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ka木头
这些日子之间月牙也时不时会出门,但是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只要出门就会遇到无惨的事情了。
准确来说,自从那日在桥上一别无惨就再没出现过,月牙困惑之余还曾寻找过无惨的踪迹,但是并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
也许无惨有事离开了,也或许无惨放弃了。
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不是月牙期待的,谁知道无惨的突然离去是不是暗中又要做些什么事呢?
但是京都府的天空依旧灿烂,天上云卷云舒,多少人来到繁华的京都又有多少人离去,没人会注意一个无惨。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月牙收回自己的竹刀,对汗流浃背的缘一这样说道。
缘一点点头,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黄昏已至,如血的残阳好像点燃了整个天空,先是一点点的红晕然后开始迅速的蔓延了整个天际,今日的落日大的很,时不时有鸟雀扑扇着翅膀飞过。
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在它身后就是那轮红日,然后黑点逐渐放大开始展现出自己的模样,是一只鎹鸦。
这只鎹鸦的目标很是明确,飞的方向就是朝着藏在京都中那排排大宅中的藤屋。
鎹鸦体型很大,扇动翅膀的声音好像卷着风,很好的引起了站在院子里刚收回刀的月牙的注意。他仰起头看着朝这里飞来的鎹鸦,觉得有些熟悉,黑眸中倒映着天边的残阳泛出点点的紫色。
月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谁的鎹鸦——是池内胜的。
“是池内先生的鎹鸦。”
缘一喊了出来。
他也同样听到了鎹鸦拍打翅膀的声音,抬起头看着池内胜的鎹鸦飞进了藤屋然后落在了藤屋矮矮的墙上。
鎹鸦好像很疲惫,身上带着不知哪里沾染上的灰白色的尘土,羽毛也很凌乱,这很奇怪,月牙不知多少次曾听池内胜抱怨过自己的鎹鸦非常臭美,经常会梳理自己的羽毛,力求把自己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月,你说说,这个臭鸟是和谁学的?”池内胜一副头疼的样子,“这么臭美。”
月牙还记得池内胜坐在他身边时指着自己整理羽毛的鎹鸦时那副指指点点的模样,嘴巴上虽然满是嫌弃之意,但是仔细瞧来却满是疼爱的意味。
鎹鸦大概能知道自己的主人在说它,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用自己尖锐的鸟喙不停地啄着池内胜的脑袋,池内胜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喊大叫,月牙就坐在一旁轻声说一句:“活该。”
物随主人型,池内胜明明自己就很臭美还不明白自己的鎹鸦是和谁学的吗?
但是现在池内胜的鎹鸦却脏兮兮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月牙最开始才没有立刻认出这是池内胜的鎹鸦。
因为改变太大了。
月牙抬起手,鎹鸦轻轻地落到了月牙的手臂上。
皱着眉头摸了摸鎹鸦凌乱的羽毛,月牙低声问:“怎么了。”
黑豆大的眼睛眨了眨,鎹鸦张开鸟喙高声地鸣叫起来。声音凄厉沙哑,好像将这天空割裂了一般。
“池内胜——战死!”
最后一点红日隐没在天际,光线消失,黑暗瞬间席卷了整个京都。
这听起来像是个拙劣的笑话,有些戏剧性,又有些荒诞。
前些日子临出发前池内胜还没个正形,听着缘一的笛声还呲牙咧嘴朝月牙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但是在月牙一晃眼的功夫之后池内胜居然就这样死去了。
死亡对人类来说真是太轻易了,他们的生命就像春季的樱花,只是短暂的灿烂的绽放那么一瞬间便会迅速的凋零落在地上化为泥土。
比如池内胜,比如宫下渚,也比如当初的医生和花子。
月牙垂下眼帘,身后的屋子里燃着的烛火明明灭灭,他背着光没法看清他在想什么。只是安静的坐了那么片刻,月牙伸出手摸了摸靠在他怀里的鎹鸦低声说了一句:“累了吧。”
“哥哥……”
缘一似乎并并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他伸出手拉住了月牙的手,只感觉一点冰冷。
“缘一,先吃饭吧。”
月牙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没有为池内胜的死讯而产生过多的波动,他拉着缘一走进了屋里,怀里还抱着灰扑扑的鎹鸦。
缘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话,沉默在藤屋蔓延,只有月牙牵着他的手让他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好的,哥哥。”
*
没有人会哭泣,因为泪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它既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结果更不能去复活死人,因为痛苦悲伤而流下的泪水只会说明自己的软弱。
缘一不会,月牙更不会。
池内胜的鎹鸦落在一旁,他已经被月牙收拾干净了,但是因为刚刚失去主人的原因,它看起来并不开心,甚至隐隐有些抑郁。
月牙给它梳理羽毛的时候不知道掉了多少毛,但是鎹鸦半点反应都没有。
它不臭美了。
缘一似乎也是担忧的,把自己饭团偷偷地放到窝在一旁的鎹鸦旁边轻轻地摸了摸鎹鸦的羽毛。
“吃点饭团吧?”
鎹鸦睁开了自己黑豆大的眼睛,低下头用鸟喙轻轻啄了一下缘一放在手心的饭团,然后又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塞进了翅膀下。
缘一有些无措,悄悄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