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姐夫,这本……书,能借我看几天吗?”
“看来你对番邦的事儿是真的很着迷啊,喜欢的话就拿去看吧。”
“谢谢。”
“妹夫……来。”
云安抱着字典来到了吕颂身边,吕颂正坐在书案后的四方凳上,他拍了拍旁边的圆凳请云安也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翻找一番,打开了身边柜子上其中一个抽屉的锁。
云安把字典放在桌上,注视着吕颂。
只见吕颂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袋,放到了桌面上。“咚”的一声脆响,云安一下子便坐直了身体,这特殊的声音……不会吧?
吕颂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在手中示意云安看。
“我的天……”云安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穿越来燕国这么久了,云安还从未如此惊愕过。
“这个叫……番火筒,是我昨儿得到的一件舶来品,妹夫没见过吧?这玩意儿可吓人,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吕颂一边说,一边既小心翼翼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的东西。
“嗯,没见过。”云安咽了咽口水,心中的震惊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吕颂口中的“番火筒”在蓝星被统称为:“枪”,而吕颂手里的这把,如果云安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燧发枪”。
云安之所以认识它,是因为有一段时间云安疯狂痴迷一款西部生存类单机游戏,为了能让自己主角利用有限的资源,更好地升级装备,云安查了每一款枪的性能……
好巧不巧吕颂手里这把,云安操控的那个主角也有!
在蓝星上,这把燧发枪是十六世纪中叶才诞生的,算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取代了之前需要点火射击的产品,大大简化了射击的过程和精准度,一直流行了两百多年才被新款所取代。
“大姐夫,咱们这边有这种东西吗?”
吕颂摇了摇头,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和纠结,答道:“没有,这东西是我用一百两黄金从一个番邦船上的二副的手上换来的,光靠我手上的那三间铺子,至少要顺风顺水经营两年才能赚回来,你大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你可千万给我保密。”
一百两黄金,折合白银就是一千两,对吕颂这种家庭来说也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吕颂竟然有此等魄力……是预料到什么了?还是想待价而沽?
“大姐夫放心,我一定保密,只是这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你……这不就是破铜烂铁么?大姐夫怎么做起赔本的买卖了?”
云安死盯着吕颂手中的燧发枪,心中满是担忧,后背已经汗涔涔的了。
这个时空,截止到云安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冷兵器时代……
而吕颂手中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把整个燕国推到另外一个时代上。
从冷兵器时代到热武器时代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战争的伤亡数量呈爆炸式增长……
虽然从冷到热,大概是每个时空必然的过程,可好死不死的被云安这个穿越者给碰上了!
此刻,云安眼前的东西,是燕国第一把“热”武器,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彻底改变这个时空的走向了,云安怎能不怕?
要不是怕露出某些解释不通的破绽,云安好想落荒而逃。
“欸,妹夫你这可就是不识货了,嘿嘿……不过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也不认识。要是见识过它的威力了,那你肯定会惊到一屁股坐在地上!走,我带你去看看!”
“这……就,不用了吧?”云安都快哭了,她不想参与好么?
“别客气,走走走,来都来了,你今天非得给你看看。”
吕颂不等云安再说,揽住云安的肩膀就往外走。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院落,院子上立着几个稻草人,只有一个是完好的,剩下都残缺了……
吕颂示意云安后退,掏出燧发枪,装上子弹,单手捂住耳朵。隔着几米抬手给了稻草人一枪,“嘭”的一声,枪口火花四溅……稻草人的头被打碎,身子也缺了一大块。
亲眼见的,可比游戏里面的震撼多了。
吕颂转过头,看到云安“呆若木鸡”的样子,得意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燧发枪收了起来,来到云安面前,说道:“怎么样?威力大不大?”
云安咽了咽口水:“这……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出人命的吧?”
吕颂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嘘!”
云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大姐夫,你准备拿这东西做什么?”
“走,咱们回去细说。”
回到书房,吕颂收好燧发枪,对云安说道:“妹夫觉得这番火筒的威力如何?”
“好,很好……”
“贵是贵了点儿,可这个东西拿来防身是极好的,咱们这种走商的,难免有落单的时候……有它傍身就安心多了。”
“是,大姐夫说的对。”
“你看……虽然你头上的那个伤已经长好了,但我可听你大姐说了,你这是怎么弄的。”
云安讪笑一声,估计是林夫人和她们说的这件事……
“你要是有一样这个东西在身边,‘嘭’一下子就能把那些歹人给镇住!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行凶。”
云安连忙摆手:“不不不,大姐夫……我胆子小,我不敢。”
“不打人,可以打马,打树……反正只要你扣一下那个铁片片,里面的东西就打出去了,方便的很!”
“大姐夫,我不买!”云安坚定地说道,事关整个时空未来的走向,吕颂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就算他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这个时空推到了热兵器时代,那只能说是这个时空的定数,和云安这个天外来客没有关系!
一个时代的进步,特别是武器上的,注定了要用生命和鲜血来献祭,云安坚决不掺和!
吕颂却很耐心地说道:“妹夫自己不需要,不打算给四妹妹弄一把防身吗?”
