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他很快想到了那杯还没处理掉的咖啡。
他记得当时军警抓到费奥多尔后就全部都撤退了,应该不会再特意杀个回马枪把那杯咖啡也端走,所以是太宰治吗?
对方发现了什麽?
是因为他把那个店员唤醒的太早了?让太宰治发现了店员的异常,进一步检查了那杯咖啡?
咖啡里的药来源于港口mafia,太宰治曾在港口mafia工作过,对方会从药物联想到前不久港口mafia仓库失窃的事情吗?会告诉港口mafia吗?
他其实已经不担心被港口mafia知道是他洗劫了仓库的事了,这可能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毕竟他都已经要进默尔索了,那自然是干的坏事越多越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港口mafia现在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他现在还没开始实施进默尔索计划,如果太宰治现在就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港口mafia,那他现在时间就变得紧迫起来了。
即使他有把握不会被港口mafia抓住,也有把握在与港口mafia正面起冲突的情况下获胜。可被港口mafia缠上仍旧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万一被港口mafia拖延住了脚步,又或者是被影响到了进默尔索计划的实施,他就很难再接触到费奥多尔了。
可恶啊!
都怪他太有道德了,怕他走后店员被老板当做旷工扣工资,早知道就不那麽有道德,或者自力更生处理掉那杯咖啡好了。
花言一分钟脑海里跑过无数念头,弗朗西斯注意到对方抿起的嘴角,哈哈大笑地安慰。
“不用这麽愁眉苦脸,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那杯咖啡,不过我不能保证那个人没有发现什麽,你知道的,他很敏锐。”
花言意外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十分感动,“谢谢,帮了我大忙了。”
只要处理掉关键证据就行了,有所怀疑也无所谓。
如果他有钱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热情地邀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了,但很可惜他现在没钱,所以只能用真挚的语言表示感谢。
“这没什麽,倒是你。”弗朗西斯饶有兴致地蹲下身,“你接下来打算做什麽?”
对方的目标进了默尔索监狱,那是个守卫严密、固若金汤的地方,就连位置也只有欧洲政府的上层知道,如果对方的雇主好说话一些,这种情况或许能够算完成任务,如果不好说话,那对方十有八九要想办法进默尔索监狱了。
花言沉重地叹了口气,“想办法去坐牢。”
“看起来你的任务很艰难。”弗朗西斯普通地感叹了一声,随即迫不及待地问:“你想怎麽去坐牢?一般的异能罪犯可进不了默尔索。”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是对方的第一个任务,因此应该没杀过几个人,也没干过什麽穷凶极恶的事情。
花言没有说话,他幽幽地看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的话里他怎麽听出了一股看热闹的感觉?
“就当做是我帮你处理咖啡的报酬?”
弗朗西斯笑着朝花言眨了眨眼睛,“我保证在你计划开始前不告诉任何人,而且我觉得,既然你打算进那个地方,那麽计划实施后,其他人知道你是罪魁祸首,对于你而言,不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吗?”
确实如此。
既然对方都这麽说了,告诉对方也无所谓。
“大概是一场混乱?”花言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场需要让横滨所有势力都畏惧的混乱。”
弗朗西斯微微挑眉,“听起来很危险,是一场死伤无数的混乱?你想清洗横滨吗?”
“不。”
只见拥有着一头如银辉般白发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遮盖了对方大部分神色,仅能从扬起的嘴角与平静的嗓音中捕捉到那一缕似别有深意的意味。
“能够让人畏惧的不仅仅只有死亡。”
“哦?”弗朗西斯诧异了一瞬,很快又拍着对方肩膀,笑道:“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计划!”
花言被拍痛了,他看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地挪了挪,与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已经告诉了弗朗西斯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对方是个敏锐的商人,应该知道该怎麽做,不需要他再过多提醒什麽了。
花言委婉地驱赶,“我还有事要干呢。”
对方一直蹲在他面前,妨碍到他干正事了。
弗朗西斯没有在意花言的小动作,他已经确认了对方的想法和接下来要干的事,那麽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在不被对方所引发的混乱影响的同时,从中大捞一笔,好更靠近他想买下整个特务科的目标。
听见这句话,他好说话地一点头,潇洒地起身,刚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好心提醒,“如果要算命,最好还是支个小摊什麽的,你孤零零地蹲在这,可怜得有点儿像是流浪汉。”
“不过这边好像不让随便摆摊。”
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放弃了继续去纠结这个问题,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总之祝你好运,希望下一次我还能再见到你,我的朋友。”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flag。
花言有点想追上去让对方把这句话收回,但又有点懒得动弹,挪了一下脚之后还是选择放弃。
他原来很像流浪汉吗?
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挺有天赋的?
花言又重拾信心,燃起了热情,他手中飞速复制出了一个碗,开始上演横滨街头流浪汉试营2.0。
然而在他拿出碗后,那些过往的行人不仅没有施舍他,甚至还有部分人在看清他面前的碗时故意绕远了一点,仿佛怕被他暴起赖上似的。
瞧不起谁呢!
