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寿头
下回见到跟昆仑科技对接的心院刘副主任得调侃几句,好歹是985、211学校,官网这么破落怎么行。
估计副主任会答她:老师不靠脸,靠本事吃饭。
光看主页,看不出沈证影有啥本事,个人简历、科研成果那几栏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如果胡籁想了解更多,很简单,网上一搜论文就有,可她又不是要招江语明的妈进昆仑科技,写过啥论文和她有啥关系。
目前沈证影在教两门课: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团体心理咨询,前者一看就很无聊,后者得看教的人有多无聊。
胡籁本科学的心理学,所学科目和现在工作的内容交集不算很多,尽管她的工作叫心理评估分析。
本科学习偏基础,涉及到运用的也只是测量这块,现在的工作则更偏向咨询分析,量表固然有效,但对于熟悉这一体系的来说效用逐次减少。
要是单给她一个抑郁量表测抑郁程度,她当然可以做到想让结果抑郁就抑郁,想不抑郁就不抑郁。因此如果需要更精细化的操作,更准确的评估结果,就需要人来操作。
在公司时间久了,有时胡籁会觉得早晚所有的职位会由人工智能来代替。在英剧《真实的人类》里,人工智能已经实现了心理咨询的工作。
手机忽然响了。
“滴滴滴滴”,一连串信息疯狂挤了进来。
胡籁回过神,看到屏幕上接二连三的来来来来,十分头痛。
胡跃:来来来来,起来没有?
胡跃:来来来来,醒了吗?
胡跃:来来来来,午饭回来吃吗?
胡跃:来来来来,这礼拜回家吗?
所有消息统统来自于一个人,她亲爱的老爹:胡跃先生。
至于来来,是胡籁的小名。
胡跃先生三十有后,对胡籁这个女儿十分爱宠,一门心思想给她取个好名字。那阵子不晓得抽什么风,跟兰这个字杠上了,想叫蕙质兰心的兰或是纪晓岚的岚。但是胡跃先生作为一个老上海,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浓浓的上海腔。上海话里兰的发音与来相同,登记户口的时候在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下,胡兰就变成了胡籁。
为此胡籁的亲妈王方圆女士差点跟胡跃先生干架。
胡兰虽然不好听,总比女儿叫胡籁胡来好吧,哪里有小姑娘会叫胡来的。
胡跃先生将错就错,越叫越顺口,给女儿取个小名就叫来来,胡来来,胡来来。
所谓名字是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盼和祝福,胡籁在父母的娇惯之下,也渐渐长成名字的样子。因此,她格外受不了被江语明连骗带甩。
对于这名字,经历过被人笑被人取外号之后,胡籁也渐渐习惯了。
亏得没叫胡兰,到时候要么是刘//胡//兰,要么是胡兰成,哪个都不好。前者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架不住英年早逝;后者生前不算体面,死后不见得光彩,风评十分之差。
怎么都是胡来来要更好更自由一些。
胡籁满心都是怎么接近江语明的妈,怎么搞定她妈,看一眼胡跃的信息,皱起眉头,回了一句:“这礼拜不回家了,有事情要做。”
到底没跟她爸说,你敢不敢信,你女儿被人甩了!!!
她爸激动起来,估计会找人把江语明打一顿,再给胡籁介绍十七八个对象。
胡跃:有什么大事比回家见你亲爱的爸爸和亲爱的妈妈更重要?!
一把年纪那么肉麻,胡籁翻了个白眼,“小事,但比较急。跟我妈发嗲去,快去吧,乖。”
胡跃回她一个哭泣的表情,附加两千块转账,备注:再忙也要吃点好的。
胡籁欣然接受,回道:“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个宝。”
胡跃:嗯,给钱就是爸爸好。
胡籁:否则肯定是妈妈好呀,你敢说你老婆不好。
胡跃:瑟瑟发抖.gif 下礼拜回来吃大闸蟹。
和亲爸爸斗一会儿嘴,点了个万岛日料的外卖,胡籁开始在微信好友里翻花样。她记得有心院的女生跟她套近乎问昆仑科技内招的事,那女生落落大方,两人就加了微信。
万一呢。
吃个外卖的功夫,女生的回复来了。她自己没有沈证影的课,问了一圈室友,把课表拿来了,今晚上就有中小学生心理教育的课。
女生把课表和教室发她,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蹭课,很好心地劝她说:“沈老师的课满催眠的。”
她是去听课的嘛,她是去打样评估看人的。
穿什么衣服去好呢,总不能真把头发剪了。
周怀宜跟胡籁科普过,性取向女,不代表女同也跟异性恋一样,两个人一定有个男女之分。所谓攻受,只是行为上的主动被动,分得太清楚,玩二元对立没意思。那即是说,没必要刻意打扮得跟男人一样。
思前想后,胡籁打算把自己打扮得学生气些,披散的头发扎起来,穿T恤、运动裤和运动鞋,背个环保帆布袋,只擦一点唇膏,果冻色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一身打扮之后,收敛了眼角眉梢的尖锐,人倒是显得柔和许多,也较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做好万全准备,又问明白江语明的专业不用上沈证影的课,胡籁这才放心去H大开始她的报仇之旅。
一进教室,已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落座,见胡籁站门口东张西望,都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等胡籁找个便于观察的角落位置坐下来,就有个短发女生笑眯眯过来搭讪。
“同学你好,等下要上的是中小学生心理教育,你没找错教室吧。”
“老师是沈证影?”
“对,是沈老师的课。”
胡籁从环保袋里掏出笔盒和笔记本,摆摆好,“那就没找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