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麟很颓废
他只是打开了仓库的门，没有穿任何防辐射服，只披着一身浴袍沉默的在里面呆了一夜，自虐一般的回忆着超人的一言一行，以及最后贯穿胸膛的氪石长矛。
这是他的罪孽。
也许小丑说的没错，蝙蝠侠确实是一个穿着戏服的疯子。
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时候，都应该会在愧疚之下把这些害死超人的氪石毁掉。
但布鲁斯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又加强了几道保密程序，确保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出这些氪石。
超人已死，但蝙蝠侠的警惕心没有。哪怕这些东西只能带来无尽的苦痛与愧疚，他仍旧将这些氪石留存了下来。
没人能确保这个宇宙里没有其他的氪星遗孤，他不仅要留下这些氪石，还要想办法收集更多。
我疯了吗？应该是没有的。
疯狂是如此的轻松，它能让人卸下一切的负担，将道德伦理抛之脑后，不必再被世间的纷扰困囚。
唯有理性，唯有冰冷到仿佛机械的理性，才能让还保留着浓厚情感的人类痛苦。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在做出理性抉择的时候感到痛苦。
氪石会伤害到克拉克，所以布鲁斯此行没有携带任何氪石。但如果超人的失控非常严重，他一定也会用上……
他真的还会有勇气用上吗？
布鲁斯轻叹一声，多想些没有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至少现在看来克拉克的状态很好。甚至比起之前被舆论排挤的样子好很多。
而魔法？超人复活的事布鲁斯暂时不准备对任何人透露，这个世界还没有做好超人回归的准备。
所以很显然，布鲁斯最终选择的是对超人危害最小，同时也最隐蔽的红太阳灯。
红太阳灯不像氪石能瞬间让超人脱力虚弱，它的效果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显现。
与故土类似的红太阳光能让飘在天上的神之子，暂时变回一个落在地上的普通人。
克拉克在布鲁斯打开红太阳灯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身体离沙发更近了。
虽然玩游戏不怎么看剧情，但从不义超被蝙蝠侠关红太阳室后束手无策，就可以大致猜到红太阳灯的作用。
果然，十分钟后克拉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重新恢复正常的克拉克谨慎的踩了踩地板，确认不会一不小心留两个鞋印后松了一口气。
已经被注销了银行账户的小记者可没有那么多钱装修房子。
还是当普通人好啊，超人的破坏力对贫穷的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多谢布鲁斯，没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克拉克真诚的对着布鲁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点憨憨的。
布鲁斯避开了克拉克的视线，盯着他的下巴说道：“这只是暂时的，你必须尽快掌控好自己的超能力。”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布鲁斯沉默了两秒后又补充：“我会帮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非常感谢！”
布鲁斯果然是个大好人。
克拉克自然是大喜过望，有堪称全能的蝙蝠侠帮忙，原本觉得掌控超人全部能力根本不可能的念头在脑海中消散。
在这个超反遍地跑，外星人还虎视眈眈的超英世界里，就算不做超人。但多掌握些力量总归是有安全感一些。
面对系统堪称癫狂的任务，内心已经觉得回家无望的克拉克，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在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了。
他刻意略过了被迫远离故土的伤感，将精力转到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上。
无论如何，生活总归在继续。如果你因错过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了。*
玛莎倒了水递给两人：“非常抱歉布鲁斯，又麻烦你过来跑一趟。”
老实说玛莎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也犹豫了很久，布鲁斯的愧疚她看得出来。而超人恢复能力的事可能会给这个一直紧绷神经的孩子增添更多负担。
但这其实也是个好机会，一个打破两人隔阂的好机会。
人类永远无法心意相通，如果谁都不迈出第一步，而是沉默的互相对视，那隔阂就会永远的横亘在那里，不会消失。
而交流作为人类社会的基本活动，是个体与个体、群体与群体、理解与被理解的桥梁。
永远不要在爱的人面前沉默，你要去表达，你要去倾诉。哪怕最后的结果会不尽如人意，但至少做过、争取过。
悔恨，往往就是由无数沉默组成的。
“多谢你的红太阳灯，我感觉现在好多了，布鲁斯你要不还是先上楼休息吧？”而克拉克显然不是会沉默的那一个。
他担忧的看着布鲁斯眼底的青黑，没有了那层粉底的遮掩，布鲁斯现在的脸疲惫到宛如将枯萎的玫瑰，似乎随时会凋零在泥地里。
“不用，先把你的事处理好，我有很多时间休息。”
“可你晚上难道不……”
克拉克说完就感觉到不妙，他的后背霎时间被冷汗浸湿，简直想抬手给自己口无遮拦的嘴巴来两下。
你这个死嘴都说了些什么啊！
布鲁斯挑了挑眉，嘴角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克拉克此时生动的表情，让他想起了某个土拨鼠尖叫的视频，原本郁结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布鲁斯当然是故意的，虽然知道超人失忆有隐情，也不再直接逼问克拉克。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准备做，毕竟吓吓人又不犯法。
咳，他的意思是超人的警惕性未免也太差了，现在就当是提前锻炼克拉克了。身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可别哪天把自己弄成大新闻了。
