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涧
中川助理坐将带来的一些道具放在后备车厢里,看见那个道具箱子时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她低声嘀咕,同时伸出手去,想要打开道具箱。
这不能怪她乱碰,车上发现了意义不明的东西当然要仔细观察,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黑粉放的有害物,又或者是私生粉安装了定位器、监控摄像头之类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苺谷朝音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拦,但到底晚了一步,中川助理已经打开了道具箱的盖子——木质的箱子被打开,显露出里面排放地整整齐齐地一堆警用型号的枪。
中川助理手一抖,愕然地看向了苺谷朝音:“这、这是……”
苺谷朝音心中咯噔一跳,立刻开始想该用什么借口跟中川助理解释。
“……这是你新购置的道具吗?还是音乐节主办方那边放错了?”中川助理的脸上挤出了疑惑的神情,“之前我记得车上没有这个东西啊。”
身为一个正正常常长大的普通人,中川助理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枪,更认不出来枪到底有哪些型号,所有的枪在她眼里都长得一样,到底是真枪还是模型……她哪知道?
如果车上只有一把枪,也许她还会怀疑一下那是不是真的,但既然是一大箱子,那在她眼中就已经被打上了道具的标签。
“是啊,是之后舞台可能会用到的道具,”苺谷朝音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在设想加入一些比较酷的元素,正在构思中呢。”
中川助理了然地点了点头,抬手合上道具箱的盖子,关上了后备箱的车门:“原来是这样。”
保姆车缓缓驶动,从蓝湾音乐节的现场离开。苺谷朝音坐在车中,透过深色的窗玻璃,看着散场后慢慢往外走的人群——他能看到拿着他的应援物的粉丝们携手走上路上,脸上露出开心雀跃的神情,手中的应援棒还在一闪一闪地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他的应援色。
中川助理也注意到了苺谷朝音的视线。
“太好了,粉丝们看起来都对这次音乐节的Live很满意呢。弥良看到这一幕,应该也很高兴吧?大家的心意应该都有好好地传达到了呢。”
苺谷朝音没有出声,直到中川助理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低声轻轻开口。
“嗯。”
……
保姆车缓缓再路边停下,苺谷朝音中途才临时换了另一辆低调的车,匆匆赶往基地。
作为大本营,组织在东京内设下的基地其委实很多,而这次去的基地很巧——北贵志也在这里。
但在碰到北贵志之前,苺谷朝音先遇见了爱尔兰和降谷零。
“你们没先去见琴酒么?”苺谷朝音相当疑惑。
爱尔兰说的很含蓄:“噢,这不是等你一起吗?一个人的话可能有很多细节说不清楚。”
苺谷朝音在心里翻译了一下爱尔兰的意思:谁要一个人进去挨琴酒的骂啊?要死就三个人一起死!
他嘴角一抽,跟着明显放松下来的爱尔兰和降谷零一起走进了会议室之中。
会议室的开启又合上,靠在墙边的琴酒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手中却已经握住了伯莱塔。黑色的枪身在他的手掌心之中转了一圈,又被握紧了。
“交易失败了?”
