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兰寿
祁枕书看着眼前半吊着手臂的一大一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忍住了没开口责怪,只轻轻叹了一句。
“往后还是莫要这般冲动行事。”
鹿雨比鹿笙高大许多,一个没抓稳,鹿笙整个人也要跟着翻下山去。
鹿笙往她身边凑了一下,笑眯眯地讨好着说道:“你就不想知道,阿坤为什么会帮鹿雨?”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倒计时
鹿笙这次来青州的时间是前些日子写信与祁枕书说好了的,因而等她来的那日,祁枕书早早就来了码头等着船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从船上走下来的母女俩全都吊着半条手臂。
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带着一样欢欣雀跃的神情看向祁枕书,不由得让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祁枕书上前接过鹿笙肩上的包袱,又将孩子抱了起来。
近五个月没见,小家伙确实长高了不少,身子也更敦实了。
小家伙伸着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搂着祁枕书的脖子,眼睛里溢满了笑,“娘亲。”
祁枕书也弯着眉,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柔声道:“长个子了。”
小家伙有些腼腆地嘿嘿一笑,祁枕书转过头去看鹿笙。
没等祁枕书询问,鹿笙就主动交代了自己手臂是怎么受的伤。
祁枕书不舍责怪她,嘱咐过后就带着人回了租借的马车上。
将小家伙放在车凳上,祁枕书拉着鹿笙在她身旁坐下,想起方才鹿笙问她的话,便问道:“鹿雨与阿坤是旧识?”
“这你都猜到了?”鹿笙惊讶道。
“你特意提起他们二人,想来总是有些渊源的。”祁枕书解释道。
瞧着祁枕书淡然的神情,鹿笙也没再卖官司,直接说道:“早些年鹿雨进山砍柴的时候遇见过阿坤,当时阿坤受了重伤,鹿雨替他寻过草药。”
“那会再分开后也就没见过,直到后来又在码头遇见了。”
其实鹿雨不曾委身于彭总督,她之所以做了码头的仓监,是受了阿坤的举荐。
在最开始,鹿雨只是在码头做了一些零散的活计,虽然累了些但也还算过得去,因着做事勤快,长得也还好,总比别人接的活多一些。
可也正因为此,她遭了旁人的嫉妒,尤其是周单三人,不仅隔三岔五找她的茬,还险些将她打死。
也正是从那以后,鹿雨才算现在的找上了阿坤,想要出人报仇,更想要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被别人随意欺负。
鹿笙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祁枕书握过她的手正想着劝解两句,没想到被女儿抢了先。
“阿娘不要难过。”小家伙从祁枕书身侧爬了过来,趴在鹿笙腿上,撅着小屁股,抓着一个糖豆喂给鹿笙。
“谢谢宝贝,吃了宝贝的糖豆,阿娘就不难过了。”鹿笙接过她手中的糖豆,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浅笑着柔声回道。
祁枕书抬手将女儿抱回了原来的位置,“坐车的时候容易摔倒,不可随意走动。”
“我知晓了。”小家伙姿势笔挺地坐在车凳上,小手老老实实放在身前。
祁枕书看着她手中的小纸包,又问道:“今日吃了几块糖豆了?”
“两块。”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比了一下手指,然后赶紧用小胖手将纸包装入怀里,“今日不吃了。”
“嗯。”祁枕书点点头,淡声道,“甜食不可多吃。”
小家伙乖巧地点着头应和。
看着祁枕书教育孩子,鹿笙也并未插手,但总觉得某人好似有些不对。
祁枕书转过头,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阿坤可是抓到了?”
“抓到了。”鹿笙觑着眼看着祁枕书,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猜到长宁郡主的用意了?”
长宁郡主之所以将那竹牌给了鹿笙,一是确实想要劝降鹿雨,但也有另一重用意。
其实早在到滨河县的前几日,她就摸清了阿坤与鹿雨的关系。
长宁郡主是随着卓渝一起围剿的彭府,后来在得知鹿雨也出逃后,便心中有了打算。
她故意让人守住城门,又特意给了鹿笙竹牌,便是想用竹牌来确认鹿雨的行踪。
早在鹿雨第一次用过竹牌后,长宁郡主的暗卫就已经盯上了她,也顺利地跟着鹿雨找出了躲起来的阿坤。
“将欲夺之,必故与之,顺藤摸瓜之计,前些日子在山长那处一起讨论过兵法之策。”
祁枕书唇角勾着一抹笑,侧头在鹿笙耳边,低声道:“并非我与长宁郡主心意相通,娘子可莫要吃味。”
“坐车的时候莫要乱动,小心摔着。”鹿笙被她猜中了心思,羞恼地将人推开,顺便将她训孩子的话还了回去。
祁枕书伸过手想将人揽过来再哄上两句,却看见鹿笙挑着眉朝她身后扬了扬。
手上的动作收了回来,祁枕书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回过头。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向二人的方向。
祁枕书轻咳一声,与鹿笙问道:“姑婆近来身体可好?”
