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白大夫诊断后便说:“老爷只是很长一段日子休息不好,营养跟不上,再加上操劳过度导致的消瘦,好在老爷的身体底子好,只需休息一段日子就能复原。”
林夫人一听很纳闷,因为云安去码头的时候正好是大家睡觉休息的时辰,在林夫人的视角云安一切如常,该吃饭吃饭,该请安请安,也没见他忙了什么,怎么就操劳了呢?
林夫人沉吟道:“安儿啊,是不是这段时间你照顾你娘子累的?”
“不是的娘……”
“还是……妮妮闹的厉害?”
“娘,妮妮很乖,晚上都是奶娘带着吵不到孩儿的,可能是今年淟州的夏天太热了,孩儿有些水土不服。孩儿已请工匠挖好了冰窖,来年夏天再不怕了。”
林夫人听了云安的解释也只能劝云安再忍一忍,毕竟时令是老天爷掌管的,她也没有办法。
“芍药啊。”
“是,老夫人。”
“去传我的吩咐,从今以后让厨房给安儿做些清爽开胃的菜,每日再炖些滋补的汤药送去,一日最少喝一盅。”
“是。”
……
这日,未时刚过,林不羡见云安眼皮打架,主动走到云安身后为云安揉捏肩膀。
云安舒服地“唔”了一声,揉捏之下林不羡发现云安的肩膀很硬,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显然是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忙碌使她的肌肉紧绷,林不羡心疼云安,一边给云安按摩一边回忆自己在医术中看过的穴道和经脉的位置,找准位置尽力为云安消除疲劳。
过了一会儿,林不羡感觉怀中一沉,云安就这样依靠在林不羡的怀里睡着了……
林不羡顺势捧住了云安的头,垂头打量怀中人,云安明显晒黑了……
林不羡不禁回忆起了大概两年前的云安,也是不小心把自己晒黑了,等她发觉时那个“痛心疾首”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呢,林不羡记得云安曾对自己说过:“紫外线是衰老的元凶,要想延缓青春离开的脚步,先从防晒做起。”
那之后云安便每天都敷面膜,补水,甚至把黄瓜切片贴在脸上……
再看如今的云安,林不羡的心中难免感慨,怀中的云安比那个时候还要黑上一些,可这回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似乎这张脸的颜色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夫妻,林不羡了解云安,云安虽然披着男子的皮行走于世,但实际上她的骨子里很小女人,注重细节,注重品质,注重心灵的契合,当然……也很注重自己的外表,云安之所以对自己的皮肤状态“不闻不问”是因为在云安心里,她正在做的事情比她的容貌重要百倍,千倍。
即便云安的肤色黑了不少,却不难看出她的憔悴,林不羡好想替云安分担一些,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妮妮比一般孩子大,把她生下来本就是一个撕裂皮肉的过程,林不羡的身体多少有些受伤,只是她对此羞于启齿,问白大夫要了些药……云安正好“昼伏夜出”方便林不羡偷偷上药,伤口才逐渐愈合了。
林不羡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力各方面都大不如前,眼看着距离云安设想的日子越来越近,林不羡愈发重视自己的身子,就怕到时候因为自己耽搁了。
林不羡任凭云安依靠着自己,敲门声响起。
“老爷,夫人……”
林不羡秀眉微蹙,果然云安眼珠转了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云安通红的眼睛林不羡心疼极了。
“回床上去睡吧,我去看看。”
云安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进来。”
荟兮推门而入,来到二人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前院家丁进来传话,说是西四坊吕宅的管家来了,请老爷过去。”
云安翻过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懒洋洋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回了。我一会儿就到。”
“是。”
云安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放下水杯却仍有些提不起精神,屁股像黏在椅子上似的,提不起来。
林不羡说道:“不然我替你去吧?我这也出月子……无碍的。”
“不用,我大概知道大姐夫找我什么事儿,这事儿有些前因后果我没和你细说,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你在家等我。”
“好吧,是坐轿还是坐马车都好,不要骑马去了。”林不羡说着将云安搀扶起来,云安有些无力,依靠在林不羡的身上,头就半搭在林不羡的肩膀处,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真希望咱们还能多些时间,我派出去好多人找师父和瑞儿,其实以师父她老人家的威望和地位无论是谁做了皇帝都会礼遇她老人家,我只是私心里希望着……能在咱们离开之前再见她老人家一面,给她老人家好好磕个头,感谢她老人家对我的知遇之恩,呵护之情。”
“来日方长,等咱们稳定了以后再派人回来打探局势,说不定假以时日还能偷偷回来看看,到时候再聚首也不迟。”
云安在林不羡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我会尽我所能的拖一些日子,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身体调理好,海上湿气重……我也不知道咱们要在海上漂泊多久,我怕你落下毛病,还有咱家妮妮……小婴儿三个月之前身子骨都还是软的呢,就要长途跋涉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时常想,万一是我的错觉呢?就像你说的:雍州坐拥天堑,两头无论是谁出兵,对方都可以以逸待劳,宁安王又何必呢?哎……可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不敢拿这么多人命做赌注。”
林不羡拥住云安,说道:“咱们的女儿能吃能睡,娘亲都说比一般孩子长得快,也结实,至于我……你就更没必要担心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们都相信你,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做你想要做的便是,我和两个女儿还有娘亲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谢谢~,娘子你真好。”
“快去吧,传个轿子,还能在里面稍眯一会儿,早去早回,我等你。”
“嗯,要是大姐夫那边办好了,我再忙几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去吧。”
……
云安坐着轿子来到吕宅,就连吕宅的门房看到云安都惊呼道:“云大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出门跑生意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云安微微一笑,答道:“是忙了几日,不要紧,大姐夫在哪儿呢?”
