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截教大师兄那些年 第110章

　　为了能在最短的功夫里吃遍长安美食，小白龙还做了一张详细的计划表，孙悟空很不解，"要吃飞过去吃就是，费这么多功夫干嘛？"

　　小白龙面露羞愧，"我恐高。"

　　小时候在海里他没感觉，大了跟着父王在天上飞，他头一次意识到翱翔九天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一个跟头栽下去就能摔的半残。

　　至今他只会在半空滑翔。

　　孙悟空毫不客气笑出声。

　　又过一日，三人终于寻到落脚处，一座禅院，里头有敲木鱼的小和尚，还有吃斋念经的老和尚。

　　主持对上门投宿的唐三藏非常客气，两人聊了好久的佛经，最后主持说，"想不到施主也是位懂佛理的妙人。"

　　唐三藏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贫僧幼年就出家了，只不过带发修行，佛友误会了。"

　　主持了然点头，扭头对身边的小和尚说，"把那锅红烧肉撤了，给佛友换上咸菜。"

　　小白龙一听急了，"别呀，圣僧不吃我吃。"

　　唐三藏，"……"

　　既然是自家人，还是大唐跑来的和尚，主持免不了多问几句，谈到大唐风土人情时，主持说，"大唐也有吗？"

　　唐三藏捧着据说雨前第一道茶，非常客气说，"贫僧自然没有，陛下是有的。"

　　主持当然不会和皇帝比，他把三人引到里屋，一群和尚捧着袈裟站好，主持一个个介绍过来，哪年产的，是何来历，林林总总如数家珍，越说越得意，就差没把牛逼两字写到脸上。

　　唐三藏从头到尾都是含笑听着，既不生气也不厌恶，对满屋的绫罗绸缎无动于衷。

　　他没什么反应，后面的孙悟空听不下去了，拿出包袱里的锦襕袈裟，披到唐三藏身上，对主持，"你看这又是什么？"

　　主持放眼望去，就见唐三藏浑身珠光宝气，所披袈裟放出万道光芒，一举一动皆有七佛相随，七宝所瓒，仙气缥缈，如真佛降临，道尽世间真理。

　　主持激动要下跪，被唐三藏一把扶住，"佛友。"

　　主持颤颤巍巍摸上锦襕袈裟，声音苍老，"今个我才知晓什么是宝贝。"

　　他摸了半天不肯放手，求起唐三藏来，"这袈裟是老衲平生所见的奇物，老衲求借一晚，想细细观摩，明日一早便奉还。"

　　唐三藏没什么表情，动手袈裟脱下来交给主持，随主持安排用饭休息。小白龙吃的开心，孙悟空食之无味，他偷偷瞧唐三藏，察觉唐三藏视线看过来，连忙低头戳饭，心不在焉想，俺老孙又没做错，心虚做什么？

　　吃过小白龙嚷嚷着要去长安，孙悟空看唐三藏一句话不说，索性拽上小白龙负气往长安去。路上小白龙问，"大圣和圣僧吵架了？"

　　孙悟空说，"那主持处处贬低，俺老孙拿袈裟杀一杀主持的威风。他倒怪俺老孙多管闲事起来，臭和尚本事没有，脾气大得很。"

　　小白龙摸摸额头，上回被唐三藏砸出的包过了好久才消下去，"圣僧打架挺厉害的。"

　　孙悟空哼哼，对此不屑一顾。铁了心要在长安玩几天，叫唐三藏后悔。

　　另一头主持得了锦襕袈裟爱不释手，举灯看，抱在怀里看，最后披在身上左看右看，长长叹息道，这宝贝怎么就不是自己的。

　　掌灯的和尚看出自家主持的渴望，给主持出了个主意，直接把人烧死，无主之物随便拿。

　　主持想了半天，幽幽答应了。

　　他两着手准备起放火的事，锦襕袈裟放在那无人看管。上门蹭饭的黑熊精看见了，也不管禅院里什么情况，顺手牵羊带回黑风山去，黑熊精心道是个宝物，拿去问问自家老祖宗什么来头，日后也好吹嘘一番。他把锦襕袈裟收好，换上一身亮堂衣裳，款款来到黑风山的竹林，在竹林里喊，"老祖宗，您的熊儿子来看您了。"

　　一连叫了几声，竹林深处走出一只大熊猫，广袖长袍，峨冠博带，腰佩白玉笛，背挂圆筒二胡，一派风流雅士。见了黑熊精道，"吵什么吵，一点样子都没有。"

　　黑熊精凑上前去，把得来的锦襕袈裟献给大熊猫，"老祖宗，这是我刚得来的宝贝。"

　　大熊猫一脸嫌弃，"什么宝物，俗物。"

