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那样的云安林不羡第一次见,她深知云安绝不是滥杀无辜的人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但习惯了云安的温柔和宽厚,突然见到云安那让她感觉陌生的另一面,林不羡多少是有些害怕。
与其说是害怕云安,还不如说林不羡是害怕云安身上的那股陌生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林不羡的心已经被云安逐渐填满,她已经彻底接受了云安以女子之身喜欢自己的事情,并默默敞开心扉拿出同等的感情回馈给云安。
今天的事情让林不羡感到很不安,可说出来又怕会惹云安伤心,林不羡适才还没有这样清晰浓烈的感觉,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那画面总在林不羡的脑海里闪过。
“亦溪?”云安又温柔地呼唤了一声。
“……没什么。”林不羡将头埋在云安怀里,闷闷说道。
“你明明就有~,我都感觉到了……如今的生活里我们只有彼此了,我不希望你过的不开心,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呢?总会解决的。”
林不羡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说道:“……倒不是有意瞒你,我、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恃宠而骄。”
云安笑了,答道:“能宠着你一辈子是我的荣幸,你的性子清冷,我巴不得你会恃宠而骄呢。”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不会,我保证。”
“你刚才,刚才用番火筒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陌生,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我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大概是……我被你惯坏了。”
听到林不羡的回答,云安心头一紧,有一种类似心痛的感觉在胸腔蔓延,她实在无法接受从林不羡的口中说出“陌生”二字,不过这感觉只是源于云安的在乎。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云安更多的是对林不羡的心疼,心疼她的纯洁如雪,心疼她爱的深沉。
在感情方面,云安是比林不羡有优势的,林不羡这种“困扰”归根结底……是她在感情上的懵懂和悄然占满心田的爱意之间,发生了冲突。
云安想着:亦溪看到了那样的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肯定会给她的内心造成冲击,如初坠爱河的小姑娘一样患得患失,进而演变成一种类似于“我并没有完全了解她”或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的念头。
只是亦溪的性子冷静克制,不会像情窦初开小女生那样直接问,或者小闹起来,还好自己追问了,没让她把这些想法憋在心里。
云安搂住林不羡,亲了亲她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在嘴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才耐心又温柔地解释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真实的。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的全部性格肯定不仅仅是你平日里看到的那样,因为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样的模式和态度我只能给你一个人。今天遇到的那个男的,我猜他可能没什么善意,我对他……就是对待敌人的态度,你从前没见过是很正常的。所有的解释都化成一句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大概也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担心你误会什么,不会担心你失落,不安。让你看到这样凶恶的我……我很抱歉。”
听着云安发自肺腑地解释,林不羡只觉眼底发烫。
奇怪,自己从来不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呀。
大概是……有些情绪缠绕在心头,就连林不羡自己也捋不清楚,却被云安三言两语切中肯綮,温柔抚平的缘故吧。
连本尊都不能尽述的心事,被另外一个人悉数了解,怎能不让人不感动?
云安弓了弓身体,试图与林不羡贴合的更近。她用鼻尖蹭了蹭林不羡,发出一声叹息,说道:“其实啊,我也很害怕。”
“怕什么?”
“今天李元喝多了和我开玩笑。他说我从前是赘婿也就罢了,如今都把你从南林府里拐出来了,也算是当家做主了。打算什么时候把胡子留起来?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总这样‘光秃秃’的可不行,还说他成亲之后都把胡子蓄起来了,我要是还不留胡子,以后和他看起来像两代人……”
云安说着又蹭了蹭林不羡,继续说道:“我空间里倒是有各式各样仿生的胡子,当初时光岛的历史教授也给我科普过,在古代胡子对于男子的重要性,要是我就在这待三年就回去,怎么的都行……可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这胡子一旦沾上,我可就一辈子也拿不下来了,说不定还要越沾越多,人家不喜欢沾胡子。没办法穿和你同款的漂亮衣裳我已经很遗憾了,现在还让我沾胡子,我实在过不了这一关。我喜欢女子但不代表我享受假扮成男子的感觉,我对自己的性别认知很清晰,我就是女孩子。亦溪你知道么?其实我的压力也可大了,你说一辈子这么长,万一我身上的这套设备故障或者坏了怎么办呢?燕国这么封建,我的身份一旦曝光,和我成亲的你,为我求来表字的娘亲,还有空谷,周六他们几个,都要跟着我遭殃,一想到这事儿我就睡不好觉,真希望有个地方能让我们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用担心世俗的眼光,也不用担心会掉脑袋。”
林不羡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清云安的轮廓,她抬手抚住云安的脸庞才安心,云安所倾诉的烦恼是林不羡几乎没有担心过,也接触不到的另一面。她一直很羡慕云安可以自由自在地外出,交朋友,做喜欢的事情……殊不知这种自由的背后还有这样大的压力相伴。
这位披着男子伪装,拥着自己,保护自己,哄着自己的人……她也是女子啊,是压抑了自己的天性,撑起如今生活的女子。
她也需要疼惜,需要理解,需要更多的温柔……
林不羡轻抚云安的脊背,并展现出了难得一见的主动,她凑近了云安,亲了亲云安的嘴角,后者身体一僵转瞬便扣住了林不羡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喘息声中,二人难舍难分地拉开了距离……
云安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小腹燃烧着一团火,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忍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定力惊人了。
在蓝星的时候云安也看过一些女女之间的动作片开眼界,此时她的脑海中满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只是两个主角变成了自己和林不羡。
“娘子~。”
“嗯?”林不羡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慵懒,似乎是还沉浸在某种余韵中没有抽离的疲态。
听的云安又是微微战栗,她暗中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低声道:“以后可别轻易这么撩拨我了,我……我会想……”
林不羡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心中明明有了隐约的答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道:“想什么?”