“刚才内院传话来,老爷在书房等大爷呢,请您来了以后就直接过去。”
“好,谢谢。”
吕宅云安很熟悉,既然吕颂发了话她也不用顾虑,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里吕颂也有些憔悴,这段时间他累的够呛,因为前阵子云安给了他一笔银子,请他购买番火筒,子弹,硝石,硫磺还有不少朝廷不允许在民间私自流通的东西,吕颂与淟州的黑市很熟又有番邦的朋友,买这些东西倒是不在话下。只是……云安要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这些都是危险东西,一旦被朝廷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手上攥着云安给的银票,吕颂整整两夜没有睡着,最后还是一咬牙帮云安把事情给办了。
原因无他,吕颂能有今天云安的帮衬功不可没,而且吕颂也大概知道云安要这些东西的用途,说不定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永久分别了,这份成人之心吕颂还是有的。
云安进了书房,二人都有些惊愕于对方的变化,随后双双大笑起来。
吕颂开门见山地说道:“看秉初这副样子,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云安点头,答道:“是啊,万事俱备只差一场信风了,大姐夫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行啊,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几个皮猴孩儿,我要是随妹夫走了,吕家宗祠再无人祭祀,再说我母亲也经不起这份折腾啊。”
“好吧……希望,大姐夫能……称心如意。”云安本想提醒吕颂,要是真的乱了可以先带着亲眷往雍州的方向跑,最好能交钱疏通下关系,等一切都结束再搬回来,说不定能有个靠山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太早,不如等到自己离开的前一夜,郑重其事地和吕颂说这件事,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就要永远地离开燕国了,总不会专门骗他。
吕颂拍了拍云安的肩膀,感叹道:“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说实在的……那几个妹夫里头我也就和你最投缘了。就算没这层连襟关系,我们依然会成为朋友的,人活一世……知己难求,特别是在商场上,想结交到一个推心置腹,全然放心的朋友就更难了,你走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能认识大姐夫也是我一生的荣幸,大姐夫无需伤怀……等风平浪静了,说不定我们还会回来看看,或者等大姐夫什么时候厌倦了这边的日子也可以到我们那儿去生活,走的时候我会带几笼信鸽,还是能传信儿回来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你要的东西姐夫尽了最大努力帮你弄到了,虽然差了一些,但也弄到了你要求的八成,装箱放在码头老地方,你今夜就可以运到船上去。”
“好。”
……
云安回到家倒头就睡,等这些东西都搬上船,就只剩等待余下的粮食和种子都到了,再看看买点什么……就可以出海了。
这一觉云安睡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服,码头最忙的时候就是丑时到辰时,云安特意避开了这个时间段,阔别重逢地睡了一个整夜的觉,别提有多舒坦了。
早上神清气爽地和林不羡一同给林夫人请了安,一家人吃了饭,林夫人见云安的气色大好很是高兴,想了想说道:“陪你们过完中秋节,我也得动身回京城了。路上耽搁些时日,回到京城也快年底了……府里就他一个人不行,哎……”
林不羡刚要开口,看到云安提示的目光便将话咽了回去,云安笑道:“就听娘亲的,娘亲能留下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孩儿已经很满足了,等过了中秋孩儿挑一个黄道吉日亲自送娘亲回去。”
林夫人也舍不得云安他们,说道:“等明年,娘再过来。”
“好。”
下午,云安易容去了码头,请了一群番邦船员帮忙把东西搬到了“团圆号”上,日久不见的相林先生再临码头,受到了不少番邦船员的热烈欢迎,这里面有好多都是云安当初救下的,他们感念云安的恩德。
其余的则是折服于云安的人品自愿帮忙,用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东西就全都搬好了,云安看了看船舱的空间还很充足,就和维克船长买了几十桶的葡萄酒和一些番邦的调味料。
