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就当做草药钱。”
有人给自己发红包,宋映白就是客气一下,黎臻自己解释为草药钱,他就顺水推舟,朝黎臻谢了谢,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
宋映白升迁乃是一件大喜事,理应“铺张浪费”,现在又有黎臻打赏的银子,邀请钱忠和之前一起共事的校尉们选了家上好的馆子,好好喝了一顿。
等他醉醺醺的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半夜了,他哼着小调,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就见院内漆黑一片,正屋和柳遇春住的西厢都黑着灯,两扇门外都挂着锁,可见全没在家。
而那条白狗下巴垫在两条叠加的前腿上,不屑的瞅了一眼“醉鬼”宋映白。
宋映白醉意浓重的走过去,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脑门,“你这是要秃顶啊,明天给你抹点生姜。”
白狗瞟了他一眼,起身要往狗窝回,宋映白不许它走,拽住链子把它给拽了出来,“不知好歹,生姜生发知道不?”
“哼!”白狗回头朝他不满的哼了一声,非常清晰。
宋映白一下子醒了酒,噌地蹦开老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它。
白狗没搭理他,径直进了狗窝,宋映白不肯善罢甘休,跟着他到窝前,薅狗链子想把它拽出来,“你刚才是不是哼了一声?”
狗被拽得呜嗷嗷嗷乱叫。
这时邻居不耐烦的道:“我说老安家,你家这狗啊消停点,行不?”
宋映白不敢再动这狗了,松开链子,观察了它一会,转身也回了屋。
第二天早晨起来,宋映白出门去衙门的时候,柳遇春那屋还上着锁,倒是安老夫妇所在的正屋锁被摘下了,屋里应该有人。
他站在狗窝前,俯身去瞅在狗窝里趴着的白狗,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醉得太厉害了,把狗“呼哧呼哧”的声音,听成了类似人类的闷哼。
他可是亲眼见过精怪的,所以白狗成精,他也不奇怪,他只是纳闷,既然这狗成精了,怎么不去吃人,也不去修炼,在一个寻常的人家做什么,难不成是养老?
“我和你大娘昨天去吃喜酒了,回来晚了些,你还没走啊?”这时候安老爷子出来,笑呵呵的将给狗盆里倒了剩菜剩饭。
白狗探出头,很上食的吃了起来,不时舔舔嘴角,卷去嘴边的菜汤。
安老爷子喂完食,又问宋映白:“你还不走啊?”宋映白摇头:“不急。”安老爷子随他了,自个进了屋。
宋映白蹲身到白狗跟前,小声道:“我劝你老实点,敢动歪脑筋,小心我一刀取了你的狗胆!”
白狗默默吃食,头都不抬一下。
宋映白拍了拍它的脑门儿,走出了院门。
一到锦衣卫衙门,就有个小校尉在等候他,自报家门,叫房家墨,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上面分配给他的随从。
果然做了官,配置就上来了,连随从都有了。
“大人,我带您去办公的地方。”
跟黎臻那种自己占一个院不同,他身为百户,跟其余的百户挤在一个大院里,密密麻麻的班房,他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间,除了桌椅外,再摆放个脸盆架衣架书柜,也不剩什么地方了。
而桌子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宋映白嘴角抽了下,不敢相信的指了指:“我这才上任第一天,怎么就这么多公文?”
“大人,上面发文,让百户及以下各部分清理积案,各小旗报到总旗,而总旗就报到你这里来了,咱们这上前所百户一直空缺,文书就积压着。”
宋映白记起昨天在大堂的确看到有清理积案的公文。
他坐到椅子上,随手翻了翻,苦着脸道:“……我知道了。”
“大人,今日安排如下,辰时校场视察各总旗和小旗操练,巳时参见咱们上前所的千户刑大人。下午倒没什么安排,还有,这些是到现在为止送来的贺贴。”
房家墨说完,从公文匣取出一叠厚厚的贺贴,宋映白简单看了看,有本所的百户送的,也有其他所的,林林总总,不下几十封,当然他知道,这可不是冲着他来的,人家看的是黎臻的面子。
“你帮我回了吧。”宋映白道:“你搬把椅子坐我对面。”
这种给官员做随从的,也不是寻常的校尉,通文墨是必须的,以后遇到机会提拔得飞快。
房家墨便搬了椅子坐到宋映白对面,帮他回贺贴。
宋映白则开始看往来的文书,不得不说积压的案子千奇百怪,比如有黑皮肤老妇人化身怪鸟啄食婴儿眼球之类的。
他本身也是经历过蜈蚣精跟何首乌精的,所以也不惊奇。
辰时,他来到校场视察锦衣卫的操练,他之前可是站在这一百多人里接受视察的,现在则可以背着手,气定神闲的踱步巡视麾下。
这种视察也不是每天都有,按照规矩,每个月初一、十五才有。
在来之前,他设想过下面的人可能会给他难堪,比如缺勤散漫什么的。
不过,想象中的情景没出现,他手下的两个总旗官,十个小旗官都规规矩矩的带着校尉训练。
他例行巡检完,简单讲了几句报效朝廷之类的话,就让他们各自解散做事去了。
宋映白回到办公的地方,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书就脑袋疼,但不敢怠慢,杵着下巴慢慢翻看。
到了巳时,去拜见顶头上司刑千户,通禀后,守门的侍从请了宋映白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坐在几案后面,目光如炬盯得他心里发毛。
“你就是宋映白?”
“正是属下。”宋映白作揖礼。
刑千户从几案后面走出来,上下打量宋映白,忽而笑道:“不愧是黎佥事器重的人,这面相就不一般。”
“谢大人。”
刑千户背手道:“你明天有个差事,去马家抄家,你都知道的吧?”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