“可以说失败了,”苺谷朝音是唯一一个敢在这种低气压下平静开口的人,“但也没有完全失败,至少最重要的那批货我带回来了,现在那些东西就在基地里。”
最重要的货——当然是指那批警用的枪了。
枪这种东西,只是普通的军火的话BOSS随时都能通过海外的渠道弄来不少,但是在警方备案过的警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东西,而组织需要这批“货”当然是为了针对警察——随时准备再狠狠地咬公安一口。
泥惨会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组织一直都当泥惨会是跳梁小丑,他们本来也是黑林威考计划中用来吸引公安的诱饵……但黑林威考本人却失联了。
“黑林威考人呢?”琴酒颔首,揭过了货物的事情,问起了致命点——身为交易的负责人、这次任务的主要行动成员,黑林威考竟然失踪了。
而黑林威考在失踪前,最后一次联系的人就是苺谷朝音,理所当然地,爱尔兰默默看向了他。
苺谷朝音十分无辜地摊手:“我不知道啊。”
“黑林威考让我去现场支援的时候,我还在台上表现Live呢,我可是等到活动结束后再去的,路上还要避开来参加音乐节的粉丝,等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撞上仓库爆炸,条子全往这边来了,我哪看见过黑林威考在哪?我连爱尔兰的面都没见到,只看到了一帮条子,差点就没能脱身。”
苺谷朝音说的有理有据,还有现场无数饭拍视频作为佐证,完全不带心虚的。
“公安又是怎么回事?”琴酒冷笑了一声,“交易的细节应该只有你们知道。”
换言之,泄密者也在他们之中。
琴酒握着伯莱塔,手中的枪对准了三瓶酒之中唯一一瓶真货——爱尔兰。
苺谷朝音本身是只负责运输的协助者,并不清楚黑林威考的具体计划,如果不是泥惨会提前引来了警察,黑林威考甚至不会让梅洛这个和琴酒有亲密关系的人靠近交易现场;波本只负责提供泥惨会的情报,根本不属于这次任务的行动组;那么除了黑林威考,就只有爱尔兰是对任务的细则最清楚的人了。
“跟我没关系。”爱尔兰毫不畏惧地握住了伯莱塔的枪口,“倒不如想想,那些公安为什么会那么准确地出现在那里、又埋伏在爆炸的仓库周围?那个仓库爆炸后我去现场看过,那批货从一开始就不在里面,那里面全是炸弹!到底是谁策划的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吧?”
他讥讽一笑。
“黑林威考那家伙,想设计公安,却反而被摆了一道,想必他的骨灰现在已经凉了吧?”
爱尔兰清楚这么干的不是自己,既然波本和梅洛都不知道任务的具体情况,那么能做出这种事的显然只有黑林威考。
他本身就讨厌黑林威考这个搅屎棍,再说人又已经死了,那不理所当然地得背个黑锅么?
琴酒默然瞬间,接受了这个说法。
黑林威考在他眼中向来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的搅屎棍,如今被反摆一道丢了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把这几个人叫来也不光只是为了那批货,还有一句警告:“下次再自作主张,就先把脑袋留在这里吧。”
黑林威考自作聪明的计划无疑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让公安抓到破绽,说不定还会破坏那位先生的安排,身为行动组一把手,琴酒当然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甚至可能将所有代号成员都拖下水的行为。
他冷冷地收回了枪,摔门而出。
*
意料之中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询问,苺谷朝音和降谷零在基地的走廊之中碰到了北贵志。
穿着格子衬衫的青年在看到他时显得有些局促和拘谨,偷偷地抬起眼睛来瞥了他一眼,又神情复杂的垂下了头,最终只嗫嚅着憋出来了一句:“那个……音乐节的live很棒,辛苦了。”
“谢谢,如果让你感到开心的话,那就是对我来说最开心的事情了。”苺谷朝音微微笑了一下。
北贵志还想说些什么,但数度欲言又止。察言观色满分的苺谷朝音发觉了他的犹豫:“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北贵志寂静了瞬间,看了一眼站在苺谷朝音身边的降谷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
他郑重道。
“请加油,我会一直为你应援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退开了一步,目送着苺谷朝音和降谷零离开,右手不自觉地握拢了。
就在刚才——负责清楚监控录像的时候,他才发现沿海公路上出了车祸的那一段路的监控摄像头似乎损坏了,没拍到任何录像,沿途的摄像头之中也没有拍摄到马自达中警官的脸。
但在他起了疑心,干脆将周围居民的私人监控也摸排一遍的时候,在其中一个安装在客厅之中、用来监控宠物的摄像头里,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沿海公路上发生的那一幕。
他看见弥良纵身一跃,奋不顾身地救了那个即将殒命的警官,看见弥良开枪亲手杀死了组织的成员,看见弥良和两个警察关系熟稔,不似初次相见。
北贵志沉默了很久,悄悄地用修改过的画面覆盖了这段录像。
*
为了确认更多关于卧底期间的事情,降谷零临时充当了一回苺谷朝音的司机,开车送他回公寓。
“如果年龄不存在造假的话,所以你当年入读警校是……”降谷零在心中算了算,“十五岁?”
