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浩然
练了这么久,万梅身上仍旧清爽,没有一滴汗水,也不像西门吹雪那样冒白烟。
万梅拿着乌鞘长剑,不舍得还给西门吹雪。
他道:“我的天赋如何?”
西门吹雪:“极好!”
万梅:“我似乎总是这样看你练剑,看了许多年。”
西门吹雪顿时生出与他共同成长的亲近感,“我知道。”
练剑消耗的体力很大,万梅山庄的早饭非常丰富。
一小锅熬出米油的粥、一屉鲜肉蒸包、一盘肉饼,还有杂烩汤和各种小菜。
隔着很远万梅就闻到了香味,入座以后,婢女用汤勺搅了搅,味道就更加浓郁了。
万梅盯着那只碗,直到它放在了自己面前。
他拿起碗,一口喝光。
婢女惊讶地张大嘴巴,见他没有任何不适,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句,默默闭上了嘴。
庄主迟迟不来,厨房不能上菜,一直用小火在灶上温着,现在都是烫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万梅几眼,只觉得这位山庄的人间化身清冷艳绝,比庄主更加高不可攀。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吴伯说。
婢女们依次退下。
出来屋子以后,她们互相使了个眼神,都明白了彼此的兴奋,但是默契地没有出声。
回到厨房后,小厮们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姐姐,那人当真是……”
“可不敢胡说,当心仙人震怒,罚你做个哑巴!”
那人可是万梅山庄!
这里就是万梅山庄!
就算想聊,也不能在山庄里聊。庄里的一切,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万梅山庄成精了,以后偷偷去后山方便都得慎重考虑一下。
西门吹雪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看着万梅保持着文雅的姿态快速进食。
管家备的饭远超两人份,通常都会有剩余,留给下人们分食,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西门道:“饱了吗?”
万梅摇头:“我感觉不到饥饱。”
就是纯馋。
白愁飞那边的伙食太艰苦了,他还以为明朝的普通人都吃得这么差呢。
刚过来的时候,沈稚都已经做好跟着西门吹雪一起吃白面馒头和白水煮蛋的准备了。
就算是馒头和煮蛋也好啊!总比野菜包子和粗制面条强!
没想到这里吃这么好。
就是万梅好像没有饮食需求,吃下去的东西只能尝个味道,一点感觉都没有,更不会填饱本体的肚子。
西门吹雪教他:“你可以看看其他人的饭量,吃得过多或者过少,都会引人注目。”
万梅:“引人注目有什么不好?”
“在山庄内倒也无妨,去了外面,若是被人猜到你的身份,怕是会引起许多风波。”
沈稚开始幻想皇帝宣万梅入宫,封他做国师的场面。
朱厚照满心都是上阵杀敌,对这个可能不怎么感兴趣,但他只能再活个三四年,就是朱厚熜继位了。
朱厚熜十四岁继位,十六岁开始修道,就算修道背后有政治目的,为了保持人设,也会对他感兴趣。
他猛然发现系统的厉害之处,他自己捏的马甲设定也很强大,想做什么做不成?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他可不想少走五十年弯路。
-
白愁飞买了早饭回来,还是没有一点油水的野菜包子。
他把包子分给沈稚,倒了杯热水:“你慢慢吃,我去收拾东西,今日就动身出发。”
沈稚:“好。”
白愁飞还以为他会多问几句,没想到沈稚这么老实。
他自己解释起来:“昨日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实在不好。我跟班主说,你出身显赫,我与你交好,他日必定前途无量,班主觉得我是个知恩图报的,才答应赊账。”
沈稚艰难地吃着包子,根本腾不出嘴来。
这包子皮也太糙了,口感特别像窝头,里面的馅倒是很清香,但是和皮配在一起,依然难以下咽。
白愁飞:“若要维持你的体面,今日你还要去看戏,最好比昨天花的钱还要多,才不会被人怀疑。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你的珠宝暂且动不得,倒不如直接走了。”
沈稚咽下去,喝了口水,“还有衣服。”
白愁飞:“衣服怎么了?”