云安眉头紧锁,断然拒绝:“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万一一个不小心误伤自己,可能连命都没了。亦溪身边有护卫,我也会尽力守护在她身边,绝不会让她落单,所以这东西对她来说没用。”
第159章 坦白来处
吕颂没想到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云安会断然拒绝,他沉吟须臾,笑道:“好好好,妹夫何必动怒,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件事就算了。”
云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冷热时代的交替可以说是这个时空全人类共同的大事,云安这种天外来客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参与其中,一想到有可能无数人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介入而丢掉,云安就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
辞别吕颂,云安匆匆出来,询问吕府的人得知:林不羡和林不瑜被老妇人叫去了,云安便叫上周六和孟广威出府去了。
一路上云安一言未发,她没有骑马选择了步行的方式,周六和孟广威都能感受到从云安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默默地跟在云安身后。
云安感觉自己的大脑乱糟糟一片,心中更是惶恐和无措。
那把燧发枪的出现,把云安的一切都给打乱了。
云安的头机械般地转动,目光呆滞,扫过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以及街边各式各样的建筑。云安想大笑,想咆哮,想嘶吼……
她好想找个“明白人”问问,自己这到底是穿越时空了,还是穿越到爽文世界里了?
自己一个平凡的小虾米,既没有进入皇族之列,宫廷之中,也没有参加什么军旅生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时空,成了一个下九流中的末流商贾,怎么还能碰到这种事儿呢?就让她简简单单生活不好么?
云安扪心自问,她的确是违背了实验室给她定下的规矩,干涉了这个时空的秩序,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云安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时空旅人,如果自己真的是……那就应该做好一个看客,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都听之任之,包括林府的存亡……
早在云安动了不想让林不羡死的念头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旅行者了,不再是观察者,记录者,而是变成了一个参与者……
云安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既然都已经成了参与者,那何不利用自己的思维高度,给自己谋取福利呢?
云安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阻止她的:是她那充满局限又双标的良知。
在云安的心里,事情是大小的,事态是分轻重缓急的,也许经过时间的验证之后,结果是:云安帮助林府摆脱原本的命运,对这个时空的改变和伤害,要远远大于把这个冷兵器时代往热武器时代推一把。
可那都是后话了不是么?又有谁能跨过千百年时空的维度去做完全正确的事情呢?
但此时此刻的云安,最起码还具备一个充满局限又双标的良知和判断,在此时的她看来:改变一个时空的战争格局,就是一件关系着数亿万人性命的大事!
每个时空都有属于它的必然,对这个时空而言,既然火器已经出现了,那距离下一个时代也必然不远了。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为时代更迭的推手,可这个人不能是云安。
在蓝星的时候,云安看过一些战争纪录片,那人间炼狱,满目疮痍的景象,即便是过了百年依旧触目惊心。
这是红线,云安不敢逾越半步……
云安的目光跟随着一对追逐奔跑的孩童,其中一个人的手上举着一支不停旋转的风车,那孩子将风车高高举起,转过头看着跑在后面的小伙伴,两个孩子的笑容如此灿烂。
天已经有些晚了,云安看着街上归家的人们,有的带着满身疲惫,有的提着新鲜的鱼儿,也有背着自家孩子的父亲……
这些活生生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云安:这里不是爽文世界,而是一个未知的维度,真实的空间。
所以,云安做不到利用林府的资金,大批引进火器,甚至秘密培养一支军队,用暴力的手段创立属于自己的国度,这种爽事。
云安觉得:燕国任何人都可以引进火器,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否则在日后的岁月里,每一个被火器杀死的人,都要在自己的头上算一笔。
云安烦躁极了,带着周六和孟广威到小酒馆里喝了两杯,天黑了才回了吕宅。
洗漱完毕,云安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儿,可依旧很煎熬,好像快要被撕碎了。
如此辗转反侧,竟听到了三更的梆子声……
云安猛地弹坐起来,盯着黑暗中的一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几个呼吸后,云安动了,她默默地穿上鞋子,悄无声息地出了自己的房间。
吕宅不比林府,没有那么多下人伺候,到了这个时辰除了一个更夫和门房外,其余的下人们也都休息了。
云安一路疾行,来到了那个石子岔路口,由此处分开……左边这条路的尽头是自己的住处,右边那条路的尽头……是林不羡的住处。
月光下,云安的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她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右边的那条路,没有回头,更没有驻足。
心中的情绪喷薄膨胀,已经快要爆炸了,云安只想见到她,满心满眼,皆是林不羡的影子。
云安一口气飞奔到了林不羡的住处,脸不红气不喘,吕宅不大,林不羡的住处很好找……
云安一个箭步上了台阶,停到门前,抬起手刚想叩门却犹豫了,这间房子明显带一间耳房,由仪应该是住在里面的,不想徒增麻烦就不能惊动由仪……
云安放下手,转身向另一头走去,绕到屋子的后面,一张紧闭着的大窗,这个应该是卧房的窗户。
云安担心自己就这么闯进去吓到林不羡,抬手叩了叩窗框,三声。
几个呼吸后,屋内传出了“悉琐”的声音,只隔着一道窗,传出了林不羡距离很近,却极轻的声音:“何人?”
今夜,林不羡又失眠了。
晚饭时分林不羡来找云安,被告知云安带着护卫出门去了,林不羡等了好久也不见云安回来,她很担心云安。
适才听到敲窗声,林不羡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心中还有一个清晰的预感:是云安来了。
依照礼法,“妇德”“女戒”等等……,林不羡没喊护卫来察看已经不对了,更别说下床靠近,出声询问了……
“亦溪?是我。”
“云安?”
“嗯。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我可以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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