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铃子
第62章 三流技巧
在卡尔看起来他的要求并不过分，这个时候的农用机械已经与现在相差无几了，他布置给埃兹尔先生等人的任务只是需要他们把极其做得更加精巧、灵活。可惜，卡尔说到底不是专业人士，他那不清不楚的交代，只能让汽车厂的研发团队努力发散思维，至于未来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不是卡尔这个对机械没有才能的人可以想象的了。
“农业区目前多雇佣一些农民，主要种植棉花和小麦，肉牛也是公司目前的主要投资方向。”卢卡斯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份合约递给卡尔，他看着卡尔的眼睛笑了起来，“欧洲最近挺乱啊，打从我们开始收购田纳西州的土地确立经营农场，竟然就有两个不同阵营的国家向我们发出订单——普鲁士帝国和奥匈帝国。”
“战略物资。”卡尔盯着合约上的数额，突然说：“通知田纳西州立大学，给我研究一种技术，可以把缝在厚塑料袋子里面的食物抽空空气——真空保鲜技术。”
卢卡斯和艾布纳被卡尔第一句话震在了原地，他们盯紧卡尔的眼睛明确的表示需要卡尔给他们一个解释。卡尔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先生们，冷静。”
“好吧，听我解释好吗，我需要组织一下语言。”卡尔终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做商人需要的就是关心世界上每个国家的大事——尤其是战争——这会对运输途径等等都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卡尔不太费力的从脑中挪出了可以相关的消息。
“巴尔干半岛南接亚洲，扼守地中海的咽喉，而且它北抵多瑙河下游，东达黑海，南邻爱琴海，西濒亚得里亚海。这个位置的军事价值不言而喻，但是非常不幸，这么一块好地方属于十一个国家，而且还是有天主教、正东教、伊斯兰教不同教派的混杂统治，这个地方的冲突一直就没有断过。”卡尔说着遗憾的耸了耸肩膀。
“三月份的时候萨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刚刚达成反对土耳其帝国的同盟，而且看目前的局势希腊很可能马上加入这个联盟了。土耳其和意大利的战争可刚刚失败，不在这个时候下刀子只能证明这些同盟都傻了。”
“土耳其这些年来一直在打仗，可是就从来没有胜利过，这一次要是打了起来，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真正的问题在于——事后利益怎么分！”卡尔说完这句话走到办公室的世界地图之前，他对着巴尔干地区划了一圈，然后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想想看吧，这是一个国家形成的小圆圈被法兰西、普鲁士、奥匈和沙俄包裹起来了，等到打完仗的时候，这几个国家肯定会怀疑自己的边境又不安全了，到时候他们一插手，整个欧洲都会乱起来，连英国都不例外。”
看着被卡尔压住的世界地图，卢卡斯和艾布纳叹了一口气，复杂的国家问题。如果处理不好这一次的事情，马上就会演变成整个欧洲国家的混战，难怪这些国家现在就紧张的开始储备物资了，真的是非常有战略眼光。
“东西卖给他们，但是不要彻底满足数量，控制一些，等到研制出真空产品之后我们一定马上申请专利权，然后坐地起价——比起随意可能腐坏的新鲜事物，真空产品安全太多了。”卡尔的嘴角狡诈的笑容终于先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卢卡斯叹了一口气，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对于战争流血重来都不看好：“感谢美洲得天独厚的环境，它独立于欧洲的战圈之外。”
“我去给学校打电话，你们继续。”卢卡斯说着从办公室离开，艾布纳马上走到卡尔身边。
卡尔看着艾布纳的样子露出好奇的眼神，艾布纳略一停顿之后说：“通用最近在研究一种新车，叫坦克，据说国会很看好这种新产品，说可以开发出来用于战争，你需要通知机械厂的埃兹尔先生吗？”
卡尔愣了一下，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考虑过发展军火生意——听起来不怎么像是正经生意。卡尔沉默的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摇头拒绝了这个想法：“不，我们暂时不需要去贩卖军火，这种生意和国会牵连太广了，现在能够得到支持，等到技术落后的时候反而会被国会嫌弃，而且竞争太多啦、名声又不好。”
“艾布纳，难道你希望以后你女儿对你说——‘爸爸，战争流血是用你造的枪械哦。’么？”卡尔取笑着，心里却浮上了另一种想法，他拉住艾布纳有，拍了拍他手臂说：“别失望了，你给了我一个新的想法。被枪械谋杀的大人物一直很多，你说我们的汽车如果制作出可以抵挡子弹的呢？不管是钢材还是玻璃，哦，上帝，这真是个创举！”
艾布纳钢材略显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立刻开始通知机械厂中的物力及化学家朗缪尔先生，表示希望能够出现这种玻璃。之后电话被艾布纳传递给了卡尔，卡尔愣了一下之后才体会到老同学的好意。
“艾布纳，谢谢你。”卡尔亲密的锤了他一圈，然后拨通通往意大利。
亨利先生目前和卡尔之前仍旧因为杰克的问题矛盾不断，更糟糕的是，卡尔还从自己父亲那里借了一大笔钱，如果亨利先生不高兴停止借款，那么卡尔面临的就只剩下破产一途了。艾布纳的做法就是让卡尔借机对自己父亲卖好，而且透露出来的合作意图也能够给老绅士一个信号，自己儿子并不是铁板一块——儿子迟早能够回心转意、娶妻生子，对老先生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电话接通的一刻传来亨利先生刻板的声音：“我是亨利·霍利，请问你是？”
“父亲，我是卡尔，有件事情想与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电话对话的呼吸一停，亨利的声音中透出疑惑：“卡尔？你经营的那些工作与我的钢铁公司关系不大吧？”
