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浩然
那种不自在,应该如同少年慕艾一般吧。
沈稚:“晚上你抱着它睡。”
叶孤城:“……”
沈稚忍无可忍:“你为什么老是不说话?”
叶孤城:“我心中思绪纷杂,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么一说沈稚就明白了。
“我也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想要说的话太多了,每一种回复都可能会引向不同的话题,但是我又都很想聊,纠结半天选不出来,最后都错过了。”
叶孤城:“……”
不,沈稚的感受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他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想聊。
也不是不想,只是其中的情绪太过浓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沈稚:“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帮不了你。”
这种时候如果回答“好的”或者“是的”,也是一个都聊不成。
叶孤城心想,沈稚也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沈稚本性有些冷漠,并非热情的人,他却待自己如此用心,随意一言都会主动思考解决之法。
叶孤城:“这不怪你。”
沈稚:“是的。”
当然不怪我。
自己提供了良好的情绪,让他有了表达欲,怎么可以被怪罪!
要怪就怪你自己嘴巴笨。
沈稚把人偶塞到叶孤城的怀中,“有它相伴,你就不会寂寞了。”
叶孤城感慨万千。
沈稚知道自己的寂寞。
但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东西。
它不止很丑,而且太大了,手臂还是张开的,放在床铺上直接占据大半位置。
叶孤城委婉地拒绝:“这是白云的东西。”
沈稚:“是白云送给你的。”
“……”
早知如此,当初就拒绝白云送礼物了。
不对,他本就拒绝了,只是怕伤了白云的心,没有把话说得太坚定。
现在还给白云也不合适,毕竟这是“叶孤城”。
叶孤城拒绝了白云,怎能再将“叶孤城”交到他的手上。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话说清楚。
叶孤城抱着人偶,对沈稚说:“我对白云无意。”
沈稚:“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送他房子?”
原来沈稚还有这样的误会。
叶孤城:“他毕竟是白云城,在城中地位不凡,应该有自己的住处。”
沈稚接受了这个理由,“那之前的偏爱呢?”
叶孤城顿了下,“爱屋及乌。”
多么熟悉的回答!
白云落难时,西门吹雪和万梅去救他,万梅问他为什么对白云这么上心,西门吹雪给出的答案也是这四个字。
不对啊,白云就是叶孤城的万梅。
沈稚:“爱谁?”
“你。”
“因为我比白云来得早?”
“你和白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白云不懂人的感情,他也并不喜欢我。在他的心里,人间就是一场游戏。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让他误以为这是爱情,其实并非如此。”
那是城镇和主人之间的羁绊。
叶孤城认真地看着沈稚:“你应该明白。”
沈稚:“你觉得白云不懂感情,我懂?”
叶孤城:“没错。”
沈稚的眼睛很亮:“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叶孤城就是他的知己!
可能和身体有关吧,白云某些情绪缺失,操控起来有种在玩游戏的感觉。
马甲没有疼痛和恐惧,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懂爱?
只有本体有正常的感情。
第72章
万梅杀了人以后, 没有即刻返回万梅山庄,而是来到合芳斋,托人给西门吹雪送了封信。
他在信中言明自己的剑法已经江湖少有敌手, 打算在外面玩一段时间再回去。
挣脱所有的枷锁后, 万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吃饭上。
他以京城为起点,一路向南, 吃了半个多月,终于弄清楚了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故事。
因为六分半堂和风雨楼几乎占据了整个江湖,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两方势力,知名度高,感兴趣的人也就多了, 故事出现了很多不同的版本。
什么生死相许的,听起来就很离谱,都是说书先生为了赚打赏编出来的, 根本没有几个人信。
其他的版本倒是有重合的部分。
六分半堂向金风百般示好,欺骗了他的感情,套取风雨楼中机密。
苏梦枕发现了金风的背叛,悲痛欲绝,被气的卧病在床、命悬一线。金风也被关了起来, 无法再与六分半堂相见。
眼看无法从金风那里得到好处,六分半堂毫无留恋地放弃了他, 转而对万梅山庄示好, 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他……
万梅竖着耳朵听隔壁桌谈话,冷漠地喝了口茶。
六分半堂的人设就这样了, 不可能好的。
要不是六分半堂对外的身份不是人,最后的下场肯定和历史上的蔡京差不多。
蔡京被贬,流放岭南, 去岭南的途中带了很多银两,但是恶名昭著,没有人愿意卖给他吃的,还没到岭南,就带着财宝饿死了。
“那六分半堂真这么龌龊?”有个年轻人忍不住问。
隔壁桌的人左顾右盼,见附近应该没有六分半堂的人,也没别人关注他,压低了声音说:“六分半堂说得好听,收三分半钱,出六分半力,可实际上呢?三分半的钱有定数,六分半堂的力是多少?”
那年轻人叹了口气。
隔壁桌:“京城那边还好一点,你看其他地方六分半堂的据点,哪个照着规矩来?”
万梅加入讨论:“三分半的钱很多吗?”
隔壁桌吓了一跳,扭头看向他,见他气质清冷,不像是会随意和陌生人搭话的,直接略过万梅,往后面看,“谁在说话?”
万梅:“我。”
刚开始接话的那年轻人也看向他,见他面前摆满了饭菜,却只放了一副碗筷,不由惊讶地看着他。
隔壁桌:“你这样的公子哥,当然不知道人间疾苦。上等良田亩产稻米两石,脱谷去皮后还剩多少?
“谷米要拿出三十分之一来交税,留下全家人吃的口粮,多余的去换成银钱,添置布料、菜肉、油盐酱醋,能有些积蓄就不错了。如果遇到灾难,地里没了粮食,别说交不上税,一家人都得饿死。”
万梅沉默。
“三十税一都是好的,朝廷的政令也是会变的,哪天跟前朝似的,十五税一、十税一都不奇怪。六分半堂要收三分半的钱,那些帮派的钱都是从哪儿来?富户、小帮派给他们交钱,那钱又是从哪里来?还不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抢来的。”
那年轻人道:“朝廷不管?”
“哼。”
隔壁桌不说话了,拿起酒往嘴里灌。
万梅倒是知道原因。
朝廷的官员,可都是有老家的。
宗族里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入朝为官,全族都跟着发达。
那位年轻人深受打击,也不说话了。
万梅继续吃饭。
那年轻人很快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亲自去看看。”
隔壁桌疑惑:“看什么?”
“我不信世间全都是这样的人,总有愿意为民请命的好官。”
“有志气。”
万梅多看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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