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上迷雾
“你的眼睛……”能够治疗残疾的人，泽田纲吉只知道两个，一个是位于横滨的与谢野晶子，一个是位于东京的家入硝子。
羽上忧微微摇头，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谈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的眼睛已经治好了。”
“不过如果阿纲真的想知道的话，之后也可以来问我，我不会拒绝阿纲的。”羽上忧将绷带重新缠好，不在意的笑着。
“不，”泽田纲吉半阖眼帘，“我并没有想知道忧的过去，忧现在过得很开心，作为朋友我也已经满足了。”
“而且……那位五条先生，会更贴心的照顾你，不是吗？忧其实也更想让喜欢的人照顾你吧。”
“是啊，不过我知道阿纲也是关心我的，我很开心。”羽上忧知道泽田纲吉这是勉强打起精神的调侃，没有再提这件事，反倒是说道：“明天和白兰的会面，阿纲带上我吧。”
“啊？”泽田纲吉一愣，“忧要去见白兰吗？”
羽上忧点点头，“对。”
青年神情复杂，“其实，我的眼睛能够恢复，完全是因为有白兰帮忙哦。”
“原来是这样……啊？！”泽田纲吉惊讶的抬眼看向羽上忧，“忧你以前见过白兰？”
“不仅见过，还一起生活过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羽上忧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他这样说，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就好像双方家族正在敌对状态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首领其实自己和对面的领头人是旧时，自己其实是个卧底一样的感觉。
“阿纲你知道的，骸他曾经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体，其实我也是。”所以才会出现刚刚那幅惨无人道的模样，“那个时候骸把那个家族毁掉之后，还带上了我一起逃出来，可惜之后骸被复仇者监狱的人带走了。”
“然后我就遇到了白兰。”
“嗯……总之，他算是帮了我一把吧，虽然当时帮忙的手段并不能说得上是友好。”
羽上忧嘀咕着，“以白兰的信息网，估计知道我在彭格列，就算我不提，他也会提出明天要和我见面的。”
青年说得含糊，换做其他家族的首领，早就以怀疑他是间谍的理由解决他了，也就只有泽田纲吉，愿意相信和自己相处了几年一路走到现在的伙伴。
“忧没事真的太好了。”泽田纲吉没有要求羽上忧将话说的更清楚，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对伙伴的过去并不在意，被无数人评价为手段过于温柔的黑手党首领笑着说道，“那忧就和我一起去吧，如果明天白兰想要欺负你的话，记得告诉我。”
“我们彭格列可不怕他。”
羽上忧轻笑着应下了。
会议开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到场的守护者只有尽职尽责的那几个，里包恩也不在，美曰泽田纲吉已经是首领了要自己解决。
会议结束之后羽上忧还有工作，他本来打算带着五条悟一起去，却被泽田纲吉叫住了。
“忧，我想和五条先生谈一谈，可以吗？”泽田纲吉朝羽上忧眨眨眼。
羽上忧看一眼眼巴巴的五条悟，大概知道泽田纲吉要和五条悟说些什么，安抚的拍拍对方，把大猫猫放心的交给了自家首领，顶着五条悟委屈的眼神溜了。
“五条先生。”泽田纲吉看向五条悟，“我们边走边说怎么样。”
五条悟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和泽田纲吉肩并肩走着。
“五条先生大概猜到我想要说些什么了吧。”泽田纲吉见五条悟点头，并不觉得意外，“我想，哪怕你只是和忧相处了大半个月，也必定察觉到忧的不对劲吧。”
“嗯。”五条悟有些泄气，“他似乎……还是并不完全的信任我，而且，好像经常把自己摆到更低一等的位置上。”
“五条先生知道忧担任的是什么工作吗？”
泽田纲吉慢慢的说着，“他其实是审讯部的部长，负责审讯和情报工作。”
“审讯？”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忧是那么温和包容的一个人，却做着这么血腥的工作。”泽田纲吉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指尖轻轻的抚过，“事实上，忧的心里有一头野兽，一头曾经受过人类恩惠的野兽。”
它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与狩猎的本能，却又会对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深刻的愧疚和自责。
泽田纲吉垂下眸子，“我和忧刚见面的时候，他差一点掐死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忧酱可凶了！
嗷！
第26章
