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思诺
“只是我的感觉。”许清竹说:“我莫名会在她身上看到一种熟悉感。”
赵叙宁:“……”
“这确实很难办。” 赵叙宁说:“我连她的DNA都验过了,她就是梁适。”
两人都是理科生,偏理性思维,所以对没有科学验证的事情不会相信。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有双重人格?”赵叙宁说:“你还能讲出一些不同的事情吗?”
许清竹想了想,将她长大后认识梁适的所有事都说出来,包括她那些阴晴不定的瞬间。
她偶尔会待许清竹极好,带她去高档餐厅,给她送空运的玫瑰花,亲昵地喊她老婆宝贝甜心,但她同时也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如此,她会不停地出/轨,有时会装一装,但有时连装都不装,最过分的一次是带女人回家,就在她们新婚的房间里。
那个女人问她,“我是不是比你的Omega妻子好多了?”
她在床上用各种甜言蜜语哄着对方。
当时许清竹站在外边,全都听到了。
她忍了四个月。
其实她从未奢望过梁适会改,只是觉得商业联姻,梁家给了许家那么多钱,让明辉珠宝得以苟延残喘。
那她便让着。
她第一次将自己婚后的生活讲给赵叙宁听,赵叙宁当下听得便握紧了拳头,“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她都已经混蛋成这样了,你还在为她遮遮掩掩?”
“也不算吧。”许清竹苦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们跟着我一起伤心。”
赵叙宁:“……”
许清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她很快换了话题。
而赵叙宁在听完她说的那些之后,沉默良久,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她有可能是双重人格,或三重人格。”
“从她那天醒来后,一直都是维持这个状态吗?”赵叙宁问。
许清竹点头,“是的。”
“按理来说,多重人格是一个长期的精神疾病,每个人格之间的关系都不一样,有的是因为受到创伤,分裂出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有的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所以将自己堆积的坏情绪分给另一个人格。目前在医学研究史上,人格分裂最严重的达到了32个人格,精神类疾病都是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到时候你问一下顾医生可能更好。”
许清竹重重地叹了口气,“生活还真是喜欢给我出难题啊。”
“那你就这么原谅她了?”赵叙宁问,“我以前觉得她可能只是玩得野,但……”
那也太野了。
在这个圈子里,外头玩也算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和自己门不当户不对的人结婚,常常都是外边养几个,家里老婆不闻不问。
但像梁适这种,刚结婚就把女人领到家里,直接踩着老婆自尊去放纵的。
也是圈内少有。
除非两家有世仇。
但很明显,没有。
甚至当初是梁适主动追求的许清竹。
“我没原谅她啊。”许清竹耸耸肩,“她对我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我现在属于寄人篱下,所以能友好合作就合作,不能的话我就搬出去。你也知道,我家情况现在不理想,我爸妈一定不会赞成我离婚的,所以没必要和她闹僵。”
赵叙宁听得目瞪口呆,她忽然诧异,“那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感觉你说放下就放下了,一点儿都不伤感的。”
许清竹:“……”
她沉默片刻之后,平静地反问,“你会对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刚结婚就出/轨,常在家暴边缘的人有感情吗?就算结婚前我曾喜欢过她,但在我们结婚之后,慢慢就放弃了。”
其实都谈不上来是哪一个瞬间让她不喜欢了的。
可能是梁适新婚之夜就去和别的女人睡觉,也可能是梁适生气时掀了饭桌,把所有的菜都弄在地上,甚至想要求她跪在碎了的盘子上时,还可能是梁适把她手机拿走,不允许她和外界联系,试图让她当困在笼里的金丝雀时。
但最后击垮她内心防线的是,梁适在她发情期时藏起了家中所有抑制剂。
她不想死。
这是最后的底线。
从前那些,只要她不对梁适抱有期望就不会对她产生过多伤害。
她就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反正人不一定是要爱情的。
于她而言,亲情、友情是要重于爱情的。
她也曾在某个瞬间对梁适抱有希望,但梁适亲手将这些都打碎了。
大抵是因为夜深了,许清竹聊起这些比平常更放得开。
她说:“我偶尔会想,如果当初我没和她结婚有多好。”
“这样她就一直是我记忆里美好的样子,起码还给我留了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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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醒来已是翌日晌午。
连着阴了好几日的海舟市难得出了大太阳,将病床上的她照醒。
她的记忆停在了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这会儿看到陌生的环境还吓了一跳,再仔细辨认,发现是医院。
好巧不巧,还正好是她刚穿来时的那个病房。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梁适也没了之前的拘谨。
她看了眼手背,密密麻麻的红疹在渐渐退散,却不像她以前那样,睡一觉就完全消失了。
右手手背上还有一条白胶带,应当是刚输过液。
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摁开屏幕,发现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上边显示已经12:11分。
正当她思考要不要给许清竹打个电话的时候,赵叙宁穿着白大褂走进来,随性地打了声招呼,“醒了?”
