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在已经搜索完他宿舍后,对方不仅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将他困在这里的想法吗?
费奥多尔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没等他更进一步思索些什麽,只听对方忽然出声了。
“能帮我念一下上面的内容吗?”
花言将里面的笔记本都拿了出来,随意翻看了一下,模糊的视野仅能看清上面似乎有字,直觉告诉他,刚刚成功吓到费奥多尔的原因肯定跟上面的内容脱不开关系。
“当然。”
费奥多尔没有拒绝,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在得知笔记中内容的反应。
笔记中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是写的十分零散,以至于大部分时间花言都只能听见纸张翻页的声音。
听完全部内容,他表情有些古怪,“笔记里的内容听起来有点像是鬼故事。”
学院线什麽时候爆改灵异频道了?
费奥多尔对此不置可否,他目光望向其他被封死的储物柜,询问对方的意见,“其他的要开吗?”
花言觉得其他的可能也没什麽线索,他微微摇了摇头,“回去吧。”
费奥多尔闻言似疑惑般,“校长房间您不去看了吗?”
“我看过了。”
花言坦然承认了这一点,他刚刚就是从校长房间过来的,不过对方会主动提及这点肯定不会是单纯好心,所以……
对方是怀疑笔记中出现的“他”实际上就是他吗?
还是校长房间里已经被损坏的视频里出现了什麽东西,以至于对方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什麽新的推测?
“视频里……”花言停顿了一秒,还是问道:“你看见了什麽?”
费奥多尔会主动提及校长房间就是为了让对方问这一点,他仔细描述给了对方,最后不忘提及,“想要打开校长房间的暗门需要输入账户名,我不知道账户名,所以是直接跳过身份核验环节打开的暗门,通常这种地方该输入的都是密码,需要输入账户名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在听见对方描述的视频内容时,花言就有种莫名的熟悉,现在补充的“账户名”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联想到所得到的那两张学院线的照片、校长室里文件数据中的调查报告、储物柜里的笔记和随身物品,他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这学院线分明是他刚下的卡池!
他好不容易等到冬季系列学院卡池开放,才终于收集齐这个系列,怎麽在这里像是已经收集齐很久的样子,他丢失的记忆好像不是一星半点儿。
现在究竟是个什麽时间线了?!
这给他干哪来了?!
花言大为震撼,在这份震撼流露出的一瞬间,他又猛然意识到不对。
费奥多尔是故意告诉他这点的,不出意外,对方肯定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耳边响起费奥多尔放轻的嗓音,优雅又从容不迫,在寂静破败的走廊产生了细微的回声,无端让人产生一种被什麽东西盯上的危险感。
“您似乎想到了什麽?”
近乎停止呼吸的花言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刚刚吓费奥多尔的行为,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报复他才会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花言没有回答对方,而是先反问,“你的猜想是什麽?”
“您真狡猾。”费奥多尔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极好,“明明是我先问您的。”
黑白熊特意给他们只做茶泡饭的原因、图书馆历史书籍中完整到如另一个世界般的记录、数据室控制中枢的废弃、花言与黑白熊之间的针锋相对、花言对这场自相残杀有些内幕的了解、花言学生文件中的空白、被直播给他人的学园生活、他们顶替的身份、礼物盒中茶泡饭旁边的校长专用手册、笔记本中称呼的转变。
一切线索,都在打开花言储物柜时得到了某种串联。
现在更是在花言的回避与惊讶间得到了验证。
对方果然是他们之中异常的存在。
“你现在还能再问我一次那个问题吗?”花言认真地向对方发问。
费奥多尔知道对方在指什麽,也看得出对方看似认真背后的随意,他踩上通往一楼的楼梯,回望居高临下站在楼梯口处俯视他的少年。
以相同的口吻询问:“如果我问了,您该不会在更改回答的同时趁机把我推下楼梯灭口吧?”
费奥多尔没等到花言回答,他余光率先注意到一楼走廊出现的屏幕,其中黑白熊的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泡饭,后者布偶质的小圆手里拿着勺子挖起了满满一勺往嘴里塞,只不过布偶又没有嘴巴怎麽可能吃的到饭,于是那满满一勺茶泡饭连茶汤带饭一同洒在了对方身上。
黑白熊似被烫到般在椅子上乱蹦,怒气冲冲地对他们进行通知。
“你们这些没动力、没欲望、又不思进取,贪图安逸的懒惰家夥!都给我到体育馆来!校长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完屏幕“啪”得一声暗了下去,花言听着对方一连用了五个侮辱词汇的话语,两步并作一步地跳下楼梯,停在费奥多尔身边,颇为感叹。
“它气疯了。”
“它似乎是想提前进入最后阶段。”
费奥多尔说出了可能性最大的结论。
两人一同前往体育馆前,心照不宣地将寄宿区二楼的楼梯口又恢复了锁上的模样,伪装出一副没有人踏入的假象。
哪怕知道黑白熊固定的开会地点都是在体育馆,但在又一次推开大门,看见里面数道模糊的轮廓时,花言还是不免有些感到厌倦。
显然黑白熊也对看他们一成不变的搜查厌倦无比,它站在讲台上,环顾着体育馆,像是在轻点人数。
确认所有人都到齐,才说起这一次找他们的目的。
“既然第四层已经开放,那大家应该都知道在这里的校园生活是全程直播的这件事了。”
黑白熊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手绢,故作悲伤地擦拭着眼角,“老实说,现在收视率十分低迷,观众想看的不是你们偷袭打到自己人滑稽戏剧、不是真善美团结一致的夥伴情、不是保镖守护老板、不是虚空索敌到处检查蛛丝马迹、更不是吃播!”
