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初鸣
贾琏愤怒地命人去查,查知给二姐熬的保胎药里被人下了红花,贾琏气得骂:“给我查,是哪个黑心种子做的。”
贾环提醒他:“镇定些,仔细看那些人的脸色。”
贾琏醒悟,不再乱骂,用眼暗自一瞟,见凤姐一脸焦急关心:“也是咱们命中无子,快查是谁做的。我愿吃斋念佛,保佑二姐再怀胎生一男子。”
平儿一旁抹泪,秋桐神色怪异。负责伺候二姐的善姐说:“我一直看着药锅子,后来秋桐过来,说奶奶唤我说话,让我快去,她来帮着照看。”
秋桐忙道:“那天奶奶命我去找善姐说有事要问,善姐说她要熬药,要我帮忙照看一会儿,她马上回来。”
善姐道:“可是我去见奶奶时,奶奶说她没有叫我,于是我就回来继续熬药了。”
秋桐急的大骂:“小蹄子,你胡说,奶奶明明要我去叫你过去,说要问二姐的病。”
贾琏看向王熙凤,王熙凤慢悠悠说:“我竟不知此事,我就算叫善姐问话,也不会叫她放下药跑过来的。”
秋桐震惊地看着王熙凤,明白了什么,只是看着她冷笑。
贾琏在旁看了这些人的表演,也冷笑,对秋桐说:“我也留不得你,趁早把你打发了干净。”
秋桐哭天抢地:“我是老爷赐下来伏侍二爷的,怎么能为了个娼妇撵我,况且她在外面什么人不见,谁知道那杂种是谁的?”于是在二姐窗根下大骂。
贾琏气得脸都白了,贾环在旁冷眼看着,只觉得心惊又反胃,心想:原以为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享齐人艳福多么爽快,所以穿越人士都以建立后宫为目标。现在看来,家里女人多了事非也多,以后他若是成家,绝对只守着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
尤二姐不明不白的落了胎,又挨辱骂受闲气,心如死灰,当夜吞金自尽。次日一早才被发现,贾琏搂尸大哭,凤姐也假意哭道:“苦命的妹妹,你怎么去了?”
东府尤氏贾蓉,荣府宝玉贾环也陪哭一场,贾琏找凤姐要银子办丧事,凤姐推说没钱,只给了二十几两银子。贾琏恨得无话可说,只得翻二姐箱笼找自己的私房,可是他前脚抬人出去时,王熙凤后脚就把东西翻了个精光,稍值钱的一星不存,贾琏气得摔东西,又哭了一场,亲自用包袱包了二姐的遗物来烧。
还是平儿偷了凤姐二百两碎银子来给他,为了买好板子,二百两也不十分够,贾环从自己铺子里又划了二百两悄悄给他,还不敢让人知道。这才买了好板,又有东府尤氏帮着,才把丧事办了。
停灵七日期间,贾琏哭个不停:“二姐,你死的不明啊,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贾环陪着他也无言可劝,说:“别哭了,要哭外头哭去,仔细人听见。”
贾琏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被那恶妇欺瞒如此,上上下下居然不露一丝坏形来,我还以为她为了给巧姐积德,真的转性变贤惠了。”
贾环只得泛泛安慰:“你也不要自责,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你又不可能一刻不离的守着,哪里防得住。”
贾琏恨恨说:“是我无能,居然敌不过她的手段,以后查证出来,我定为二姐报仇。”
“你怎么打算?”
“听说张华上告之后无故失踪,不知是死是活,我要找他,那事还得着落在他身上。”
贾环直叹气:“咱家都这样了,你们内外两管家还要窝里斗,这个家不败就没道理了。”他虽然想挽救贾家,可是也经不起他们一个二个的瞎蹦搭还窝里斗。
看贾琏凤姐夫妻反目,贾环很无奈,不得不承认王熙凤做了一件极蠢的事。
在古代,女人以夫为天,以夫为终身依靠,她这样得罪了东府不说,还往死里得罪了丈夫,到头来有什么好处,就算仗着王家势大,贾母宠爱,又能支持多久,为了权利,最后遭丈夫厌恨,她这样的人生能算幸福吗?
