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云雁回轻描淡写的话并没能让赵允初开心,因为他可是从公孙策那里还知道了,雁哥儿十分仰慕展昭,遂一下趴在云雁回的床上,脸都埋在被子里:“胡说,明明是因为你喜欢他,否则哪用得着你动手——”
说话还憋着哭腔呢,这么大了又不好意思掉眼泪,这才埋进被子里。
这叫云雁回哭笑不得,喜欢个毛啊,赵允初也真是够娇气又霸道的。
云雁回蹲下来笑说:“怎么跟喝醋的小娘子一样,我崇敬展义士你要生气,那我日后娶个媳妇儿怎么办?我阿娘可是在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了。”
赵允初僵了半晌,才把头抬起来,鼻头果然红红的,“那你也得先告诉我呀,你仰慕那什么南侠,都没有告诉过我,我还是今日从公孙先生那儿知道的。”
云雁回不解,“告诉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审批吗?那以后看上哪家小娘子也得先报与你知?”
赵允初愣了一下,整张脸都垮下去了。
这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云雁回的罪恶感真是很深,S也要S得有个限度,否则玩儿不下去了,遂把手在他头上摸了几下,哄孩子一般道:“嗳,看你这可怜样儿,算了算了——我最喜欢小初了,第一喜欢,回头给你缂腰带,开心了吧?”
赵允初本来满肚子的埋怨,没法组织语言倾诉出来,还被云雁回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正憋得慌呢,云雁回这一句话,就像一股泉流从他天灵感冲刷下来,舒坦得不得了了。
而听到“我最喜欢小初了”的时候,心脏却是不知为何,突然猛跳了好几下。
云雁回手往下,在发愣的赵允初脸上揉了几下——还真是软啊,手感不错。
赵允初趴在床上,脸被揉着,眼睛却垂下去,手不自觉放在胸口揉了几下,不明所以。
方才这心跳得太突然太快了,还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扩散开,叫四肢都要软了,从未体验过,叫他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像生病了一般。
——但是又比生病要多了些异样的舒服。
好奇怪。
“哎,我虽然知道窍门,可没自己上手缂过丝,好歹第一件作品献给你了,你可不许再这般闹脾气了,”云雁回又教育他,“你们这些宗室真是不行,心胸怎么就不能宽广一点,和郑凌挤兑也就算了,自家人,南侠那算怎么回事,让人知道得笑死……”
赵允初抬眼看他嘴唇在面前一张一阖,不时可以看到洁白的牙齿和一点嫩红的舌尖,唇线分明好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异样的反应令赵允初慌得再度低下头,瓮声瓮气地道:“我就是小气……”
云雁回一番话都被堵回去了,“哎我说不了你了,佛经念到狗肚子里去,你这伪粉。”
他撑着床手臂发力要起身,手却被扯住了,低头看着赵允初,“?”
赵允初别别扭扭地道:“……腰带要莲花纹的。”
“……”云雁回翻了个白眼,躬身道,“知道了,小王爷。”
他说罢转身去外头告诉郑苹,今晚多煮赵允初的饭。
赵允初还趴在床上,脸上红晕未散,指间还有细腻的触感,手指虚虚掌握了几下,忽而一个翻身仰躺,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指缝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疑惑难明又不由自主窃喜的神采。
……
包拯进了一趟宫告状,虽说没能让庞太师元气大伤,但是相应的,官家出于种种考量,待到他回来之后,身份已经从开封府少尹摇身一变,权知开封府了。
前文曾述,开封府尹不常置,通常是以权知府或少尹为主事官长。
公孙策一听,拍掌叫好,“可见入相有望了!”
