角还没勾起,一记放小球打破了他们的节奏。
切原赤也箭步飞起,手臂伸得笔直,去勾堪堪弹起的网球,跑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身上的绳子,回头看去,只见木之本瑾也跟着往前跑。
这下变成两人被溜。
木之本瑾心里划过这个想法,手上脚上动作不停,配合切原赤也前窜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