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分野
曹丕居然有了防备,一手向后,正正按住刘协踢过去的脚。
刘协抄起枕头砸,曹丕挨了几下,刘协看打不疼人,正要换武器,曹丕猛地转身扑过来,把刘协按在榻上。
刘协挣几下,竟挣扎不开,喘着喊:“曹子桓!!!你待如何!?”
曹丕道:“这话该我问皇上吧!?不是恨我吗?怎么又来招惹我!?”
刘协心里一激灵:是啊……忘了……一上火就忘了初衷了。
曹丕正要放开刘协,刘协垂下眼睫,拔高的嗓门软下来:“子桓……”
先前刘协只叫曹丕的字,曹丕就中过招了,现在,继续中靶。
曹丕手下放松,刘协不拧了,眨眨眼道:“朕……打你什么的,也不是故意的。”
曹丕问:“纹身呢?”
刘协道:“朕身边,就只有你和司马懿,钟毓被撵走了,孔学是个胆子极小没法说话的人,司马懿这人总叫朕觉得害怕,就只有你……朕以为要去冀州,等你爹来带你回了许都,再也见不到了……”
曹丕道:“所以不怕事了,赶紧报复我?”
刘协心底磨牙:笨一点会死!猜那么准!
嘴里说:“不是不是!朕是怕……怕子桓忘了朕。”
再把眼睛眨巴眨巴,眼看着水汽就上来了。
泪眼朦胧这种小伎俩,要玩熟练太简单了!
刘备就是个说哭便能哭出来的长辈,有了这种优良血缘关系,刘协要撒几颗豆子还不简单?
“朕想做点什么,让子桓不管过多久都记得朕……袁绍兵强马壮,有四州之地为据,朕去了冀州,只怕今生都回不来……唔~”
操练的台词还没说完,曹丕已经埋头亲了下来。
好久……
刘协喘着气问:“子桓、子桓比朕小好几岁,怎会这些?”
曹丕跟刘协顶着鼻尖说:“历代天子都好男色,搞得天下男风盛行,我父亲身为官宦之后,哪能不沾?我是父亲的儿子,知道这些……不算奇怪吧?”
刘协囧了——搞半天还是刘家老祖宗们干的!
曹丕蹭刘协:“皇上若是想,便找我。”
“嗳?”
刘协先没明白,等明白过来曹丕指的什么,顿时,脸烧起来。
第61章
“咳……子桓还小,亲亲就行了……”
曹丕怒道:“我还能永远小下去!?皇上休要小看人!!!”
刘协“呵呵”笑,曹丕不说他还不小瞧,曹丕一说,他那神情,绝对的瞧不起:“就你?柴犬……呃!子桓……放、放手!曹、曹子桓……”
之后帐帘后只听得见两人的喘息声。
到底还是有人去告了密,只不过不是刘协欺负曹丕那档事。
第二天曹操便派人来把曹丕提去城外大营,说要锻炼他带兵打仗。
刘协住处的守卫不再是曹纯和曹纯手下的曹丕亲卫,换了另一拨人。
不知道外头打怎么样了,刘协用围棋棋子堆着徐州北面地形,心里想的却是徐州南面。
袁绍、曹操,没有哪个会告诉他外面的战况局势,就只有他们不在意时说出的只言片语。
袁绍曾说吕布打了曹操后方,从阳泉回不去许都。
曹操则说有小人乘虚攻打,不能原路返回。
曹操没提是谁,更加证实了袁绍的话:吕布已取阳泉。
要是从豫州过,从徐州拉根直线到阳泉,只有几百里啊!
曹操兵马都在北线——
徐州州府远不及许都长乐宫禁卫森严——
吕布身后,便是富庶强大的荆州,荆州刺史刘表是汉室宗亲——
刘协喝口茶,嗓子不痒不咳嗽了,老放在他身上的那些目光也都挪开了。
一只手指头敲着棋盘,眼睛扫过周围伺候的男孩们,刘协恶念起了……
曹操留在徐州城里看着小皇帝的是程昱。
交兵时武将更有用,而且曹操身边带着荀彧,即使程昱这边有什么,飞马报信也很快。
主要原因还是信不过小皇帝,不敢留个没脑子的做看守。
刘协的咳嗽症绵长不去,曹操仍用董厝给刘协诊病,董厝虽然厉害,咳嗽症却是顽症,不会说好就好。
这天董厝来诊病,刘协咳得喘不过气,董厝慌乱了。
曹操凶残,若是小皇帝病情不缓,只怕脑袋不保!