“父亲，我在研制一种新型汽车，防弹射击，也许你对当供货商感兴趣？把公司生产的钢铁提高强度和韧性。父亲，我是非常有诚意的。”卡尔说话的声音非常温和，伴随着身边艾布纳呕吐的表情。
亨利先生没有任何迟疑的说：“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没有破产，我会与你联系的。卡尔，管你老父亲借的钱省着点花，约翰那个老头子刚刚打电话嘲笑过我，生了个花钱如流水的儿子。”
“是的，父亲，我会注意挺到三个月后再破产的。”卡尔平静的接下了父亲的另类幽默，顺道回击，亨利先生果然甩上了电话。
“卡尔，如果我随口一说就有人愿意借给我五亿美金，我愿意马上了艾达离婚。”艾布纳叹了口气，卡尔挑起眉头提高音量，似乎非常惊诧的重复了一遍。
“什么？艾布纳，你说如果有五亿美金就要与艾达离婚？”
“是的，那可是五亿，不是五百块或者五块钱。”艾布纳很遗憾的又一次叹了口气。
卡尔看着艾布纳的眼睛慢慢留露出同情之意，他的视线越过艾布纳说：“艾达，中午好，我先去吃饭了。”
卡尔体贴关紧办公室门，房间里很快传出女人的怒骂和男人的尖叫声。卡尔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朱蒂已经把午餐为他送到公司了。卢卡斯不客气的分享着卡尔一个人绝对不完的午餐，突然卢卡斯抬头看着卡尔的左手说：“谁是这个不幸的女人？”
“抱歉了，卢卡斯，你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他是个男人。”卡尔这一次的道歉非常诚恳，卢卡斯对同性关系的接受度可不像是艾布纳这么高。
卢卡斯点头接受了卡尔的致歉，然后平淡的说：“别在我面前亲热就行了。你只是我的老板，我没有管理你私生活的权利和兴致，我又不是传教士，何况你的私生活并不算糜烂。”
本以为会有危机的事情，竟然以卡尔想象不到的轻松程度解决了，感谢西方人特有的个人主义。艾布纳和卢卡斯对他感性问题的态度不由得让卡尔松了一口气。公司的两位经理都是难得的人才，失去实在是太过可惜。
吃过午餐朱蒂就把餐盘全部收拾走，卢卡尔重新拿出勤劳的工作精神跟着卡尔进入办公室——感谢上帝，艾达也收拾完了艾布纳重新变回淑女的形象离开了公司。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缺乏劳工。田纳西州的人口不足，如果不能在一个半月内解决劳工问题，那么今年不论是农作物还是机械厂都会面临亏损，我们需要的数量庞大、技术熟练并且能够勤恳工作的工人。”卢卡斯把文件摆在卡尔面前，工人这个巨大的缺口完全没办法堵上。
“加利福尼亚难道没有大批的工人吗？我记得之前淘金热的时候，移民而来的工人几乎都跑过去了，在矿场的安全性很差，同样的薪水我想他们很愿意换一个工作的。”艾布纳提议，卢卡尔遗憾的摆了摆手。
“加利福尼亚的工人情况并不好，那里以前全部都是油田和矿井，真正有技术的工厂少之又少，我们需要的是熟练的工人和农民，不是空有力气的矿工。”卢卡斯再一次强调自己的用工需要。
“……工厂里面类似于安装之类的轻巧工作招募女工吧，重活的话招募黑人。至于农民……卢卡斯，如果我把加利福尼亚集中营里面的华工招募过来你觉得怎么样？加州州长不是一直说着找不到方法安置他们，还需要提供每天的食宿吗？与其让他们死在那里，不如招募一些过来，正常给他们发工资，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让他们赚够钱自己回国。”卡尔说着讽刺的笑了笑。
再多的冠冕堂皇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不论是女性还是有色人种在美国被歧视。卡尔从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之前不属于这个时代，时代的烙印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卡尔要的从来都是摆在眼前和未来的利益。
卢卡斯和艾布纳都被卡尔的发言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卢卡斯半天之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个好主意，反正你的血统没有任何问题。”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卡尔有印第安血统或者是其他任何有色人种的血统，那么他会被称呼为“白人社会的败类”，可是当他的血统可以值得夸耀的向前追溯是几代，甚至还是王室成员的时候，卡尔会得到的只能是尊敬——可笑的现实却真实存在。
“英国王室的血统能让加州州长快一点把工人送过来吗？最好让他提供火车车票，不然我们还要有一笔支出。”卡尔吝啬的询问，艾布纳马上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摆摆手。
“给我笔奖金，就当是我带着艾达去加州二度蜜月，我就把火车车票钱都要过来。”
“成交。临走之前，记得把招募女工的事情做完，否则奖金减半。”卡尔坐回座椅中，悠闲的抛出诱饵，艾布纳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恨恨的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相比于只需要费脑子思考对策的卡尔，坐在邮轮上的杰克架着画架正一幅一幅寻找着能够打动的画面绘制成彩色的图画。从来不喜欢贵族活动的萝丝小姐在丈夫的安德鲁先生的陪伴下站在杰克身后看着他绘画的过程。
“杰克，我觉得你目前该加强的是基础。”
“嗯？萝丝，你有什么发现，请告诉我。”杰克听到这个发言感兴趣的放下画笔坐到一旁的座位中休息。
萝丝小姐比了个手势，随后说：“你不是毕加索，他那种带有强烈冲突和空间感的画风与你完全不同。杰克，你的画中最强烈的就是感情，强烈的感情都能从你绘图的人物身上流露出来。可是遗憾的是，你虽然绘制素描的时候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画笔，再变成油画的时候却显得太生涩稚嫩了。”
“意境满分，技巧三流。杰克，你该努力的是基本功。”听到萝丝小姐的评价，杰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重新站回画架前，略显迷茫眼神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