“他差点掐死了我。”泽田纲吉摸摸脖子,打了个颤，“那个时候忧的心理问题非常的严重，他充满了攻击性,毫不掩饰对黑手党的恶意，连云雀前辈都敢反驳，对身边的人完全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但是他的本性很明显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后天扭曲导致的。忧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和我们道歉几乎是成了他每一句话里都有的信息。”
彭格列首领轻轻叹气，“我不清楚忧以前经历了什么，或许还没有你知道的多,但我想,他以前遇到的人和事一定也都是对他充满了恶意。”
“忧是一个很好的人，”泽田纲吉感叹道,“在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朋友和新的家人关怀下，不再是以前那被迫流浪的野兽之后,就开始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也非常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一直到现在。”
“可是想要扭转近十年养成的本能，靠这几年的治疗肯定是不行的，哪怕忧已经很努力了,但有时候他也还是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恶意，加上他的能力原因，干脆就做起了审讯的工作。”
“其实这是不应当的，他不应该继续接触这样血腥的东西，但是忧却坚持要这样做，他说他怕自己再憋下去会把自己憋坏。”泽田纲吉无奈的摇摇头,“我拒绝不了忧。”
青年看着陷入了沉思的五条悟，“五条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忧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帮他，如果是你的话，也许真的能够帮到他。”毕竟五条悟是能够让羽上忧不再对他道歉的人，试一试，或许可以呢？
“但是……”五条悟动了动唇，“忧酱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我又怎么帮他？”
泽田纲吉没有明说，反而是说道：“有兴趣跟我去看一看忧的工作吗？”
五条悟绷带下的眼睛闪了闪，问道：“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只是看看而已，”泽田纲吉率先走在前面，“凌晨的时候新抓了一个杀手，没能自杀成功，忧刚刚就是去审讯的，估计不会一下就交代，所以看一看没有问题。”反正也不会被听到什么机密信息。
“好啊。”五条悟淡淡的应下。
他们去到的时间羽上忧正准备开始，他换了一身黑衣服，戴上了黑手套，看见泽田纲吉带着五条悟过来，惊讶了：“阿纲，你怎么带五条君过来了？”
五条悟抢答道：“因为我说想要看忧酱认真工作的样子！”
羽上忧抽抽嘴角，扭头看了眼昏迷状态中的杀手，又看向泽田纲吉，仿佛在问：看我认真做这种工作的样子？
泽田纲吉轻咳一声，“那个，忧啊，难道你不想让五条先生看一看吗？”你不想让五条悟多了解一点你吗？
“……”羽上忧沉默了一瞬，失笑道，“好吧，不过要离我远一点哦。”
泽田纲吉默默的拉着五条悟远离了一点。
“怎么？难道会有血吗？”五条悟小声问道，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他自己都被捅死过呢。
“不，没多少血。”泽田纲吉纠结的说了，“就是尖叫声比较刺耳，离得近的话，要是不习惯会被吓到的，五条先生很少见这样的场面吧？”
五条悟：“那倒是……”他确实没见过什么审讯现场，咒灵又不需要审讯，至于诅咒师，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杀了。
不过，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审讯，居然会让尖叫声吓人？
然后五条悟就见识到了。
羽上忧整理好自己，示意手下弄醒那个杀手，而他自己，则是慢悠悠的接下了蒙在眼睛上的绷带，将它们挂在了手臂上。
而手下叫醒人的手段也非常的粗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用水泼醒或是拿什么东西扎醒，他们一人捏着那杀手的脸，一人拿着刀，对准了杀手紧闭的双眼，刀尖触碰到了眼皮，稍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尖直接将眼皮割了下来。
五条悟心中一跳，伸手拉开直接的绷带转头去看羽上忧。
青年半垂着眼帘，眸光冰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因剧痛而苏醒，挣扎间飞溅出血来，落到了他身上的黑衣，看不出颜色来。
平时温和包容的人似乎是在这一刻释放出了内心的野兽，那双黑色的眼眸掺浊了兽性的冷光，看着杀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杀手失去了眼皮，他没办法闭上眼睛，在慌乱的尖叫中，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上了他的脸，满是血色的视线里出现了这双冰冷而深沉的眼睛，不受自己控制的和它们对视着。
