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寿头
无论是哪种节日, 设置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人们在那一天欢欢乐乐,能得到喘息、解放或是一丝纪念。可节日放到时下,却好像只有买买买和送礼这两件事情。胡籁只跟家人清明冬至扫墓、过年拜年收红包算是过节, 其他所谓到点买买买与她从来没关系。难得一次借圣诞的头,不想却过了个寂寞。
不时与洋溢着幸福的学生擦肩而过,冷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欢声笑语。
“晚上……”
“今晚……”
“一起……”
不难想象,今夜良辰美景各有安排,而她的夜晚只有凄凉。
只剩下自己了。
胡籁笑,以前不在意,现在又何必在意。
就当是沈老师从没答应过。
就当是……
胡籁干笑一声,笑声比哭难听。
出学校时,心里有欢喜有期待,回到培训的教室,心底冰凉一片。谁会想到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里,已如翻天覆地再世为人。
周怀宜见兴冲冲单飞的胡籁从后门进来,本来想打趣几句,不想她神情黯然,面上挂着难看的笑容,颓唐地坐在自己身后,连呼吸都比往日沉重几分,心里不觉咯噔一下。
与胡籁同事几年,见证过她那速来速去的恋爱,从没见过胡籁这样。就算是上回被江语明劈腿分手,依然是精神抖擞的元气少女,一晚上就想到个主意去打击报复。
眼下……
或许跟江语明的母亲有关。
培训间歇,两个同事见胡籁回来,纷纷笑她:以为她一去不复返,跟人过圣诞去了,没想到培训大过天。
胡籁也笑。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她的笑容颇为自然,只是周怀宜注意到,笑意未及眼底。
等打趣的同事回坐,周怀宜给她一个关切的眼神。“想聊聊?”
胡籁几度欲言又止。
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人吐血,说给别人听那就是一滩狗血。
好一会儿,她才飞快地说:“假设你跟何经理在一起之前,被她女儿发现你俩在亲热要怎么办。”
“假设不成立。我和何莳在一起,安生还问过我跟她妈发展到那一步,所以……”周怀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的意思是,你在跟沈老师亲热的时候被她儿子,也就是你前男友发现了?”
“嗯。”
“你们居然不关门!”
“谁他么晓得那狗日的龟儿子会突然回来!”说到这个胡籁就来气,“你说,龟儿子晚上要去郊区开房搞七捻三,白天回来干嘛。拿香水,有毛病。拿个屁香水,花露水喷喷么好来。”
周怀宜憋笑,“后来呢?”
“后来龟儿子跟他妈说我为了打击报复他,所以勾搭他妈,再后来我就被人赶出来了。哦,美其名曰,改天再谈。”
“一般来说改天再谈基本等于以后有空一起吃饭。”
“所以我问了哪天。”
“哪天?”
“明天。”
“狗血是狗血一点,你怎么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都把人老师勾搭上床了。儿子和妈跟同一个人来往听起来色情,可是你也没和江语明在一起多久,四舍五入等于没有。你是怎么样的人,和你相处过的人最有发言权,解释清楚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呀。”
日常泼胡籁冷水,关键时刻周怀宜的话很公道。无论是被发现还是被看见,尴尬也就是几天的事。儿子总有一天要独立门户,不可能天天跟妈在一块。而且沈老师离异多年,与胡籁一起都是单身,没必要弄得像被抓奸在床那样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不知道,沈老师这个人很矛盾。我能感觉到她喜欢我,也能感觉到她在犹豫纠结,就好像我跟罂粟一样有毒。而且她处女座,洁癖,万一嫌弃我动机不纯怎么办。江语明那龟儿子一定会说我很多坏话。人家是母子情深,我算什么。”想想胡籁就觉得委屈,哪怕被人甩也没那么委屈过。
“你也说人家母子情深。你那个沈老师毕竟和我们是两代人,想不通也是有的。不行就算了,换一个。你是谁,你是独一无二的胡籁,要谁没有呢。”周怀宜说不出别的安慰话。
往常胡籁骂几句脏话,那个人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胡籁居然说我算什么。
看来小姑娘认真了。
人一认真,就容易受伤。
倒不是说胡籁以前恋爱不认真随便玩玩,她认真但也随意,并未将那些人真的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那些人更像是玩伴,而沈证影在胡籁心尖。
其实周怀宜一向不看好沈证影,胡籁过于主动,全心身投入,她看不出沈证影投入几分。
一段关系如果不对等,就容易失衡,尤其在遇到波折之后。
“等明天谈完再说,说不定无事发生,一切照旧还此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你现在烦恼难过,如果没事,不是白难过了嘛。”
胡籁连忙点头,“其实看到就看到,我是个外人我无所谓,沈老师以后要面对她儿子才尴尬。”说完,她对着周怀宜笑一笑,像是在说自己没事自己很好。
可周怀宜越看她的笑越觉得她像是在哭。
另一边,胡籁走后,沈证影望着大门愣愣出神,等回过神来,只跟江语明说了一句:“你去玩吧,难得圣诞节和人约好了,不用管我。”便钻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
这一次,她记得给房门落锁。
没说她是否把江语明的话听进去觉得胡籁不怀好意,也没谈为什么她会和胡籁纠缠在一起。她是喜欢女人还是遇到意外,亦或是根本是个双性恋。
江语明一团疑惑,又不能直接敲门去问。之前头脑发热,推门而入看到不该看的举动已经使他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