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涧
虽然有的时候瘦弱不意味着柔弱,但苺谷朝音可是男性,对于男性而言,这个体重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肌肉,况且他知道苺谷朝音是需要长期节食保持身材的偶像,这双重负面状态叠加,柔弱小偶像大概照面之后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吧?
白马探的话么……他对苺谷朝音的自带滤镜太厚,直接被黑羽快斗给忽略了。
他根本没有听出来,白马探那句话里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其实并不是对他的嘲讽,而是单纯的疑惑——再加一点好心的劝告。
可惜,黑羽快斗错失了最后一个听劝的机会。
“到底行不行,”他冷笑着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白马探皱起了眉,他刚想说些什么,但大厅中立刻就传来了爆炸声,随之而来的是客人们的尖叫。
他在这一时刻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大厅内。而在他回头时,伪装成侍者的黑羽快斗已经消失不见了。
注视着空荡荡的、光可鉴人的走廊,白马探没能对黑羽快斗说出那句真情实意的劝告——“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对手是苺谷朝音,这就意味着对上了只有送菜的份。
但黑羽快斗没听到白马探的这句忠告,或者说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信。
白马探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人各有命,随后便转身走向了大厅,去查看刚才爆炸和尖叫的状况了。不是他不够重视苺谷朝音,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黑羽快斗又不是杀人犯,他哥哥也不是那种见人就杀的杀人狂魔,在武力值有极大差距的情况下根本用不着担心……他倒是应该担心一下黑羽快斗。
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白马探果断选择了另一边。
大厅里果然发生了爆炸,但并不严重。爆炸的是放在大厅里的装饰雕塑,雕塑炸开的时候毫无预兆,让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尖叫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有案件发生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嘈杂的声音交错在一起,白马探无法听清混杂在其中的完整的句子,但是能从只言片语之中精准地捕捉到一个词:死。
毫无疑问,有人死了。
白马探拨开人群,走进了被人群围着的中心圈。
在那片被人自动避开的一小块圆形的空白之中,白马探看到了一具尸体——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倒在了地上,被西服包裹着的健壮的身躯显得有些扭曲,那张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许遭遇到了极大的痛苦,面目彻底扭曲了起来,原本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因为挣扎而歪斜着挂在脸上。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唇边溢出了一点白色的泡沫。
这打扮已经足够说明死者的身份了。他不是被邀请来参加酒会的宾客,而是哪位客人的保镖。
至于客人本人——白马探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位膘肥体壮的客人关口健太郎正站在中森银三的身边,面红耳赤地说些什么。
“有人想杀我!”关口健太郎声嘶力竭地说,“怪盗基德——那个可恶的小偷想杀我!你不是来抓他的吗?赶快把那个小偷抓起来、不,应该杀了他!那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中森银三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冷静?我的保镖被杀,你要我怎么冷静地下来!那家伙要杀的是我、是冲我来的!难道你在被死亡威胁的时候也能这么冷静吗?”关口健太郎简直是怒不可遏了,“还是说你们搜查二课的人都是一帮废物?啊啊,我就知道,警视厅都是一帮税金小偷……”
这扫射的范围太大,白马探这个真正的警视厅太子也一起被连坐了进去。
他没立刻说话,先查看了一下尸体的状况——认识他的警员都没拦着,就跟服部平次在大阪的待遇一样,白马探也稍微享受了一下太子待遇,警员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案发现场畅通无阻。
在闻到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之后,白马探得出了答案:“是氰化物,他在中毒前吃了什么东西么?”
这一句话拉回了愤怒的关口健太郎。他的怒火卡了壳,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说:“……不,他什么也没吃。”
身为保镖,当然不能在这个场合随意吃东西,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雇主。
白马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意外接触到了什么东西……”
他垂下眼睛,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查看保镖的尸体。
当然,中森银三也没有就这么被关口健太郎给放过。
“你怎么还不去抓怪盗基德?”关口健太郎瞪着中森银三,“难道你们警视厅要让犯人逍遥法外么?!”
中森银三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哪能就这么被蹬鼻子上脸,顿时语气就变了:“所以说,你凭什么能肯定杀人的就是怪盗基德?”