“想圆房!我又不是石头……我其实早就!我……”
林不羡沉默半晌,云安感觉到自己的衣襟似乎被扯了扯,耳边又传来林不羡的声音:“……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林不羡早就把云安当成妻子,或者把自己当成了云安的妻子了,她知道她们之间早晚都会走到那一步,她并不抗拒,只是在大婚之前母亲教过她的东西似乎并不适用于两个女子,所以林不羡不会,而且这种事林不羡并不会很期待,在她看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若云安想要她便给,若云安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懂,那就这样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只要是和云安在一起便好。
得到林不羡这样的答案云安险些破功,她激动地搂着林不羡,紧紧地搂着,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不过再等等吧,你值得最好的,绝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
林不羡无声地笑了,云安对她的温柔,她一直都知道。
“对不起啊,作为你的妻子,我应该早些察觉你的烦恼的,让你受委屈了。”林不羡由衷地说道。
“不会!我一点儿都不委屈,我只是不想沾胡子嘛,而且……我也是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会牵连很多人,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乞丐了,我现在肩膀上担着一个府邸的人呢,多思多虑在所难免嘛。”
“其实关于蓄胡须这件事,你不必烦恼,很快就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了。”
听到林不羡这么说云安大喜,支起身子兴奋地问道:“真的啊?!是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第232章 美人如画
林不羡勾了勾嘴角,能替云安排忧解难让她产生了一种愉悦的情绪。
“依本朝例律,两种人是可以不用留胡须的,一种是内廷的宦官,另外一种就是出家人。虽然这不是被纳入律例中的规定,也有一些年事已高的道长或高僧留着胡须,但至少在世俗人的眼里,这两种人不留胡须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再过一阵子你不是要拜玄一道长为师了吗?到时候你大可以顺势表态,因玄一道长乃是坤道,为表示对师父的尊重,发愿今生今世不留胡须。如此……不仅名正言顺,还能落下一个尊师重道的美名,如何?”
云安高兴地说道:“名声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主要是能让我这辈子不贴胡子就行,人家一个姑娘家天天沾着满脸的胡须,想一想都觉得绝望。”
云安这模样实在惹人怜爱,林不羡也忍不住捏了捏云安的脸颊,笑道:“你呀~……你开开门出去问问,整个燕国有谁不想有个好名声的?多少欺世盗名之辈,挖空了心思想求到一个好名声,明白放在你眼前,你却不稀罕。”
云安翻过身平躺,将一只手枕在脑后,说道:“那多累啊~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评判里,有那个经营形象的功夫,我多陪陪和娘亲不好吗?人生苦短,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虚名上?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段话?”
“什么?”
“就是说啊,若是一个人行善积德一辈子,临了了~突然被人发现了他做过的一件‘恶事’,那完蛋了……人们会说这个人伪善,假装了一辈子总算被人揭发,戳穿了真面目!反过来呢,要是一个人恶贯满盈了一辈子,突然有一天顿悟了,放下屠刀……那这个人就成‘佛’了。你说这个善人委屈不委屈?啧啧啧……这叫什么呢?”
林不羡思考了一番,答道:“世俗之中也的确有过类似的事情……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心难测吧。”
“所以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把自己推到某个‘台面’上,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咱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喜怒哀乐,嬉笑怒骂都随你,只要不作奸犯科谁管得着你?若是偏要把自己往名利场上推,那这个人的人生就再也不属于他自己了。犹如活在一场旁人制造的梦幻里,临了临了……去回顾自己的一生,你说是该哭,还是该笑?”