“维克船长,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信风下个月开始刮,谢谢相先生的帮忙,今年带来的货物都卖光了,最后回城喝的酒都卖掉了,所以等信风挂起来,我随时会离开。”
“谢谢,后会有期。”云安心里有了数,最多不过一个月,他们也该离开了。
……
大事落定,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回去的路上云安特意拐了一脚市集,看到布庄云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准备布了,于是和老板订了一些布匹及织布机,约定十天内送到码头上,还挑了两匹颜色不错的布,准备带回去给林不羡和林母做衣裳,又买了些糕点和小物件儿,直到马鞍都快挂不下了才打道回府。
云安轻车熟路来到云宅后门,先拴好马,翻墙进了宅子,再把马儿拉进来,快步回了房间,云安唤了几声,林不羡不在,云安以为是去奶娘那儿看妮妮或者看妞妞了,便动手卸下易容,出了房间先到妞妞处……发现妞妞竟然也不在,云安心头一沉。
她恍然察觉今日宅子里太过于安静了,自己从回来到现在好像一个人都没看到!
“娘子,宝儿,妮妮……”
云安一边跑一边喊,不仅没有得到正主的回应,就连丫鬟家丁都不见一个,云安顿觉手脚冰凉,膝盖都软了,她忍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搜罗了一番,一个人都没有!
正厅的大门洞开着……平日里这门都是关着的。
云安停下脚步,走进了正厅,厅内静悄悄的,陈设如故。
就在云安要离开时,突然在主位旁边的小几上看到一物,看到那东西,云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滞了。
她走上前去,拿起小几上的那把匕首……
确认这把匕首的确是自己“失去”的那一把后,云安一屁股瘫到了地上,一些就快要忘记的事情翻江倒海般涌现出来!
这把匕首……是云安从蓝星上带来的,丢失了……三年半左右,那年她护送还不是自己师父的玄一道长进京,为了能回来和林不羡过年,云安不顾劝阻只身从京城回洛城,路上不巧碰到了押解岁入银子进京的队伍,那路上早有山贼埋伏,前路只有一条云安选择拼一把!
千钧一发之际云安由于不敢杀人被山贼敲晕,山贼怕云安误事,把她绑了丢到了雪地里等死,匕首被山贼夺了去。
之后……又发生了一场黑吃黑的事情,在山贼成功杀光官兵后,又冒出了一伙人把山贼给杀了个精光……
那伙人还发现了云安,但其中有一人阻止了手下对云安的灭口,那领头人拿走了云安的匕首,走之前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这件事儿云安提心吊胆了好久,可三年多过去了……匕首和那个领头人没有再出现过,云安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
“丢失”三年多的匕首再次出现,出现在“突然”空无一人的宅院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285章 祸及妻儿
云安的手中死死地攥着匕首,几乎将云宅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在林母那间单独划出来的小院里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云安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生恐自己进去之后看到承受不了的画面,云安见墙扶墙,遇树扶树总算是进去了,小院的正房里熟悉的面孔横七竖八的躺着……
云安扫了一眼,这其中并没有自家娘子,母亲和两个孩子,以及由仪……
除此之外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云宅人好像都在了,云安蹲下去探了探周六的鼻息……云安松了一口气。
一一检查过,所有人都活着,应该是被某种强力的蒙汗药或是迷药给迷晕了,云安观察了一下,门房,孟广威,王氏兄弟,这几人的脸上有血迹应该是和绑匪正面交过手,然后被打晕的。
云安坐到椅子上,将匕首踹入怀中,此时她反而冷静了。
通过眼前的一幕云安快速得出了三个讯息:
一,对方的身手奇佳,能让整座云宅一个人都没逃掉且轻松撂倒了王氏兄弟和孟广威,这二人的身手云安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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