他和怪盗基德之间的渊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八年前。从当上警察后不久,中森银三就一直在和怪盗基德斗智斗勇,直至今日。在这么漫长的时间之中,中森银三已经很了解自己的老对手了。
——虽然是个喜欢戏耍警察的可恶的小偷,但怪盗基德从来没有杀过人,下过的最终的手也只是把被伪装的人打晕了丢在角落里而已。
这要怎么让中森银三相信,一个从来不伤人的人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大开杀戒?
关口健太郎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当然了!只有他发了预告函,刚才还用爆炸让宴会厅停电了,说不定他就是趁那个机会对我的保镖坐了什么手脚,杀死了他呢?”
围观的铃木园子第一个忍不住了:“基德大人才不会杀人呢!”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往周围开始寻找。在确认周围没有苺谷朝音之后,她才暗地里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所以说,基德大人在八年前还是八年后的现在,都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每个目击者都说基德大人是个非常温柔非常绅士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三岛清美犹豫着说:“如果是怪盗基德做的话,那么他的首要目标不应该是我吗?”
在黑暗之中,怪盗基德不动声色地将卡片放进了她的包中,但是没有动她胸口的宝石——因为离预告函上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这种大好的机会都不对她下手,而是对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的保镖下手……这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关口健太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突然卡了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他想起来了——虽然这场宴会之中出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但那并不代表只有他一个犯罪者,他自己之前就收到过多番死亡威胁,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好几个保镖。
是那些人、是那些藏在黑暗之中的嗜血的乌鸦!
关口健太郎仓皇地四处张望起来,试图从四周围过来的人群之中找到那些令人恐惧的人的身影,但他只看到了一张一张光鲜亮丽的面孔,没有任何人有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伏特加关上了门扉,偏头看向琴酒。
“大哥,现在怎么办?好像有人在我们之前下手了。”
那个保镖的死当然不是琴酒做的,他向来懒得用一些很复杂的手法杀人,他解决任务目标的方式总是简单粗暴,直接一颗子弹了事。
既然不是他们做的,那就说明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盯上了关口健太郎。
琴酒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握着伯莱塔,金属的枪身上显出炫目的倒影,折射出水晶吊灯散发出来的耀眼的光。可温暖的灯光之下,黑洞洞的枪口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无所谓,我们的目标只是让那家伙去死而已。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惊慌失措的家伙会失去理智,他会把自己送上门来的。”
怎么死都可以。
伏特加点点头,“也是……接下来就看梅洛能不能顺利拿到宝石了。”
*
苺谷朝音觉得自己是可以顺利拿到宝石的,因为怪盗基德本人已经主动找上了他。
他在回字形的走廊里拐了几道才找到了装修地相当豪华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洗手台是用大理石切割成的,挂在墙面上的镜子是完整的一整面,边缘用精致的边框修饰起来,烛台上点着香薰蜡烛,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有情调……哪怕这只是个洗手间。
他拧开水龙头,狮子头形状的水龙头之中立刻就涌出了一股水流,打在大理石的水池中时响起了拍打时重重的水声。在这水声之中,苺谷朝音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换了一般人大概没法察觉,但苺谷朝音的五感是在经久的训练和生死搏命中锻炼出来的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有人在接近。
他不动声色地装作自己没有发觉,垂下了眼睫,将手放在水龙头的下方冲洗,直到水流将黏腻的触感都冲刷干净。
在大理石池面的倒影稍微变暗了一点的时候,苺谷朝音豁然转身,手上的水珠重重甩了出去,身后接近的人立刻抬起手臂来进行格挡,连带着脚步也停了下来。
从背后接近他的人是个侍者。他看起来相当狼狈,衣袖和领口都有些晕开的淡黄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酒泼在了身上。
而且看起来委实不像是什么很有威胁性的人,他只扫了一眼这位侍者的手脚就作出了判断——属于撑不过一分钟的水平。
苺谷朝音这才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好像刚才的凌厉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抱歉,因为总有人喜欢跟着我……所以有人接近的时候有点过激了,你没事吧?”