这并非公孙策在拍马屁,而是合理猜测。开封府的权知府上朝排班时,可就只排在宰执与三司使后面。
时人有个“四入头”的说法,指的便是三司使、权知开封府、御史中丞和翰林学士,因官家选用执政之臣,多从这些官员里挑选。
因为开封府的特殊环境,开封府的官长一般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才能将将把每日事务处理完,极其耗费精力,又多涉及权贵之事,导致一任官长可能也就管理一年不到。
整个北宋,一百六十多年里,有两百五十余人曾出任过开封府的官长。
但是,这正是对他们的一种磨练,更是资历,出来了,就是宰执的料子,股肱之臣。
而以包拯的年纪来说,若是真入相,可是破天荒了。不过他自从政以来,一直都在创造历史。
出了如此一件大好事,云雁回也跟着叫好道:“我去开酒,今日必须不醉不归啊。”
包拯:“哎,怎可如此放浪。”
云雁回立刻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一个形容,我是说,喝一点点助兴。”
包拯笑瞥他一眼,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呢,今日官家问及了展昭,听闻了他屡次救我之事,欲招入宫中考校。”
这也算是一种召试了,但是和赵允初的不同,一文一武。
众人心知这也是仁宗为了奖赏开封府,展昭本就武艺高强,此番进宫,受封赏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如此双喜临门,倒真是不能不喝一杯了。
展昭本是冲着包拯而来,本不太情愿做什么官,但是包拯在仁宗面前美言自是诚心诚意,如今旨意已经下来了,为不使包拯为难,也只能应了。
开封府诸人开了葡萄酒,又配上八九样下酒菜,好不痛快。
展昭原本有些心塞,见了此酒,也不由开怀。这酒二次酿造过,十分醇厚,是难得的精酿,便是外面知名的酒家也难买到,谁知道开封府中竟会有呢。
王朝情知他的心情,拍着他肩膀道:“兄弟啊,尽管喝,这酒就是官家特许咱们府里公厨自酿的。”
展昭这几日已经听了不少公厨之事,也亲眼见识过,只得感慨,这开封府的公厨还真是与其他地方不一般,都简在帝心了。
众人欢饮一番,次日,展昭便随包拯进宫应试去了。
展昭在宫中展示了轻功、袖箭、剑术等艺,仁宗与众臣都看得惊喜非常,在展昭攀上高楼时,仁宗更是脱口称其肖似自己宫中的御猫。
听到御猫二字,一旁的包拯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展昭就更是郁闷了,只因本就在开封府有了与猫撞衫之事,若非如此,此刻也就开开心心谢恩了。但是官家如此说来,若非绝无可能,真叫他怀疑是不是情知前事,故意为之了……
仁宗御封展昭为御前四品带刀侍卫,但不归在侍卫亲军中,而是往开封府供职。
只是因他脱口而出的“御猫”二字众人都听到了,又对其轻功印象深刻,因此这“御猫”的称号也不胫而走,后叫起来甚至比“南侠”还要广为人知了。
不过,与外面的人不同,开封府的内部人员们知道了这个外号之后,却俱是神色怪异,就此私底下把展昭叫做“七毛”,竟是合了云雁回的奇葩脑洞。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展昭还不到三十岁,包拯比展昭稍微小一点,是甜菜来的。公孙策最大。
第77章 翰林待诏郑飞波
云雁回答应了要给赵允初做缂丝腰带, 赵允初还亲点了花纹,要莲花纹的,一来他本就习禅,二来这时候宗教色彩的纹饰很流行。
但是云雁回自己没什么绘画天赋,虽说缂丝技艺知晓一二, 但是画样却不通晓, 思来想去, 还是找他那乖表侄。
云雁回上郑家去找郑凌,也是他来得巧,这倒霉孩子经过长时间的抗争,终于换来了和他祖父谈判的机会。云雁回虽以郑凌友人的身份前来, 但是谁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故此,虽说同辈的男性都在衙门没人接待,但郑凌的一个堂弟也恭恭敬敬来陪喝茶了。
郑凌这堂弟比云雁回还大上两岁, 名唤郑凁, 与云雁回在大相国寺曾有过一面之缘, 也久闻这位表叔的大名了。因不知如何把握远近亲疏,只能不停傻笑喝茶。
云雁回倒是自在,翘脚吃茶,“你阿翁怎么肯和小凌谈了?”
郑凁喏喏道:“过些日子凌哥就该加冠了,凌哥是长子长孙……”
话说一半,但是云雁回已经了然。
这长子长孙的加冠礼,不请别人,本家亲戚是得请的,怎么也不好把人关着糊弄过去吧,否则可真是叫人笑话。
那一边,郑苠、郑训与郑凌祖孙三代共聚一堂,气氛却是有些紧张。
郑凌有点怕被揍,但还是梗着脖子看他阿爹和阿翁,“我,我的想法就是这样了,阿翁,要么您就打死我,要么就成全我吧。”
郑苠有点头疼,扶着额头坐了半晌,“真是你那表叔将你带的如此不羁。”
郑凌小声道:“和雁哥儿有什么关……”
“他不是来了么?”郑苠忽然一招手,“训儿,你去将他叫进来。”
郑训一愕,“阿爹,他并非我们郑家人,此事叫他进来不好吧?”
