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远
“谁特么还记得你重伤在身?”
“谁特么看见你脸色了?”
“谁特么看出来你说话都要停顿好几次?”
余殊被她暴怒的眼神惊到了,下意识缩了回去,没敢吱声。
江枫看着她弱弱的模样,强自深吸了一口气,“余殊,现在,我说,你听。”
余殊下意识眨了眨眼。
江枫:“从现在开始,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全部交给余尚去做。”
余殊又眨了眨眼,没说话。
江枫指向门口,“除了你必须出场,或者你一定想去做的事情,否则你只能躺在床上。”
她语气毋庸置疑,“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必须通过我的允许,否则你都不许做。”
“我……”余殊刚开口。
江枫就打断了她,“不允许反驳,没有商量余地,除非你跟我打一架。”
她举起拳头,“或者,我物理眩晕你?”
“你选一个。”
余殊看了眼她的拳头,又看了眼她的表情,默默的躺了回去,“江枫,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江枫:“我很讲道理了,比如我没禁止你跪拜你大父,或者守灵什么的……”
“但是那些迎来送往,琐事安排,你再做我就翻脸了。”
她看着女子漂亮的眼睛,再度重复了一句,“我后悔把你交出去了。”
如果余殊一直在她这里,江枫不会让她这样的。
余殊眼眸动了动,不动声色的瞥开眼,“什么交出去不交出去的?”
江枫:“上次我把你交给余灵了,她又跪着求我救你。”
“这次我把你交给余尚,结果她让你拖着伤体到处跑……”
“余家人不可靠,”江枫说出结论,“她们不行。”
不会有下次了。
虽然她们回来的路上还在吵架,但是江枫依旧记得,余殊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她是为了谁受的伤。
“我该更早的……”江枫嗓音渐不可闻。
江枫帮她换了药,重新包扎后,又勒令她里面多穿两件衣服,然后把她塞入了被子里。
她又从外面搬了个炉子进来。
过了一会,江枫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她手掌渐渐有了热量。
低头看去,女子丝毫没有想睡觉的意思,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忙活。
江枫走出院门,喊住了一队巡逻的家将,“过来。”
她语气理所当然,为首的家将扶了扶头盔,乖乖的走来,问她何事。
江枫:“你家将军重伤在身,尔等就在这里守候,不许离开。”
“诺!”家将脸色一凛,毫不犹豫应诺。
余殊看着窗外,看见江枫轻而易举拉了一队人把院子围住了。
江枫:“去喊余尚过来。”
“诺!”那人转头指了个将士。
将士看了江枫一眼,扶了扶头盔,小跑着去找家主了。
江枫发现了问题所在。
余殊在家将这里,有着绝对的权威。
她在家将心中才是真正的家主。
家将丝毫不觉得,她们喊家主来见余殊是什么不该的事情。
理所当然。
理直气壮。
江枫猜测,她们这么听自己的话,肯定和余殊有关。
说不定是之前她牵余殊的时候,被她们看见了。
江枫眼睛转了转,故意道,“你们将军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还放着她到处跑,有脑子吗?”
“不知道派人跟着她吗?”
“没有她,余家靠你们能保得住吗?”
那家将一脸委屈,“我们不知道……”
“这些事都是其他人做的,”她委屈,“我们只负责守卫……”
江枫面无表情,“她在军中难道也有下人伺候她吗?”
“你们做侍卫的不跟着将军,瞎跑什么?”
“你们听余家的还是听将军的?”
“谁让你们不跟的?”
家将被她一连串的话问懵了,但又不敢反驳,只得委委屈屈的低着头。
江枫暗自点头。
余殊在她们心里地位真高,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都能因为余殊训她们,她们还真觉得愧疚了……
江枫舒缓了语气,“下次,不要再有下次了。”
“你训她们做什么?”
“她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见她进来,余殊就忍不住道。
江枫冷哼,“那是她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冷淡道,“作为主公,她们保护不好我的将军,就是她们的失职。”
“主将死,亲卫从死,你不知道吗?”
在这里,覆军杀将执行的不严。
但是如果主将死了,她的亲卫都要从死,谁也别想活。
亲卫享受全军最好的待遇,作战只是次要,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将。
帝国有很严格的制度保证这一点。
只要被选为亲卫,就立刻背负上保护主将的职责,主将死,亲卫也别想活。
而一个军队中,亲卫往往就是对将军最忠诚的那一部分。
这一点,江枫是,李清明是,余殊也是。
家将,某种程度来说,地位比亲卫更亲近。
严格来说,江枫训得有道理。
虽然,她们确实锅从天降。
江枫训不了余家的下人,但是她可以训斥家将。
因为家将肯定是余家最死忠余殊的人。
有她们在,余家翻不起浪来。
嗯,本身就翻不起什么浪。
余殊重伤往那一站,余尚不就吓哭了吗?
虽然也不值得骄傲就是了。
江枫不用看余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生气。
“具体说说吧,”江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殊沉默了一会,才道,“大父本就病没好,今年冬天又冷的厉害,薄怀杨直接把尸体带回来了,阿敞没有经验,被大父知道了……”
“大父看见尸体之后,就不行了。”
“那两个孩子呢?”江枫道,“把孩子抱给他看,也许会有用吧?”
余殊露出更黯淡的表情,“晚了,她请薄怀杨帮忙打开血茧之后,一时分不清哪个是阿澜,随便抱了一个过去,却被大父骂了,说’不像吾儿‘,一气之下就……”
江枫:“她不好过吧?”
余殊轻轻点头,“她确实错的太多了。”
“大人,药来了。”家将捧着药碗小心翼翼的送进来,看见床上的人,表情当即凝重了下来。
江枫接过药碗,吹了吹,“每三个时辰送一碗药过来,再让厨房熬点鸡汤送来。”
余殊肯定没吃饭,她这次胃受的伤还好,能吃东西,江枫比较清楚。
余殊叫停,“不用了,我不能吃。”
江枫停下手,皱起眉。
余殊眼眸平静,重复道,“我不能吃。”
江枫反应了过来,懊恼的道,“那就弄点米粥,小菜,不要肉不行吗?”
余殊这次没制止。
家将看了眼江枫,这次很放心的离开了,脚步还有点小轻快。
江枫:“你要守丧多久?不会要三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