在抬起手臂的遮挡下,黑羽快斗有些龇牙咧嘴。
——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不信邪的人。
白马探都那个态度了,他高低是要来试一试的。
但没想到还没接近,就直接被苺谷朝音兜头甩了一脸的水。
黑羽快斗缓缓放下手臂,扯下放在精美盒子之中的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对苺谷朝音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来:“我没事,抱歉,是我该道歉才对,让客人受惊了。”
虽然苺谷朝音的反应很快、也相当敏锐,但黑羽快斗并没有提高警惕。
因为苺谷朝音给出的理由实在是很正常……毕竟是偶像,还是红了整整六年、现在也依然很红的偶像,光是想想就知道经常会有极端粉丝和乱七八糟的狗仔跟踪他了,这个职业对镜头和人的视线相当敏感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敏锐不代表能打。
黑羽快斗一边不动声色地和苺谷朝音搭话,一边走到另一侧的洗手池中,装作洗手的样子。
洗手间中相当安静,所有隔间的门都是打开的,金碧辉煌的洗手间之中除了他们两人之位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这么说的话,”黑羽快斗微笑着开口,“当偶像也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呢。”
苺谷朝音轻描淡写地回答:“习惯就好了,当有人发现就算跟着也不会发现什么可以用来爆料的事情之后,就不会再跟了。”
黑羽快斗惊奇地挑了下眉:“哦……那之前?……抱歉,提起了不该提的事情。”
他指的是不久之前的绯闻三连爆——如果换了个人,被他这么不识相地当面提起这种事,大概早就不高兴了,但苺谷朝音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任何改变。
“那种事,不是都已经澄清了吗?”他用温柔的语气说,“像这样无聊的绯闻出现的次数太多了,都已经成了狼来了的故事了,我想聪明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些谣言的吧?”
但他似乎很明显地失去了接着说话的兴致,用纸巾一点一点地将手上的水渍擦了干净,转身便准备离开了。
而在他经过黑羽快斗、几乎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黑羽快斗的眼神骤然一凝,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出手了——但他的手刀没能如同预想的那样劈下去。
那位熠熠生辉的偶像用虎口稳稳地卡住了他的手,从戴着钻石袖口的袖子之中延伸出来的一截手腕格外纤细,黑羽快斗甚至能看清他手背白皙的肌肤下蔓结的青紫色血管的脉络。
可这细骨伶仃的手腕竟然格外有力,他根本没法撼动分毫。
黑羽快斗的脸色瞬间变了。
苺谷朝音在他的注视下十分温柔地弯起了眉眼,用轻柔的嗓音说:“你想干什么?这位侍者先生?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怪盗基德?”
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逐渐冷了下去。
黑羽快斗没有立刻回答,毫无征兆地动手了,另一只手握成拳,闪电般袭向苺谷朝音的小腹。但这一击被理所当然地躲了过去,他只轻微侧身就让黑羽快斗的一拳落了空,抓住黑羽快斗手腕的手骤然用力,将他拉向自己——但苺谷朝音愕然了瞬间。
因为那只手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整个拉了下来……这是一只假手。
苺谷朝音的发愣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他的反应速度几乎快到了可怕的地步,在看见时假手的第一眼便倏然将之当做武器,狠狠砸向了黑羽快斗的脸。
黑羽快斗狼狈地侧身躲开,却没能防住苺谷朝音同时发动的攻击,被一脚踹在了小腹上。
他狼狈的后退了几步,双臂下意识交叉着挡在胸前,但这根本无法防住瞬间暴起的苺谷朝音,只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接连倒退。在突然的天旋地转之间,黑羽快斗突然觉得眼中的世界整个颠倒了,随之传来的是强烈的钝痛——他整个人都被砸在了地面上。
痛感让黑羽快斗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钝,在他狼狈的翻滚了几次后起身的瞬间,苺谷朝音骤然逼近,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贴了冰冷瓷砖的墙面上。
后脑勺重重砸在墙面上时让他有些眼前发黑,尖锐的痛感传来,同时传递而来的还有窒息感,缺氧的痛苦和折磨让他的脸色瞬间就涨红了。
被他认为相当柔弱、不堪一击的偶像轻松写意地站在他的面前,单手卡着他的脖子,手指缓缓收拢,恶劣地欣赏着他因为缺氧而显得有些痛苦的表情。
黑羽快斗是有些崩溃的:“你、你不是……偶像吗?!”
你一个偶像为什么在格斗上强的这么离谱?这不对吧!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白马探的那句“就凭你”,再想想他那时露出的、相当微妙的表情……一切都有了答案。
上一篇:当无明之王成为审神者
下一篇:游戏主角被我操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