林不羡再度沉默,而后笑道:“你的这番话,若是和玄一道长说,说不定还能谈出些什么。你我年纪相仿……这样玄奥的问题我也得不出好的答案来,不过今日听君一席话,倒是给了我些许启发,今后在面对类似的抉择时,我大概会得出一个恰当的答案吧。”
云安搂住林不羡,说道:“你已经活的够谨慎了,我更希望你能恣意一点儿,我会慢慢强大起来,好好保护你的。”
……
又过了两日,云安和林不羡带着白大夫和王氏兄弟与玄一道长会合,队伍共三辆马车三匹骆驼,从雍州西门出发……一路向北海去了。
马车都是宁王府出的,每一台上面都插着将军府的令旗,王府的马车两个车轮之间的间距与外面的马车不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算是给玄一道长这一路增添了一层保障。
赶马车的车夫也是王府派的,王府的马车不能外流,车夫将人送到北海将军府之后,还要把马车赶回雍州复命。
玄一道长和瑞儿乘坐一辆马车,白大夫和林不羡乘坐一辆马车,另外还有一辆马车放了一些食物和水以及换洗的衣裳,同时也方便几位男丁夜里宿在里面。
此去北海不比别处,那是一个比陇地还要荒凉的地方,从雍州到北海这一路上,中途几乎没有城池,露宿在外面的情况会很多。
据说还要经过一片黄沙大漠,若是没有经验老道的车夫,八成要迷失在里面直到死去……
一般的车马也是很难穿过这片大漠的,所以王府给云安他们安排的坐骑是脚掌宽大的“橐”,这是燕国对骆驼的称呼……
而王府的马车除了车轮间距不同外,车轮的宽度也比一般马车宽出一倍,即便这样车夫还是建议一辆马车里最多乘坐两人,一切都是为了保障所有人都能安全穿过那片沙漠。
在出发前,云安将一封用蜡油密封好的信交给了客栈的掌柜,隐晦地告诉对方要把这封信交给宁王。
里面除了云安写给宁王的信,还有一颗黑宝石,是云安所有收藏的宝石里面体积最小的一块。信中云安向宁王提出倡议:最好在他们离开雍州之后的某一天,由宁王在幕后组织一场拍卖会,如此不仅可以提前布局,还能洗脱云安就是幕后老板的嫌疑,方便今后行事。
骆驼的速度不及马儿,车夫也刻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马车很是平稳。
玄一道长和瑞儿的马车里面,玄一道长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好像是进入了“入定”的状态里,瑞儿则在翻看一本书。
林不羡和白大夫的马车里,小桌上放着棋盘,黑白双方已过百手,黑子明显呈压倒性的优势,四方的棋盘上,白子只存活于一角,龟缩着,苟延残喘……随时都有被绞杀的危机。
林不羡只是淡淡地扫了棋盘一眼,心思便再度飘出了窗外,外面虽然没有起风沙,但风不小,两个车窗都必须关起来。
不时传来云安和王氏兄弟的谈笑声,每每听到云安的声音,林不羡都会不自觉地走神,有时候还会听着云安爽朗的笑声跟着笑起来。
“啪嗒”一声,白大夫将两颗棋子放到棋盘上——投子认输了。
即便林不羡分心成这样,白大夫依旧不是林不羡的对手。
“夫人棋艺精湛,小人服了。”
林不羡微笑道:“术业有专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全情投入到一件事情上,就很难在其他地方也取得同样的成就了。白大夫的医术响彻整个洛城,不知有多少洛城的老板都羡慕府上能有你这样一位大夫。”
“夫人谬赞,钻研医道是小人毕生所愿,还没谢过夫人这趟带了小人出来,玄一道长的医术深不可测,若能得她老人家指点,小人受益无穷。”
“带你一同前往北海并非我的主意,是秉初的意思。她也是想借这一路促成你和玄一道长沟通医道的机会。”
白大夫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在她看来: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云安和林不羡夫妻同体,谢谢谁都是一样的,这个道理八面玲珑的林不羡不可能不懂。那么她还要特别提及此事的答案只有一个——林不羡在替云安施恩。
“请夫人替小人谢过老爷。”
林不羡勾了勾嘴角,平静答道:“秉初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这种事在她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道谢反而疏远了。”
“这份恩情小人记下了。”
……
出了雍州大概一个多时辰,林不羡主动掀开了车窗,唤道:“相公?”
云安刚熟悉了如何操控骆驼,王氏兄弟年纪也不大,三人玩儿的正开心,听到林不羡的呼唤,云安还是拉着缰绳操控骆驼靠近了车窗:“怎么了,娘子?”
“累不累?”
“不累,这驼峰靠起来很舒服,这会儿风小了,你要不要也出来骑骑骆驼?”云安他们三人的骆驼膘肥体壮,驼峰和身体里储藏了大量的脂肪,坐起来很舒服。
马车里的白大夫听到云安的回答无声地笑了,林不羡的脸颊上也染上一抹红晕,她嗔了云安一眼,放下了车窗。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云安反应过来了,叫车夫停下了车子,把骆驼系在王栎的骆驼上,上了马车。
“娘子,我来了。”云安嬉笑着坐到了林不羡身旁,朝着对面的白大夫微笑致意。
林不羡淡淡道:“去骑骆驼多好呢,还能欣赏风景,何必要到这逼仄的车里来?”
“这可是王府的马车,宽敞明亮哪里逼仄了?要是传到宁王殿下的耳朵里,他该多伤心。”
林不羡秀眉微蹙,暗恼云安当着外人的面打趣皇族,回道:“再满嘴胡沁就快出去吧,若是累了后面那辆马车不是给你们留出来了么?”
“车夫说过大漠的时候车厢里坐两个人比较好,现在地下还是土路呢,这么宽敞的马车八个人也能容下,娘子就收容我片刻吧?外面的风沙吹的我脸颊疼,你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上一篇:月光吻过红玫瑰
下一篇:当万人迷Omega穿到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