花言恼怒地用视线谴责那些夸张绕远的路人,他虽然在当流浪汉,但是还是很有素质的!那种耍无赖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花言在这里蹲了一下午,可能是这条街道比之前那条人流量大,也有可能是他确实有当流浪汉的天赋,总之他收获了一百日元。
花言颠了一下碗里的硬币,金属硬币与瓷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这一百日元看起来有点磕碜,甚至极有可能他去最繁华的商业街逛一圈都有可能捡到一百日元,但这枚一百日元在花言眼里却拥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对于他流浪汉天赋的肯定!
他相信只要继续尝试下去,等他经验丰富了,肯定能跟擂钵街那些流浪汉一样,月入过千!
花言眼神坚毅起来了。
于是第二天他果断选择了重新当“算命仙人版雇佣兵”。
培养流浪汉经验的事情还是等他从默尔索出来后,有了充足的时间再说吧。现在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在进默尔索前吃到那家帝王蟹餐厅,他觉得自己的一些美好的品质就要消失了。
好在接下来所遇见的“雇主”所求的事情都不怎麽困难,大部分都是一些查找物品与宠物,又或者是因为一时迷茫与为情所困来求个决断之类的。
花言看人收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零零碎碎赚到了几万日元,以至于当他踏入那家帝王蟹餐厅时险些喜极而泣。
他一掷千金点了个帝王蟹套餐,帝王蟹身上所有部位皆用不同的手法料理烹饪。
经验老道的厨师制作出的料理就是与复制出食物不一样,花言认为里面肯定注入了厨师灵魂与情感,所以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而系统却认为这只是因为花言吃那些所复制的食物吃腻了。
对此花言选择性忽略了系统为了说服他,所搬的什麽“太过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又是什麽“数据表明人类普遍都喜新厌旧”之类的,像是在攻击他一样的说辞。
花言品尝着手里的烤蟹肉,在系统不服气的喋喋不休里,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麽,不过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不算重要。
他一口吸溜掉碗里的蟹黄面,刚准备转头喝一口清茶解腻,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有三个容貌陌生的男人拉开椅子坐在了自己身旁,他们一个坐自己左边,两个坐自己右边,以一种包夹之势把他围在了中间,甚至左边那个还撑着腮帮子看向了自己。
花言开始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太暧昧了。
没等他出言示意对方保持距离,只听自己左边看起来三大五粗的男人发出了熟悉的嗓音。
“哇哦~都是我爱吃的。”
这甜腻又轻佻的语气,这宛如刀削般的正方形面庞,这宽广犹如双开门冰箱的体格。
声音是太宰治,外貌却是男人中的男人。
你究竟是谁?!
花言瞳孔地震。
连带着原本想要去拿水杯的动作都停滞在了半空中。
“哈哈,你果然吓了一跳呢。”
借助幻象系异能进行了外貌伪装的“太宰治”看见对方大为震撼的模样,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花言下意识扭过头去看自己另一边坐着的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一脸老实模样的男人弱弱出声。
“不关我的事……都是他的主意,我们上午刚到的横滨,原本想先联系你,跟你说声的,但是在感知到你的位置在这家餐厅后,他提议要这麽做……”
通过声音和语气,花言已经很清楚地得知了这个黑框眼镜是“谷崎润一郎”,也明白了“太宰治”这麽做的原因。
对方这麽做估计不仅仅有他们长时间没见,所以想要恶作剧一下的心理在,还想顺带吃一下帝王蟹。
毕竟他之前让他们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因此想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出现吃帝王蟹,就只能幻化成别人的模样。
果不其然,“太宰治”努力暗示道。
“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哦。”
“我知道了,”花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麻烦你们了,一起吃吧,我请客。”
“好耶~”“太宰治”高兴地欢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朝吧台里的主厨点餐,“麻烦给我也上一份跟他一样的!”
花言偏头看了眼另一边不好意思开口的两人,接道:“给他们每人上一份跟我一样的。”
里面忙碌的主厨回过头看了一眼四人,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后又去缸里捞了三只帝王蟹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家店位置偏僻、料理很贵,也有可能是花言刻意错峰用餐,整个店里现在就只有他们四人,相当于主厨在专门为他们服务一样。
花言垂下眼眸,喝了一口茶水,不仅想起了自己原来是遗忘了“太宰治”他们的事,也逐渐回想起他们分别的时间,“那件事这麽棘手吗?”
需要花近一个月?
“唔……也不全是,我们还做了些其他的事情。”“太宰治”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通过更为隐秘的方式传递给了对方。
[毕竟我对花言你好奇很久了,所以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很好奇这个世界。]
[好奇我?]
被对方这麽一说,花言也开始好奇自己当初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麽模样。
自己现在形象剧变,他们也都没一个人露出过惊讶的反应,就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嗯嗯~]
“太宰治”点了点头,他勺子挖起送到他面前的蟹黄拌饭,一边塞进嘴里,一边解释。
[花言可能不知道吧,最初我们是看不见你的,只能感知到你的意思和想法,虽然一开始觉得有点像幽灵什麽的,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所以在港口mafia那边传出消息时,我们还惊讶了一下你居然有实体之类的呢。]
惊讶吗?
花言回忆了一下。
武装侦探社可能是已经从港口mafia三人那得到了消息有了缓冲,所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惊讶,但港口mafia三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反应吧?
是因为当mafia的心理素质都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