“挺好的。”鹿笙说完,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上次给你寄来的脚印可对上了?”
祁枕书敛了敛眉,沉声道:“对上了。”
上一次祁枕书给鹿笙去信,让她去卓渝那里,将姑婆摔下上坡那日从墓前拓下来的脚印给她寄了过来。
“是谁?”鹿笙忙问道。
她一直想不到到底是谁要推姑婆下山,又为了什么。
“王浩永。”祁枕书回道。
在城外见过王浩永后,祁枕书在看着他的身高和坡脚时,一下就想到了家中的那个脚印。
果然在比对过脚印后,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王浩永就是那日在后山上的人。
祁枕书推测,那日王浩永去了后山,却正巧碰到了上山的姑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人推下了山。
而之所以王浩永在姑婆醒来后没有再来杀人灭口,其真实的原因并非祁枕书她们原本猜测的陌生人作案,而是因为王浩永不知为何失了智,最后被长宁郡主的人找到,没有办法脱身再回去找姑婆而已。
“他不是失踪了吗?”鹿笙惊讶道。
“最初应该是他自己躲起来了,后边被长宁郡主的人寻到了。”
“他去后山干什么?又为什么要推姑婆下山?”
想到王浩永当时的逃犯身份,鹿笙又接着问道:“他是怕姑婆告发,就将姑婆推下山了?”
“还不知晓。”
祁枕书微蹙着眉,将见到王浩永的事告诉给了鹿笙。
不管是用刑还是以家人威胁,王浩永一直在装疯卖傻,没有松口。
月上树梢,夜色渐深。
祁枕书先是给女儿洗过澡,又过来帮着鹿笙梳洗。
到了八月,书院已经不再授课,原本鹿笙想着自己来青州能照顾祁枕书,没想到临来前受了伤,变成了祁枕书反过来照顾她和女儿。
祁枕书拎着热水进了澡房,却见着鹿笙正站在木桶旁看着水面发呆。
“想什么呢?”祁枕书将水桶放在一旁,瞧了一眼鹿笙,“可是不方便脱衣?”
“方便地。”鹿笙装作镇定地看她一眼,将心底那点不好意思压下去。
虽然她跟祁枕书早就已经坦诚相对过了,但那些时候多数也都是在灭了烛火以后的夜半时刻。
这会墙上点着油灯,火光正对着下方的澡桶,鹿笙还真有点伸不开手去脱衣服。
“你先脱了衣裳进去,等我再去拎上一桶,就过来帮你。”祁枕书将水倒进木桶,便说着说出了房门。
鹿笙瞧了瞧关着的木门,又盯着木桶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热着脸将衣裳脱了,动作迅速地跨进了浴桶。
鹿笙的手臂只是脱臼,并没有什么外伤,也不怕沾水。
她靠着桶壁坐了下去,把身子整个泡在水里,微微曲着腿,将半张脸都埋在了水下。
浴桶里的水有些热,鹿笙泡了半天非但没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然而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鹿笙只能将身子坐直,把脸露了出来,竖着耳朵时刻听着外间的声音。
吱呀,随着木门被推开,清凉的夜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却瞬间融进了热气里。
鹿笙赶紧用没脱臼的手拿起木桶上的巾帕,装模作样地洗起来。
祁枕书将水桶放在一侧,也没瞧出鹿笙的异样,转身拿了一旁的小板凳坐到木桶旁,又抓了一把澡豆。
将澡豆在手心搓了搓,祁枕书伸手捞过鹿笙的头发,将澡豆抹了上去,轻轻揉洗起来。
鹿笙放缓了呼吸,故意微微含着胸,还拿着巾帕装作不经意地放在胸前挡了挡。
可越是想放松,心里就越跟着紧张,鹿笙挺着脖子坐着,觉着自己背都有些僵了。
“将头往后仰一些。”祁枕书舀了一勺木桶的温水,准备替鹿笙冲洗头发。
鹿笙身体僵了一下。
祁枕书坐着的时候本就比她高出一截,她低着头也就罢了,要是仰着头,那不就将整个身体都暴露了出来。
鹿笙挺直的背还是让祁枕书发现了异常,她微侧过头,就瞧见了鹿笙早已涨红的脸颊。
瞧着眼下的场景,祁枕书瞥了一眼墙上的油盏,心下瞬间明了。
两人早已亲热过多次,祁枕书真没想到鹿笙竟然还会因着在她面前露着身子而觉得羞赧。
这样的鹿笙让祁枕书觉得格外有趣,她的眼底染上一抹兴味,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故意压着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地催促,“快往后靠一些,我将你头发冲干净。”
“嗯。”鹿笙细若蚊呐地低应了一声,慢慢腾腾地扬起了头。
明亮的眼睛早已紧紧闭起,双手死死扯着手中的巾帕扣在胸前,莹润白皙的面庞上绯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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