“嗯。”梁适的态度依旧温和,“我睡了多久?”
“十几个小时吧。”赵叙宁说:“主要是过敏引起的高烧。”
赵叙宁给她测了下/体温,“体温已经恢复正常,等身上这些红疹消了就能出院了。”
梁适问:“我是因为什么过敏的啊?”
赵叙宁瞟她一眼,“这你问我?”
梁适:“……那不然呢?”
赵叙宁:“……”
“你自己昨天接触了什么都忘了?”赵叙宁反问。
“就睡前喝了杯牛奶,还有,昨天落水了。”梁适说:“天气挺冷的,直接掉进游泳池,我怀疑和那个有关。要不你给我测个过敏源吧。”
“测出来的也只是一种物质,并不能帮你完全规避掉你过敏的东西。”赵叙宁说:“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患者做这个,如果你想做,我也可以安排。”
梁适:“……”
“不过你是对牛奶过敏的。”赵叙宁说:“你昨晚摄入牛奶过多,所以最好多观察一天再出院。”
“明天能出吗?”梁适问。
“差不多。”赵叙宁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就见梁适眉头皱起,不知在思考什么,她难得好心提醒,“许清竹去送她妹妹上学了,开了你的车,应该过会儿回来。你饿的话,我让护士给你去食堂打份饭吃。”
梁适想都不想地说:“算了吧。”
赵叙宁:“嗯?你不饿?”
梁适:“……饿。”
赵叙宁轻嗤,“跟我客气?”
梁适犹豫后,还是选择说实话,“我没和你客气,你们医院的饭太难吃了。”
赵叙宁:“……”
她翻了个白眼,冷声道:“饿死你活该。”
其实梁适只是坐在那儿反思。
她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地把原主的身体当成自己的?
自己对牛奶不过敏,却不知道原主过敏啊!
她忽然就明白,昨晚许清竹那犹豫、探寻、打量的目光代表了什么。
许清竹是知道原主对牛奶过敏的,但没有拦。
……
挺好的。
梁适觉得自己在拿生命“以证清白”。
这下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失忆了,而不是换了个人。
但笑不出来。
她差点……死啊。
在她心情复杂地思考问题时,赵叙宁用着一点儿都没起伏的语调说着调侃的话,“不到十天,你已经进两次医院了,是打算在我们医院办年卡?”
梁适:“……”
她沉默片刻,“希望这次出院以后,不再踏入贵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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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昨晚还在觉得自己未雨绸缪,害怕许清竹第二天有事而导致任务逾期,但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是她进了医院,因为不能见风,买好的电影票也浪费了。
而许清竹在送完许清娅后,回来又去楼上看了白薇薇。
白薇薇的状态不算太好,陈流萤出去工作了。
她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看书,比以往安静很多。
许清竹陪她聊了会儿天,但不管说什么,她表情都淡淡的,看上去颇为忧郁。
许清竹还问她和陈流萤分手没有,她也只是沉默片刻,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