“差不多吧。”苺谷朝音点头。
降谷零神情莫测:“你……当时国中毕业了吧?”
“我跳级了,当时我都已经上大学了好么,”苺谷朝音面无表情地说,“要不是为了来卧底,我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
降谷零听出了苺谷朝音话语中的怨气,很浅地笑了一声:“天才。”
即使是靠家教努力学习才能跳级,十五岁就能考上大学也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不是天才,”苺谷朝音静默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学习也好、当警察也好,还是去卧底也好,我只是努力而已。”
降谷零这次沉默地更久,等到车厢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时,他才盯着路灯上持久亮起的红灯开口。
“辛苦了。”
他轻声说,红灯在灰紫的眼瞳之中倒映出圆形的光斑,凝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但这句话却没能得到回答,降谷零似有所觉地朝身边看去时,才发现苺谷朝音竟然已经睡着了。
不用再掩饰自己的卧底身份,他在可靠的警校同期的身边十分安心地陷入了浅眠之中。
降谷零怔了一下后才突然失笑,倾身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苺谷朝音的身上,干燥的温暖立刻蔓延开来。
第78章
苺谷朝音完全陷入了沉睡之中。
前不久他刚在杯户町购物广场的摩天轮上受了伤,虽然养了几天之后已经差不多休养好了,今天已然是全盛状态,但再好的精力也架不住一整晚的连轴转。
苺谷朝音在这个晚上先是连着唱跳了两首Live——真的当过偶像的人才会知道在舞台上一边得保持稳定的气息唱歌和跳舞、还得做出完美的表情管理有多难,不是体力大户都撑不下来,更别说他中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连着live两首,期间还要花费精力去关注一下被安装在舞台上的炸弹。
两首表演之后也没完事,他还得赶往两公里外的交易现场,先打黑林威考、再和泥惨会的人进行械斗、最后又骑着机车以高难度的动作赶往沿海公路上救人,后又纷纷坠海,好不容易从海里爬起来,还得拖着湿透的全身再回去音乐节赶场子。
——哪怕是苺谷朝音这种在数年的锻炼之后体力充沛的人,也有点遭不住这十分忙碌的行程。
他本来就累到了极致,最后一首Live时只坐在那里吉他弹唱都属于强撑,之后又得打起精神去组织基地应付琴酒的问话,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
而现在,是他终于能够放松下来的短暂的时间。
不管是在基地、还是音乐节现场,总有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在现场,不管内心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他都得保持伪装。
但在降谷零的面前不用这样。
降谷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直到他不是弥良又或者梅洛,而是苺谷朝音——作为警校时总是排名第一的同期,又是被警察厅公安吸纳的优秀的人才,苺谷朝音从一开始就觉得降谷零是可靠的。
只是之前碍于他还在隐瞒身份,所以没法在敏锐的降谷零面前表现的格外放松。
现在他不用再花费多余的精力去伪装,坐在安静的车厢里的时候,他闻到了车内淡淡的松木香气,随之而来的是不断上涌的困倦与疲惫。
彻底放松下来之后,他心中紧绷起来的那根弦骤然放松了,不再一直警惕防备,困意将他的心神逐渐侵袭,苺谷朝音一点一点地合拢了眼睛。
少年浓密如同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将瑰丽异瞳慢慢地遮掩,在素白的脸颊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翳。
这阴翳也在轻微地颤动着,最后蝴蝶振翅般的睫羽终于无法与汹涌的困意对抗,慢慢地阖上了。
他的呼吸声平稳而绵长,耳边是降谷零语调平稳的说话声——平心而论,降谷零的声线相当好听,但苺谷朝音累到了极点,压根没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在降谷零说话的声音之中陷入了沉睡。
——而降谷零完全没发现,直到他去看苺谷朝音。
他将衣服盖在苺谷朝音身上时的动作格外小心,刻意放轻了力道,但在将宽大而干燥温暖的外套盖在少年肩上的时候,还是让他的身体下意识作出了返音。
那是纯属身体本能的动作,苺谷朝音倏然之间抬起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腕。
他有些用力,收紧的手指捏的降谷零的腕骨有点轻微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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