其实以她的美貌娇艳,还有心机手段,若放下架子,软语撒娇,温柔体贴,不要贪恋权利少揽事,好生保养身子生个男孩,完全可以笼络住贾琏,夫妻恩爱,再加上王家的势力,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何苦连续伤人性命。既然已经把人害死,给些钱好好发送也是了,居然连银子都不肯出,实在太不留余地了,做事如此狠绝,难有好下场。
贾环心里暗自叹气,这齐人之福还是不要享了,为了一己私欲,左一个右一个放在屋里,对己对人乃至对整个家都没有好处。
又想到赵姨娘在这样的家庭居然能把儿女安全生下来养大,也着实不容易,以后要多孝敬她才是。
至于贾琏如何安葬了二姐,后来又如何冷落秋桐,如何暗中寻访张华,凤姐又如何发卖了善姐。贾环无心过问,只是全力准备下一轮的院试。
前面两级考试是用来淘汰劣生,选出优秀考生的,最后一级院试则是评定名次的,根据优秀与否将学生归入县学或府学学习。名次靠前的可以入府学。由提督学政主持。
贾环自然毫不意外地在院试中取得好成绩,得以入府学学习。
学习地点在学宫,训导指挥着学生进行了入学仪式,拜至圣先师孔子,再行拜师礼,教授大人再领着学生背一段太祖圣谕什么的,入学仪式算结束,从此成为生员一名,俗称秀才。
课程分为礼科、射科、书科、算科。顾名思义,算科是学算术的,射科是学射术的,书科是学书法的,这对科学考试很重要,如果写不出一笔好字,就算文章再好,考官连看都不看直接刷下去了。重要的还有礼科,学习的是科考题目。乡试会试除了要考八股文,从四书五经中出题。还要考诏、诰、表,说白点就是行政应用文写作,这些都要学习。
上课时间是每月二十天,考试时间四天共二十四天,可以不出勤,但是月考则必须参加,如果垫底两次,就会有降级甚至除名的危险。
以贾环的学习能力,在家学习也是差不多,只是进入府学的同窗们是他以后未来的人脉,还是经常见面联络感情比较好。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去府学上课,课余时和同窗们交流感情,切磋学问,日子过得紧张充实。
第49章 庆贺进学考前辅导
寻常人家子弟,中秀才也是件不大不小的喜事,免不了摆酒设宴,亲友庆贺。
贾环是继贾珠之后,荣府第二个进学的子弟,比当年十四岁进学的贾珠还小了一岁,成绩也更好。赵姨娘和探春都非常高兴,只是王夫人恍若不知,也没有提摆酒请客的事,更忘了写信报告贾政,还是贾母问起这事,王夫人这才命人准备酒席宴请亲友。
贾母赏了些好东西,还考虑到他进了学,在学宫读书,同窗往来,还要参加文会,难免应酬多,怕失了体面,每月给他拨十两银子交际费,不走公中,直接从自己的账上支。
贾琏也送了一份丰厚的礼,意外的是贾赦重重送了一份礼,有金银锞子,金项圈,还有笔墨纸砚及绸缎等物,尤其贵重的是一柄玉如意,玉色莹洁温润,相当值钱。至于管事和下人,要讨贾母的好,又不敢惹太太不快,只得跟着送了不轻不重的礼表示一下。
更意外的是庆贺酒宴上,贾赦居然也过来参加,更更意外的是,席间他当着贾母的面拍着贾环的脑袋说:“以后就这样好好干,这世袭的前程就跑不了你袭了。”
贾环一头黑线,王夫人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到端庄贵妇人状,贾母忙说:“无非中个秀才,哪里虑到那么远。”
中国宗法制度上,虽然有立嫡不立庶的规定,但是具体操作时也不是不能变通。比如皇家就是如此,自太祖起,就很少有立嫡长的,几代皇帝都是庶出。可是贾赦当着疼爱宝玉的贾母的面说这话,是存心给二房添堵?还是向贾母挑衅,表达对她偏心的不满?
这些贾环都不知道,心里直埋怨贾赦,你大房跟二房斗,别把我扯上行不?
宝玉和姐妹们也有礼物相赠,或一诗或一扇,应景而已。只是探春额外加厚,除了东西之外,还亲手做了鞋袜给他,又出钱给园子小厨房,在秋爽斋摆了小宴,和亲母弟弟饮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赵姨娘看着贾环新换上的鞋袜,想起前事,不由啧啧感叹:“真难得,这可是你姐姐破天荒头一回给你做针线,以前只给宝玉做,如今也终于给你做一回,你可千万珍惜别糟蹋了。”
探春脸色一变有些尴尬,贾环赶紧岔开话题,说:“姨娘生养我一场,现在我有了出息,将来金榜题名,成家立业,也接你出来享福。”
赵姨娘乐得合不上嘴。
探春说:“你如今只是进了学,还得继续努力才是,就这么把金榜题名不当回事。”
“我自然是有把握的。”贾环给她们分析了一下,预考竞争惨烈,淘汰率极高,仅有三千分之一的录取率。能过了这一关,往后就好说了。以后的正考出大题,不象预考时题目怪僻,乡试有三百分之一的录取率,中举就等于鱼跃龙门了,接下来的会试有百分之十的通过率,再接下来的殿试只是排名次,只要不抽风犯圣讳,跑不掉一个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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