郑苠闭着眼,“叫他进来。”
郑训只得应喏,出去将云雁回请来。
云雁回呵呵笑,一边跟郑训走一边说:“该不会劝不动郑凌,要把我叫去打一顿泄愤吧。”他相信那天晚上他对郑训说的话郑家全家都得知道了。
郑训有点无语,把云雁回带了进去,云雁回执晚辈礼,问了声好,只是未做亲戚对待。
郑苠手指敲着桌子,说道:“凌哥儿和你娘一样倔,我是劝不动他了。只是,凌哥儿是长孙,他若要进翰林画院,旁人不说,旁支近亲会如何看?”
郑凌一喜,又露出些无奈的表情来。不错,有时候人不止是为自己活着,还要为了很多其他事物,为旁人的眼光而活着。即便他阿翁、阿爹有意,也碍着旁人不能成全了。
郑苠其实是认可了郑凌的行为,但是他现在大概是认为郑凌的理由还不够充分,他希望还有一个能让自己下定决心准许的理由,也许一直在煽动郑凌的云雁回能给出这个理由。
而且从他目前的事迹来看,他很擅长这个。
云雁回不过顿了两秒钟,还真的给出了理由,憋着没说你们就是太要脸了,不要脸一点事情早解决了。
“家母这几年在家也没做别的事了,都在缂一幅描绘了市井繁华的画卷,正是凌哥儿绘制的大相国寺第一届美食节。如今原画保存在大相国寺,称赞者不知凡几,缂丝作品也已收尾。听闻官家闲暇时也好笔墨,知院可将原本与缂丝本一起送呈官家,少说,也能补个画院的翰林待诏吧。兼职做着,日后再慢慢辞去鸿胪寺的工作。如此一来,凌哥儿既非画工,而是天子画师,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起来,虽然几代宋朝皇帝都喜爱书画艺术,但是翰林图画院的画家们似乎是在徽宗时期地位才大大上升的。
都带着翰林二字,但是翰林院和翰林学士院的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翰林学士是四入头,非进士不入翰林。翰林图画院则属于翰林院的一部分而已,另有其他各种技者的单位,包括琴棋书画经术天文等等,专供皇室、朝廷需求。
不过,在今时今日,也并非所有画院的人都不受重视,人们看轻的其实是“画工”,以其入工匠之流。翰林图画院大部分职位甚至是没有官职的,属于一品到九品以外的人员,甚至可以吏视之——唯有待诏、艺学、祗候三类能够出职做官。
而若成了画师,那就是艺术家级别的了,这翰林待诏,显然就是分水岭,非但能够出职做官的,再往上,还有如太宗时期常列官家左右的待诏高文进,这等已经是飞升成宠臣了。
所以说,还是那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哪也都要拼搏,且看你取舍了。
云雁回看郑苠陷入沉思,又说道:“凌哥儿的画技肯定是没毛病的,此画在大相国寺挂了数年,名气也有的,完全不必担心不入官家之眼——只要官家审美没问题。”
郑苠倒真的不担心郑凌的画工,他自己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更不用说,还有个很重要的,他们都很清楚的元素,那就是郑苹的缂丝作品。如此的缂丝题材绝对是独树一帜,加上郑苹高超的技艺,花费了数年功夫才完成,这副缂丝说是寸寸金也不为过。
用这样昂贵的载体来表现郑凌的画工,才更能让仁宗觉得值。
加上仁宗宽厚,郑苠这老臣去暗示一下,想都不用想,这位老好人肯定会顺水推舟的。
这样有些功利、钻营的方法,通常只有那些混吃等死的宗室才使用,郑苠自己还真是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此时,郑苠心动了,官职也可以兼,若是以此为大好契机,不动声色转入画院,那便真是不失清贵,无愧家风,也不由旁人嚼口舌了。
郑凌看出郑苠意动,一个头磕下去,“求阿翁成全!”
郑苠闭了闭眼,“罢了……”
……
半月后,郑凌在家庙加冠,由他本家的长辈为主宾,得字飞波。又因其画与缂丝本上呈御览,被官家收入私藏,当日便被封为图画院翰林待诏。郑凌得偿夙愿,春风得意。
翰林图画院的进入方式有很多种,最普遍的是考试,这种通常是平民画家的进入法。还有世袭、荐入与补入的,世袭不消说,是师徒、父子之间的承袭。
荐入则是画艺高超或者有名望的画家被官员推荐进入画院,很多民间艺人都是这么被挖掘出来的,别说,大家可热情地给官家物色人才了。
太宗时期,有个街头卖药的,常常在包药的纸上画些小画,从鬼神到动物,各有趣味。后来被某官员在大街上发现,推荐给了太宗,大受赏识,直接授予翰林待诏,可谓一步登天了——说来搞笑,这放在郑凌身上却让他家觉得还有些没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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