沈稚:“有钱人家,一天要换好几套衣服,不会连着两天都穿一样的。”
白愁飞略一思考,他见过的富家公子的确是这样。
他在心中感慨,自己救下的这位沈公子果然出身不凡,希望能找到他的家人,也不枉自己如此尽心地待他。
白愁飞收拾好东西,和沈稚照常出门,戏班子里的人问起,他便说要去典当些东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悄悄地离开了。
沈稚问:“小白,欠班主的钱,你以后发达了会还的,对吧?”
发达的日子还很遥远,白愁飞暂时没有看到,他笃定地说:“会的。”
第6章 流言
沁春园是洛阳的一座戏院。
按道理说,洛阳离着国都汴京很近,应该是个非常繁华的城市。
但是沈稚来到的这个地方,国都并不在洛阳,而是北京,所以洛阳就没有那么多王孙贵族了。
沈稚也是跟着白愁飞跑路以后才知道,皇帝现在也不在都城,而是在宣府的镇国府。
宣府是明朝重要的军事重镇,对防御鞑靼和瓦剌都有重要作用。
话虽这么说,其实宣府就在河北,离得北京并不远,来往还是很方便的。
朱厚照封自己为镇国公,把镇国公府建在了宣府,时不时地往那边跑。
今年立春的时候,他还在那边举行了迎春仪式,为了那个仪式,送过去了数十辆载着和尚和女人的马车。
仪式结束后也没立刻回来,而是大肆修葺镇国府,不停地把京城的珍宝往那边送,豹房都快被搬空了。
白愁飞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他从来不会错过这些大事,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讲的很真实,仿佛他亲眼看到过。
最后总结道:“我也不知是真是假,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
沈稚已经记住不能直呼皇帝名讳了,“你觉得正德怎么样?”
“皇爷当然是极好的。”白愁飞不假思索,“如今天下太平,国力强盛,反而更加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的出身是没有办法科考的,当今皇帝尚武,可他不是兵户,想参军还得费一番周折。
沈稚感叹:“就算是盛世,普通百姓也不容易。”
他难得有这么正常的时候,白愁飞很欣慰。大夫说的不错,只要解开他的心结,疯病自然就好了。
现在还没有找到沈稚的家人,才动身去京城,他心里有了念想,病就已经好了大半。
白愁飞终于有机会询问:“沈稚,进京后,你是否需要遮掩面容?”
沈稚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我长得很奇怪吗?”
戏园子里是有镜子的,优伶们都要装扮好才能上台。
班主置办了一面十分光滑的铜镜,照着镜子,就连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沈稚没有进去过,其他地方的镜子有些氧化了,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沈稚穿越过来两天,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只知道隐形一直没摘!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用食指去触碰眼睛了。
白愁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怕他继续自残,两条手臂全都制住了,“你样貌英俊,贵气逼人,一点都不奇怪。等找到你的家人,想要多少镜子都可以。”
沈稚挣扎:“疼。”
白愁飞一直在思考沈稚为什么总想抠自己的眼珠,想到过许多猜测,但是至今没有明确答案。
他不敢松开,“你把眼珠抠出来,它就看不到了,并不能让你看到自己的面容,也不能让你隐身。没了眼珠,你的眼眶会干瘪下去,那才叫奇怪。”
“好吧好吧,你快松手,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
沈稚也觉得那副隐形怕是没有机会拿出来了。
他要膈应一辈子了。
白愁飞松开他,仍旧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制止他的自残举动。
他还没有忘记前面那个话题:“你要不要遮挡面容?”
沈稚想起来,朱厚照经常找宫女太监玩角色扮演,假装成小商贩卖东西,他扮作客人逛街。还有强抢民女的戏码之类的。
漆黑璀璨的眼眸中盛着笑意,沈稚轻松地说:“不用吧,正德不在京中,又不会被他强抢民男。”
白愁飞:“……你和皇爷,究竟是何关系?”
沈稚:“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不止朱厚照,那些被拍成电视剧的人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现在也不大,还是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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