“这是……在做什么？”五条悟呆滞的看着羽上忧捏住了杀手的脸和对方对视，总不会是要让杀手怀孕然后体会孕期痛苦交代一切吧？
泽田纲吉感受到了五条悟的疑惑，解释道：“并不算。”
“忧的能力确实是赋予人生命，但赋予之后，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结果。”他顿了顿，“一种就是像你这样的，一直待在肚子里慢慢孕育，最后成为宿主的第二次生命。”
“而另一种……”
泽田纲吉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应该知道和忧对视是可以缓解孕期症状的吧？”
“知道。”五条悟想到了什么，“难道还有另一种作用？”
泽田纲吉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怀孕后的对视其实一直只有一个效果，只是取决于忧选不选择去做。”
“在‘生命’还没有完全成熟之前，它都是属于忧的力量，在对视的时候，‘生命’会有被造物主注视着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会平静下来。”毕竟没有一个生命会希望自己在造物主面前闹腾出丑。
“但是如果造物主向‘生命’发出了想要见面的请求，那么‘生命’就会想要离开宿体，一旦离开，就会造成类似于‘打掉’的情况，然后死亡。”
就在泽田纲吉解释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而不断绝的尖叫，直直的闯进了耳膜里，震得脑袋都有一瞬间的发昏。
泽田纲吉微微调高了一点音量，继续说道：“怀孕只需要三秒钟，而剥离却需要三分钟，这三分钟，宿体体会到的将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的生命不会再属于自己。
身体背叛了自己的意志，内脏明明就还在身体里的原位，传上大脑的感觉却是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着冲破这具身体，朝它们的“造物主”而去。
他会想要呕吐，自己的肠子自己的胃，甚至心肺都像是快要从嘴里吐出来一样，而他的肚子又会像被活生生的拿刀剖开，内脏被人一件一件的掏出来一样。
但偏偏这都只是身体的感觉，而不是真实的伤害，他并不会因为这么可怕的疼痛而死去，只会不断的体会到如同地狱一样的折磨。
羽上忧捏着杀手的脸，平静的看着那双漫上了血丝的眼睛，在旁边的属下提醒时间到了的时候，青年闭上眼，过了一分钟，又重新睁开。
“但是剥离的过程是可以打断的。”泽田纲吉说道，“只要在三分钟内停止对视，‘生命’就会安静下来，当重新开始的时候，三分钟会从头计时。”
也就是说，只要三分钟没到，那么折磨就是无穷无尽的。
泽田纲吉神情复杂，“忧之前不告诉你，大概是担心，你会因为自己的生命轻易的被掌控住而生气甚至产生更严重的后果吧。”
羽上忧对于‘生命’的剥离一直是机密中的机密，不然的话，当初森先生不可能会想让羽上忧对自己人动用能力。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能力，除开能够让人拥有第二次生命不谈，这个三分钟杀人，就足够让人感到惊骇。
可惜的是，这并不能用在战斗之中，毕竟没有敌人会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和羽上忧对视三分钟，而羽上忧本身的战斗力也并不高。
“这可真是……”五条悟感叹出声，“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泽田纲吉古怪的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抬手抚过自己的眼角，轻笑道：“三分钟很长，以前的忧酱没有可以信赖的同伴，没办法在能够压制住对方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能力把欺负他的人杀掉。”
“但是现在忧酱在彭格列生活得很好，有你们在，忧酱再也不怕了。”
“哪怕有一天他被人威胁了，事后彭格列也会把人抓过来，到时候那些坏蛋就会发现，他并不是拥有了第二次生命那么简单，而是连自己的命都送到了忧酱的手上。”
“不过……”五条悟眨眨眼，“忧酱现在肯定不会遇到危险了，因为不仅有彭格列，还有我哦。”
“诶，就是不知道忧酱能够让我跟在他身边多久……”
大概会很久吧，泽田纲吉想。
那边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了，可怜的杀手被拖走，去交代他背后的东西，羽上忧脱下手套，把外面的黑色外套换下，朝他们走过来。
羽上忧一边绑着绷带一边到了他们面前，被五条悟接过手里的活，温柔的一圈圈缠上他的眼睛。
“五条君，那个……有吓到你吗？”羽上忧犹豫的问道，即便下定觉得要让五条悟知道他能力的全貌，也还是忍不住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