哦，也许克拉克早就已经把自己弄成大新闻了。毕竟关于超人的正式采访报告，有六成的署名都写着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没有戳破克拉克清楚自己蝙蝠侠身份的事，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维护克拉克错漏百出的小秘密。
“嗯哼，知道韦恩夜生活丰富多彩，还不尽快去解决你的问题。”布鲁斯耸耸肩，双手抱胸轻笑着说道，一副拿捏住克拉克的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似乎又从沉默的黑夜骑士，变成了那个高傲的韦恩老爷。
但克拉克显然和那些识时务的上流人士不同，不懂得在面对掌握自己秘密的外人时，要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就是这样，你现在才更需要休息，不然身体可吃不消！”
克拉克此时的表情很严肃，比起请求更像是命令。但语气里的担忧和关怀，却让布鲁斯的伪装出现一道道裂痕。
“肯特少爷说得对，老爷，你已经四天没有合眼了，就算是蝙蝠此时也该睡觉了。”
阿尔弗雷德显然和此时的克拉克很有共同语言，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在了克拉克那边。
拜托阿弗，明明我才是你的老爷，你甚至都没和克拉克交流过一句话！
超级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超人现在的听力还是远超常人的。因此也听到了布鲁斯耳麦里传来的话。
很细微，但足够听清楚内容。
克拉克对着布鲁斯露出了一个，「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笑容。
布鲁斯看着这副得意忘形的嘴脸，没好气的对着克拉克翻了个白眼，默默将红太阳的功率调到了最大。
“啧，睡就睡。”
养好精力晚上才有力气去将那些搞事的家伙揍老实，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太差了。
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的哥谭反派们打了个喷嚏。
第12章
寂静的小巷子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威胁意味的犬吠，哥谭就连流浪的野狗也极具领地意识。
不过这些互相对峙争领地的野狗们。在察觉到有人来时，就藏进了黑暗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哥谭不像其他地方，偏僻的角落里可没有会被狗撵着跑的人，只有一群无恶不作的亡命徒们。
别说是普通的野狗了，就算是一大群饥饿的狼，这些亡命徒也只会果断的抄起棍棒，告诉这些没有脑子的蠢东西，谁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黑发少年表情镇定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车上，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已经因为紧张而浸湿，但他只是加快了手上拆卸的动作。
只是偷些轮胎而已，按理来说正常的哥谭人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紧张——如果这不是一辆蝙蝠车的话。
这胆识，要是被那些帮派的人看到，少年肯定会迅速的被招揽进去。毕竟有胆子偷蝙蝠侠的人，整个哥谭都找不出几个。
少年和哥谭任何一个底层孤儿一样，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很瘦弱。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哪怕在这个充斥着罪恶的大染缸里，他的蓝眼睛虽然也染上了一层阴霾，但依旧澄澈。
在哥谭，无父无母的小孩是最不值钱的。但同时，他们又是最受欢迎的群体。
无论是出卖自己的肉体满足某些变态的爱好，还是为黑帮做各种隐蔽黑暗的工作，孩子都比部分大人更合适。
无论在哪，人类天生都会对孩子放松警惕，借此来运输、偷窃、传递信息等，成功的概率都会大不少。
而且孤儿比成年人更好掌控，就连尸体处理起来都更方便。
再加上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简直是比三角贸易还低廉好用的耗材。
而这个少年虽然年龄小，但做事果断又有勇气，观察和学习能力都极强。若是肯为帮派做事，绝对能从那些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但他没有。
哪怕偷窃带来的钱只能让自己勉强裹腹，他也始终没有越过自己的底线。
少年曾经有一个能直升黑帮正式成员的机会，一个不入流的组织要他们依靠着孩子的外形优势，将一种新型毒品藏在身体里带出去。
成功后组织将会正式接纳他们。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些被聚集起来的流浪孩子，一切似乎容不得他们拒绝。
少年那时候有些低烧，昨天偷东西被人发现抓住毒打了一顿，肿胀的脸上满是可怕的青紫痕迹。
就在他因为饥饿和疼痛差点同意的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在毒品的折磨下对他拳打脚踢的瘾君子。
他心中便又燃起无法熄灭的怒火了，他甚至想抢过那些打手手中的枪，扣动扳机让这些该死的毒贩子用命偿还罪孽！
但他没有冲动，而是很理智的从人群中退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先前观察到的包围圈漏洞跑了出去。
“该死的！抓住他！”
少年听到了身后愤怒的吼叫声，随后是响亮的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脑袋打在墙上——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好在这里是他熟悉的地形，好在他昨天被打得面目全非，没人发现他是那个「不合群的杰森托德」。
他活下来了。
没人教过杰森什么叫底线，更没人教过他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但他就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做那些害人的事，那会令他的灵魂被灼烧，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令他难以忍受。
也许，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