　　他向来风雅得很，花里胡哨的锦襕袈裟不是自己的风格，大熊猫看了一眼就丢回去，随便黑熊精打发。

　　黑熊精对它爱不释手，带回去欣赏了好久，还请狐朋狗友一起来观赏，等他想起主持，别说禅院，主持也没了。

　　黑熊精可惜了几句，念叨少了个朋友，念完该干嘛干嘛去。

　　这边孙悟空和小白龙在长安吃喝数天，在小白龙的劝说下，孙悟空才不情愿回来。一回来见满地的断壁残垣，原先的禅院被烧得一干二净，孙悟空急了，跳下筋斗云抓人就问，"我家和尚呢？"

　　被抓住的小和尚战战兢兢道，"圣僧在前堂。"

　　他丢下小和尚往前堂去，唐三藏正和几位和尚安排主持的后事。还没等唐三藏开口，孙悟空围着唐三藏是上看下看，完事放下心来，"吓死俺老孙了。"

　　唐三藏定定看着孙悟空，眼里头露出一点笑意，"你在担心贫僧？"

　　孙悟空一下子跳开，离了唐三藏数尺，嚷嚷着，"谁担心你这臭和尚了。"

　　说罢摔门而去，小白龙在后面喊，"大圣，带回来的馒头。"

　　"俺老孙自己吃。"

　　小白龙砸吧几下嘴，念着没份了，转头看向唐三藏，把这几日孙悟空的言行说的干干净净，"大圣可担心圣僧了……"

　　两人交换了信息，得知禅院被烧，锦襕袈裟失窃一事，小白龙立刻来了精神，"交我来办。"

　　锦襕袈裟水火不侵，不可能会被烧毁，在其他和尚的提醒下，小白龙知晓这附近的黑风山有个成精的黑熊，和过世的主持交情匪浅，锦襕袈裟失窃或许他那有线索。

　　本来小白龙想叫孙悟空一起去，不过孙悟空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小白龙也不好触霉头，想了想先去黑风山打探情报，打不过再找孙悟空也不迟。

　　小白龙这一去就杳无音信，唐三藏担心，孙悟空也坐不住，他让别的和尚通知唐三藏一声，自己跑到黑风山找小白龙。寻遍整个黑风山都没找到小白龙，最后金箍棒杵在黑风洞口，要里头的黑熊精给个说法。

　　黑熊精是个老实熊，承认锦襕袈裟是他拿的，小白龙也是他打跑的。不过袈裟是不会还的，龙就更不可能了。

　　看到谈判不成，孙悟空直接上兵器，这两位打了半天不分胜负，晌午一到，黑熊精丢下兵器，嚷嚷着不打了，要去吃饭。

　　打架打到一半去吃饭，孙悟空闻所未闻，他看黑熊精进去又出来，换了衣服往外走，心思一转，暗中跟踪黑熊精。

　　一熊一猴爬过半个黑风山，到了一处竹林，黑熊精擦擦口水，挺直腰板冲里头喊，"老祖宗，我来蹭饭了。"

　　半响小白龙的声音响起，"胡椒买来没有？"

　　黑熊精嘿嘿笑道，"买了买了。"

　　两人一道进了竹林，还未到目的地，远处飘来一股香味，诉说着难以言喻的鲜味，老树下架着一锅河鲜，正咕咕噜噜滚着白汤，鱼虾在乳白色的热汤里上下翻滚，大约是炖的时间有些久了，鱼肉烂熟，片片鱼肉散开汤里，鲜味全融在山珍里。

　　边上坐着一只人形大熊猫，熊掌拿着勺子在锅里头搅动，见黑熊精跟着小白龙来了，抱怨道，"这么慢。"

　　黑熊精小心翼翼呈上胡椒，眼睛直勾勾望着那锅河鲜，见小白龙直接撒进去半包，黑熊精心疼不已，"这都是拿真金白银换的。"

　　小白龙说，"这才好吃。"

　　几妖一同蹲着胡椒入味，汤色泛起微微的褐，香气变得呛人时，小白龙说，"可以了。"

　　两熊立刻舀了一勺，顾不得烫送入口中，一面称赞不已。孙悟空看的心痒，忍不住现身道，"给俺老孙也分一碗呗。"

　　吃完这锅河鲜，气氛融洽不少，孙悟空问起小白龙这几日的行迹，小白龙解释，他和这位老祖宗约定好了，拿炖河鲜的法子换锦襕袈裟。一直没回去，就是在教老祖宗做菜。

　　孙悟空抱怨，"你也不说声，害俺老孙瞎担心。"

　　小白龙小声说，"这不是想在圣僧面前邀功吗？"

　　孙悟空没说话，心里头不大痛快。

　　正聊着老树根下的大熊猫取下背上二胡，拉起曲子助兴。黑熊精得意和孙悟空炫耀，"我家老祖宗文武双全，可厉害了。"

　　小白龙善解熊意，拍起老祖宗的马屁，"真好听。"

　　孙悟空皱起眉头，"俺老孙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想了半天，等大熊猫换上《苏维埃进行曲》，孙悟空恍然大悟，"俺老孙想起来了，师尊说以前碧游宫有只食铁兽，吹小曲吹得可好了。师尊还特意录下来，送了不少弟子。"

