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涧
他茫然地低头去看,才发现那是一管药膏。
“对治疗烫伤很有用。”松田阵平没有看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开口,“你接下来不是还有工作么。”
“……谢谢,我会好好使用的。”
苺谷朝音轻声说。
他确实没想到松田阵平会特地给他烫伤膏,这一举动甚至显得有些温柔。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胃部骤然痉挛起来,让苺谷朝音的脚步产生了瞬间的凝滞。随后又若无其事一般继续迈了出去,如果不是松田阵平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苺谷朝音脸上的表情,大概根本不会发觉这瞬间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松田阵平停下脚步,“还受了什么伤么?”
苺谷朝音叹气:“没有……没什么,胃不太舒服而已。”
松田阵平想起了查看犯罪现场时闻到的关东煮的味道,那显然是苺谷朝音买来没能来得及吃的食物。
他思考了两秒,转身走了,留下苺谷朝音在原地满脸茫然。
没过两分钟松田阵平又走了回来,远远丢给苺谷朝音一个炒面面包。
“给,从伊达警官那里顺来的。”
他们停在了电梯面前,等待楼上的电梯降下来。
苺谷朝音接住了炒面面包,对松田阵平微微笑了一下。
“那拜托松田警官替我向伊达警官转达一下感谢吧?”
松田阵平几乎气笑了,他半弯下腰来,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苺谷朝音的眼睛——靘色在那双金绿的异瞳之中骤然放大,随之而来的是很淡夹杂着乌龙茶味道的烟草气息。
“难道不该谢我吗?”
不可否认的是——松田阵平的长相是无懈可击的好看,那是可以被十分客观地评价为帅气的外表。
那张好看的脸在视野之中瞬间放大,苺谷朝音没有做出躲避的姿态来,只是瞳孔在瞬间收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成了原本温和平静的圆形。
他还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松田阵平这种态度是喜欢自己……如果他真的是个单纯的偶像,说不定会这么觉得;但他是卧底警察,这样只会让他开始怀疑松田阵平的用意。
是被发现了什么吗?被察觉到是警校时的同期了?
他在警校时唯一有过正面接触的人就只有松田阵平,如果说是因为这一点有疑虑的话到也说的过去,但松田阵平这种有些暧昧的态度中又微妙地浮动着一些……十分危险的气息,好像只要靠近就会被割伤。
松田阵平紧紧地盯着苺谷朝音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细微的不自然来。
温暖的山椿气息涌入他的感官之中,很淡的香味并没有让他头昏脑涨,反而令他心中愈发明晰。
越是接触,他越是觉得弥良像是记忆中的苺谷朝音,可弥良又是被降谷零亲口认定的代号成员……警察、犯罪分子、偶像,三重绝对不可能重叠的身份让他产生了疑虑,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真相。
这是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安全距离被无限地缩短了,似乎只要再稍微靠近一点就能碰到对方的鼻尖。
但可惜做出这个暧昧姿势的两人心中各怀鬼胎,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但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么看的了。
电梯在他们这一层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卡,原本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马宗一郎和森冈淳站在电梯厢中,沉默地看着眼前这暧昧至极的一幕。
第32章
十分钟前,苺谷朝音在公安部的上司森冈淳警视刚好到警视总监的办公室里去递交一份文件。
一般来说,即使是警视总监,通常来说也不会伸手去管公安部的事情……但这次不太一样,情况特殊。
森冈淳是苺谷朝音的上司,也是他的直接联络人。而白马宗一郎是苺谷朝音的叔叔,说是叔叔,其实“养父”这个词要更加合适。
他们两人都是苺谷朝音父亲的同期好友,对于这个好友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当然十分照拂。
如果可以,没人希望苺谷朝音走上父亲的旧路。
但事实从来不会按照人心期待的那样发展。
警视总监的办公室有巨大的落地窗,东京警视厅的建筑很高,站在落地窗边时,白马宗一郎几乎能看见大半个灯火通明的东京。
但这并不会让他产生什么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即使他已经身居高位,也只感觉到了无力和疲惫。
东京的霓虹灯永远不曾熄灭,可光鲜亮丽的黑暗面中,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暗河,那里面流淌着猩红的血。
森冈淳将文件放在白马宗一郎的办公桌上,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窗外——他最先注意到的是不远处一栋大厦上的巨型LED电子屏,屏幕上播放的是苺谷朝音拍摄的广告。
电子屏中的少年偶像灿烂而耀眼,眼角眉梢的每一分都透出夺目的美。那双金绿迥异的异瞳轻轻抬起看过来时,总能让人产生一种隔着时空与之对视的感觉,连呼吸和心跳都因为这份过于惊心动魄的美而停滞了一拍。
“他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做了么?”白马宗一郎慢慢地问。
这个他指谁,几乎不言而喻。
“是很冒险的计划。”森冈淳缓缓舒出一口气,认真地点头,“但因为是他,所以我决定相信。计划的决定权在我,是我同意的,如果……”
白马宗一郎抬手,打断了森冈淳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我明白。他从小就是那样的孩子。”
白马宗一郎对苺谷朝音当警察没有意见,但一点也不想他去当卧底。
好友的死已经证明了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无异于在高空的钢丝绳上跳舞,稍微有一丝失误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可正如白马宗一郎所说,苺谷朝音从小时候起就相当执着、并且意外地拥有某种天赋。否则也不会在15岁时就被那个组织看中,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决定卧底的人选。
分明是养父,但白马宗一郎转而反过来拍了拍森冈淳的肩,微笑着和他对视:“相信他吧。”
苺谷朝音一直都很优秀——不管是作为偶像还是警察。
“别担心,”森冈淳也笑了,“我说你也该下班了,老在办公室闷着有什么意思?走,去喝两杯!”