明明开的方子等都是对症的,怎么咳成这样?
刘协道:“朕少有顽疾,咳喘不止……咳咳咳咳!咳!宫中药服得太多,怕是先生给朕开的药与以前服的不同,或者剂量不足,可否拿药来一看。”
董厝忙把药捡来给刘协看,刘协道:“果然剂量不足,咳咳咳!朕服药服得久了,剂量要比常人大些。”
董厝酌量加了一点点,刘协顿时发怒:“说了剂量不足,想迁延朕的病吗?咳!来人!把董厝关起来!等丞相回来发落!咳咳!”
外头卫士冲进来,把董厝押了出去。
刘协才不管董厝叫些什么,乘着周围人都看董厝呼号喊冤时,悄悄取走药中两样,硫磺和硝石。
程昱一会就赶了来,刘协说了关董厝的原因,程昱当即叫了其他大夫来检视董厝开的药方。
一番检查,又劝刘协消气,董厝用药谨慎,没什么错处,刘协才道算了,命放了董厝。
这天晚上刘协嫌冷,要了点酒来暖身,后来嫌风大,总从窗外漏进来,吹得冷,叫生了火盆置于屋内。
再然后又十分多事地要上茅厕。
男孩们早都习惯了——这位天子不喜欢用屋里马桶,说在屋里方便味受不了。
于是值夜的六人,屋里留下两个,两个提着灯等在茅厕外,两个提灯跟刘协进茅厕。
外头等那两个就听里面小皇帝说:“转过去,不许看!”
这倒也是刘协的脾气之一,拿灯和撩衣服的,都得别过脸去,不许看他如厕。
一切都和往日一样,里边外边的四个男孩都打着瞌睡想,等刘协折腾完了,一会可以回屋靠墙打打盹。
哪知道……
“啊啊啊!!!”
“皇上!?”
外面的精神了:难道皇上掉坑里去了!?
才这么想,就看刘协提着衣摆一溜烟地跑出来,随即“砰”地一声,茅厕里头炸了。
刘协自制了一个小型炸弹,很小的,就像炮仗那样的。
刚刚给扔坑里去了……
茅厕里边陪刘协进去那两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皇上惨叫着窜出去了,随后……
两人出来,满身臭气熏天。
周围听声音赶来的卫士都快熏死过去。
刘协很开恩地道:“来人,去给他们取换的衣服来,别这么走一路脏一路的,就在这换了吧!”
卫士们进茅厕查看了一番,惨不忍睹……
清理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既然没有安全问题,刘协也让他们回各自位置,便都快快退走。
刘协道:“先脱了衣服,别把身上也弄臭了,一会还要回屋里去的。”
两人只好把衣服脱了,刘协指指茅厕旁,树跟墙的旮旯角落道:“扔那去!明儿再叫人来收拾。”
两人便把脏衣服用小棍子挑了扔过去。
等了一会,干净的衣服取来后,换好陪着刘协回去。
又过一会,刘协嫌他们身上臭,全撵出去。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夜色更深了,刘协悄悄起身,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看。
这些男孩以前都是官宦人家的贵公子,不像从小为奴为婢的下人能恪守本分。
夜深困倦,又跟主子隔着一道门,于是放着胆子坐到地板上睡觉,一个个都睡死了。
刘协塞了衣物在锦被下,削一缕头发下来放在被子边缘,露一截子,做出他蒙头睡在里边的样子,然后包了一瓶水,负在背上爬柱子。
这时候的房子都是瓦片做顶,上房揭瓦是件很容易的事。
上了横梁轻轻的磨,不多时就磨开够他爬出的一个洞。
刘协就跟耗子一样,仗着个子小钻了出去,再把瓦片归位。
徐州这,一个院子里,房顶都是挨着的。
刘协顺房顶走到茅厕顶上,扒树下来,忍着臭把下人丢这的脏衣服套在缎子的亵衣外面,又弄了瓶子里的水,和稀泥拿泥水把头脸、全身都浇过来,没有鞋子的脚上尤其裹了裹,一厚层。
妥当了,才拿衣袖揉着眼睛,低着头朝院门去。
卫士怕惊扰小皇帝睡觉,夜里说话声音都是压低的,见有个下人打扮的孩子走过来,低声喝道:“做什么的?”
刘协捏着嗓子闷头“哭”道:
“小、小的打扫茅厕……滑到茅厕里了,皇上叫小的滚出府去,不许污了府里井水……呜……洗干净才许回来……”
他一走近,门口十几个卫士通通后退,捂住口鼻皱眉。
那一身还黄浆浆地,往下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