　　"俺老孙听过，那畜生吹得可难听了，还是老祖宗拉得好。"

第128章

　　老祖宗很生气。像他当年他还是森林一霸, 老虎那崽种见了自己都要退避三舍, 人族算什么玩意, 他，食铁兽, 人族活化石, 妖族之瑰宝, 上山打豹子, 下河揍鳄鱼。多么勇猛, 他本坐拥天下, 怀抱美人, 叱咤风云，谁曾想被一个道人捉了去, 被迫吃素。

　　吃素就算了, 这该死的道人还逼自己唱小曲，他一届山中大王岂是街边卖艺熊，靠卖萌为生。

　　然后被秦风揍了个半死。

　　在棍棒教育下，他乖乖吃起竹笋，学起革命歌, 隔壁的南极仙翁见了都说吹得好。

　　虽然成为三清宫音乐家, 能脱离肉体凡胎，跨入仙道, 老祖宗还是不高兴。每当夜深人静时, 他总会搂着笛子凝望窗外皎洁的月光，思念起曾经的鲜衣怒马, 熊掌一拍为红颜。

　　男人，就该用事业证明自己。

　　然后，秦风和南极仙翁学起了唱小曲。

　　第一次合奏那个夜晚，老祖宗躺在冰冷的床上默默落下泪，天妒红颜，为何生了秦风这妖孽。

　　他再也没有心情回忆甜苦，每天最烦恼的事就是秦风什么时候来，秦风什么时候走，因为过于思念秦风，以致梦里都是秦风的歌声。以致茶饭不思，整个熊消瘦下去。

　　那日出现在竹林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太久，外头战火又起，秦风没有时间再唱歌了，整日在外奔波，不久以后，带回一位陌生的男人。

　　他听金灵姐姐喊那个男人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三清宫的宫主不喜欢他，是秦风求了宫主让太子长琴留下，也许是这个原因，这个男人眉头总有一股难解的忧郁，那么好看的人，为什么要难过呢。

　　金灵姐姐也这样认为，她想了很多法子逗太子长琴笑，太子长琴笑时会让老祖宗想起四月的天，杏花开满枝头，织成如雾一片，树下的母熊要和自己□□。

　　就是那种心动的感觉。

　　老祖宗按下扑通扑通的小心肝，开始暗暗注意太子长琴，除了三位宫主，三清宫所有人都喜欢他，金灵姐姐送漂亮衣裳，玄都哥哥赠九转金丹，南极仙翁抓小鸟逗太子长琴开心，就连扫地的道童也会为太子长琴送上清晨第一朵盛开的玫瑰，希望博得太子长琴青睐。

　　最后秦风也加入进来，他和太子长琴弹琴舞剑，饮酒观花，一起谈星星谈月亮，道尽风花雪月，相枕而眠。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老祖宗输得一败涂地。

　　他黯然退出，躲在竹林里，吹着那首《雪绒花》，诉说心中的苦楚。那一日他太过专注，以致没有察觉太子长琴的出现。

　　那个男人站在一片苍翠中，朝露还未散去，犹如明珠星子，倒映着太子长琴的美。他抱琴而来，微微弯腰，低头满眼的温柔，"你吹得很好听，能再吹一遍吗？"

　　那一刻，老祖宗恋爱了。

　　那三天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太子长琴学成之后两人合奏一曲《雪绒花》，太子长琴笑着对他说，"很高兴能认识你。"

　　老祖宗比划半天，笨拙用熊掌给太子长琴比了个心。

　　遇见你，是我一生所幸。

　　好景不长，外头又出了事，即使秦风苦苦挽留，太子长琴还是走了。他走那天玄圃的鸟儿不再唱歌，三清宫花凋谢，众人皆憔悴。

　　老祖宗也很难受，思念之情无处发泄，终日只能抚笛一诉衷肠，小曲是越吹越好，思念终成城，还没等老祖宗纠结朵花出来。三清从紫霄宫回来，老子翻脸无情，当场分家。作为属于秦风的熊，老祖宗收拾收拾和秦风一起去海的那边，蓬莱去了。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他受不了秦风惊天动地的歌喉，趁碧游宫还没建好，偷偷跑了。他游了三天三夜，重新回到陆地，脚踏实地的感觉别说有多美妙了。老祖宗擦擦脸上的海水，滚进郁郁葱葱的大森林，重新占山为王。

　　他活了很久，听说过蚩尤御同族征战天下，也见过轩辕有学有样，皆是霸主，两者都骑食铁兽，老祖宗不觉脸上有光，给自己封了个国宝的名讳，继续在深山老林里头待着。

　　山中无岁月，偶思往事，故人音容不减，在没了秦风后，老祖宗越发想念太子长琴，他开始回忆曾经的日子，一遍又一遍，最后活成了太子长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