两位警官一起走进电梯里,随着电梯厢缓缓落下,他们随意地交谈了几句。
白马宗一郎叹了口气:“不下班的话,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也是,”森冈淳短促地笑了一声,“毕竟你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个在英国,一个虽然在日本,但你估计也见不到。”
顶多从各种媒体上看到。虽然最近是一面都没见过,但白马宗一郎每天都能通过各种公开渠道了解养子的信息,事无巨细,甚至包括绯闻。
“怎么见不到?”白马宗一郎不乐意了,“我……”
他话音未落,电梯厢却停了下来,沉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也让白马宗一郎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和森冈淳出奇地一致,两人一起看向电梯门外——有两个人几乎黏在一起。
那张五分钟前才刚刚在LED电子大屏上见过的脸此时就出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警官单手插在裤兜里,朝少年倾身而去,微卷的发梢轻轻扫过苺谷朝音垂下来的睫羽,带来轻微的震颤。
好像再稍微前进一点,就能触碰到温热的柔软。
不管怎么看,这都绝对超出了安全的社交距离,是一个绝对暧昧的姿势。
好消息,他见到阔别已久的养子了。
坏消息,白菜好像在自家地盘被拱了。
如果这里不是警视厅、主角之一也不是他的养子,那么白马宗一郎当然会对此视而不见。
但很可惜,两个条件都占了。
白马宗一郎和森冈淳的脸登时变得一个黑一个绿。
苺谷朝音注意到电梯厢中传来的滚烫的视线,疑惑地缓缓偏头看去——入目就是两张熟悉的脸,一个是他喊了十几年的叔叔,一个是他四年的上司,而两个人都目光不善。
当然,这种目光不善显然不是对他的,而是对松田阵平。
苺谷朝音僵硬了瞬间,然后果断地后撤一步,立刻拉开了自己和松田阵平之间的距离。
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一转头就和白马宗一郎对上了视线。
白马宗一郎可是现任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在东京辖区工作的警察不认识谁都不可能不认识这张脸,但让松田阵平迷茫的是——为什么白马警视总监好像看他很不顺眼的样子?
甚至都不需要说话,他光看那眼神就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恶意。
“不是要坐电梯么?”白马宗一郎平静地开口。
苺谷朝音很想说不用了请您二位先走吧,但很可惜他没这个胆子,所以犹豫再三,他默默地进了电梯,松田阵平也跟了进来。
电梯厢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无风无浪,但空气都陷入了微妙的凝固的状态,让人觉得呼吸困难——至少对森冈淳来说是这样的。
两位自诩家长的警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松田阵平:一头黑色的卷发,显然不太利索;黑色西服的口袋上还别着墨镜,哪有正经警察执勤还戴墨镜的?你个拆弹警察戴着墨镜分得清线的颜色么?还有刚才那轻浮的动作,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瞎撩,为人太过轻佻!
总结:不是良配。
“你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白马宗一郎打量着松田阵平。
他记得松田阵平,这家伙连着两次出现在苺谷朝音的绯闻里,对于他这种暗搓搓关注自家孩子的家长来说,此人是重点关注对象。
“啊,是的。”松田阵平有些惊讶,“想不到您知道我的名字。”
他没想到自己能被警视总监记住,虽说他和萩原研二号称是爆处班双子星,甚至拍摄过警视厅的宣传片,但那对于警视总监而言大概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松田阵平对白马宗一郎没什么不满的地方。
他曾经的入学宣言是要揍一顿警视厅总监,不过他想揍的那位已经卸任,现任这位可能比较想揍他一顿。
白马宗一郎看着他说:“你很有名,各方面的。”
“……”
虽然没有证据,但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被阴阳了。
苺谷朝音想笑,但又不敢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只好把头低下头努力地憋笑。
白马宗一郎一眼扫了过去:“这么晚还来警视厅,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身为公众人物,不管如何,还是需要多注意。”
“咳、是的,您说的对。”苺谷朝音立刻板着脸严肃地点头,“我会注意的。”
白马宗一郎不轻不重地教育了养子一句,眼神又转回了松田阵平的头上。
“我记得爆处组是警备部的吧,”白马宗一郎露出了微笑,“怎么到警视厅这边来加班了?”
警备部虽然是东京警视厅的一部分,但办公地点并不在这里,警备部有一栋单独的大楼,爆处组的办公室在警备部的大楼里。
“和搜查一课的朋友在下班时间正好遇到了案子,顺便提供了一些协助,所以就一起回警视厅来了。”松田阵平简短地回答,一边说话,一边看了一眼苺谷朝音。
很显然,这案子和苺谷朝音有关。
白马宗一郎的神色有了瞬间的变化,很快又平静下来,“是这样啊。”
森冈淳皱眉:“什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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