说着黑白熊开始逐一攻击他们所有人,越细数越愤怒,直到最后演都不演了,“观众想看的是会让人热血沸腾的死亡和揭露犯罪行径过程中的紧张刺激!你们这些家夥懂不懂节目爆点所在啊?!”
被首个攻击的果戈里视线下意识开始查找害得他攻击到自己人的罪魁祸首,看见目标后他拉着西格玛果断凑了过去,选择性忽略了黑白熊滔滔不绝的控诉。
其他人当然也不愿意听,太宰治懒洋洋地举起手,“抱歉啊,校长,你找我们难道是想让我们装作杀成血流成河的样子来帮你增加收视率吗?”
花言沉默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的学院系列角色,觉得黑白熊的收视率没救了,就算他们真杀得血流成河,收看直播的人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装作?我可没时间再陪你们这些家夥过家家,校长我已经明白了,无论我怎麽努力,你们这些家夥都是一旦遇到点未知就会退缩的胆小鬼,既然这样,不如节约我们彼此的时间。”
黑白熊伸出手臂指向台下众人,一字一句地宣布,“接下来游戏将会进入最终环节!这场游戏的幕后黑手就在你们之中,如果想要结束,就把他找出来吧!限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将会开启最终的学级裁判!”
黑白熊宣布完这个消息刚想离开,只见台下又有人伸起了手,仔细一看发现又是太宰治。
“校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麽?校园还没对我们全部开放呢,信息不全我们怎麽找出幕后黑手?”太宰治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难道说,其他的楼层其实并不重要?”
“你们不是很会钻空子吗?那就自己去想办法,又或者去求助一下其他能够打开楼层的同伴展现你们的团结吧!”
黑白熊现在看见跟花言一块炸开第四层的同夥就不高兴,它干脆利落地跳进了讲台里,不再理会任何声音。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看向花言所在的方向。
怎麽听黑白熊的话,像是他们之中已经有谁踏入了他们未能打开的楼层?
体育馆内安静了片刻,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不确定的猜测。
“难道这是随我们怎麽打开的意思吗?”
第84章
体育馆内众人相继离去,直到最后只留下四人。
对于果戈里来说,这场自相残杀游戏怎样都好,黑白熊拿出什麽都无所谓,不过后者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想起了分别一段时间的花言和费奥多尔。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肯定有什麽秘密。
他更换了位置,插在两人间隙之间,摆出一副探究的表情,来回转头,看了看花言,又看了看费奥多尔。
只可惜这两人心理素质都十分强大,定力也非常好,没露出任何破绽,同样也没有主动开口提及任何事。
像是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
果戈里忍受不了这种近乎是冷场的氛围,他目光下移,发现费奥多尔原本包扎好的左手绷带上渗出了一点血迹。
“陀思君,你的伤口没有包扎好吗?”
费奥多尔顺着对方的话,抬起手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愈合的并不算快,稍微用点力就会渗血,因此这应该是他之前把花言放床上时不小心撕裂了伤口。
“可能是我后面跟花言一同来体育馆时不小心弄伤的,花言眼睛不方便,听见黑白熊的通知时太过着急,险些撞到墙,我拉了他一下,也许是因为这一点扯到了伤口。”
费奥多尔随口编织出了一个谎言,他看向花言,“您能陪我去下医务室吗?”
因对方而扯到伤口,让对方陪同再正常不过。
花言知道费奥多尔可能是有什麽话想跟他说,欣然点头,“可以。”
赶在果戈里开口之前,费奥多尔率先进行分工,“花言陪我去医务室就可以了,为了不浪费时间,能麻烦你们去搜索有关幕后黑手的线索吗?”
果戈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饶有兴致地在花言与费奥多尔之间扫视,最终还是给两人让出了空间。
“当然——没问题!搜索幕后黑手线索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西格玛吧!”
果戈里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热情,西格玛所散发出的气息也一如既往的生无可恋。
花言目送那两道白色的轮廓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身侧的人才出声。
“我们也走吧。”
花言点了点头,“嗯。”
去往医务室的路上他们没遇见其他人,这可能是因为一楼开放了太久,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方都已经被探寻过了,相比之下四楼和未开放的五楼更值得注意的缘故,没有人会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花言推开医务室的门,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翻找出了绷带,回头望向费奥多尔,后者正在将门合拢。
“我来帮你包扎吧,你一只手也不方便。”
花言说着又去柜子里看看有没有什麽止血、止疼之类的药物可以用,打开柜子时不出意外地发现里面药物都空了一大半,消失的那些药物大概率都是带有麻醉效果的。
费奥多尔没有拒绝花言的好意,他应了一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见对方打开了柜子试图找药,好心提醒。
“这里没有毒药,如果想要达成毒药那种效果,您需要去四楼的化学室,里面的化学制品可以帮到您。”
“嗯?”花言下意识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疑惑单音,抽出一丝注意到对方身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只是在找止血止疼之类的药,毕竟你伤口不是又裂开了吗?”
他拿起从外表来看有几分符合要求的小药瓶,“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任何能够止疼的药物,止血的好像也不多,你到底是浪费了多少麻醉药物啊……”
听见对方隐晦的指责,费奥多尔本就苍白现在更是因为失血而显出病态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无辜,“我只是考虑到您的‘幸运’,所以想尽量减少误差的可能而已。”
花言轻而易举地听出了对方这番话里想要开脱的意图,或者说,对方其实没有想要认真开脱的意思,这麽说只是为了想要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什麽想要的信息。
花言捧着一堆瓶瓶罐罐走到对方面前,然后松手。
各种塑料与玻璃外壳的小药瓶坠落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或沉闷的声响,全部落在了费奥多尔腿上,后者下意识伸手拢住,以防这些东西会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