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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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过后,二夫人就病了。
到了初五这日,谢蕴出门,没有带谢昭宁。谢昭宁去铺子里走动查账,二夫人一病,她也轻松了许多。
谢家的生意遍布江州,这些年来渐渐往各地发展,俨然成了江州第一。
从铺子里出来,秦家的婢女匆匆来找她,“表公子,我家姑娘不见了。”
谢昭宁神色淡淡,声音清冽干净:“多半是去了其他地方玩儿,你们去多找找。”
“表公子,这回不是玩笑。”婢女急得要哭了。
谢昭宁头都不抬一下,“哦,原来你们以前是开玩笑啊。”
婢女拉着她的手:“表公子,真的、真的,您去找找,奴婢求您了,她和府上七姑娘吃了一盏茶,就不见了,谢家的人也找不到七姑娘。”
听到谢蕴的名字,谢昭宁的面色终有几分动容了,“带我去。”
谢昭宁带了三五个小厮匆匆跟上婢女。
谢蕴与秦晚晚进入一间茶肆说话,等了半个时辰,婢女进去查看,不想,整间茶肆都没有两人的身影。
赶到茶肆门口,不及下马就有一个小乞丐跑来,往谢昭宁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谢昭宁忍着心惧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带一万两去城南破庙。
谢昭宁:“……”这是被绑架了。
谢家在江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万两不算多,片刻间就凑到了。谢昭宁让人去谢府秦府传话,就说出事了,派人去城南破庙救人。
她自己则带着银子赶过去。
赶到破庙时,已近黄昏,谢昭宁翻身下了马背,未及多想就跑了进去。
破庙里光线不好,谢昭宁放眼去看了一圈,最后在神像前看到被捆在一起的两人。
绑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后面还跟一个瘦成竹竿的男人,两人挡住秦昭宁的视线。
“钱带了吗?”
“带了,一万两。”谢昭宁望向昏迷中的谢蕴,心蓦地揪了起来,眼神凌厉,“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们从江州城消失。”
胖子皱眉,似乎是不高兴,“一万两救一个,你带哪个回去?”
选择
“一万两救一个?”谢昭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胖子,怒火中烧:“你让我带一万两过来的,怎么就放一个。”
胖手讪讪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是说一万两一个吗?你怎么写的?”
瘦子也讷讷地回答:“一万两一个啊,我写的是一万两救一个,是不是这个人眼睛有问题?”
对视一眼,两人达成共识:这人眼睛有问题!
谢昭宁气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掐死这两人,“放不放?”
少年人眼眸凌厉,吓得两个绑匪跟着一颤,胖子哆哆嗦嗦回喊一句:“我告诉你,一万两救一个,其他的少废话,快说,救哪个?”
二选一!
谢昭宁又气又急,指着谢蕴:“放了她!”
胖子抱着刀,好整以暇的告诉瘦子:“用水把两个泼醒。”
“我说了,救她!再给我一个时辰时间,我去凑钱,别胡来。”谢昭宁急了,双手握拳,扭头看向后面的小厮,想要强攻。
一盆凉水泼下去,两人辗转醒来,谢蕴沉默,视线定在急躁不安的少女身上。秦晚晚哭出了声,“表兄、表兄,救我、救我!”
胖子得意的笑了,“救谁?”
“救她!”谢昭宁不改心意,始终选择谢蕴。
谢蕴不意外,秦晚晚傻眼了,哭得梨花带雨:“你、表兄,你怎么不救我,你忘了我们一道长大的吗?姑母说了,让我嫁给你,让我陪你度过一生的,表兄,我害怕、我害怕、表兄……”
谢昭宁听着少女的哭声,头疼欲裂,看都不敢看一眼,姑母是丞相,在这里出事,莫说是谢家,只怕秦家都会跟着覆灭。
她催促一声:“你们放还是不放?”
“放、放、放……”瘦子胆子小,被这么一吓,忙一刀砍向绳子。
秦晚晚柔弱无助,哭得脸颊发红,紧紧地望着谢昭宁:“表兄、表兄,你不要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对我这么无情,表兄、我恨死你了。”
谢昭宁眉头紧蹙,视线落在谢蕴身上,她将银票丢了过去,胖子也将人推了过来。
抱住谢蕴的一刻,她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下意识出声安慰姑母:“姑母,无事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谢昭宁,你不会后悔吗?”谢蕴低叹一声,局是她谋划的,可她还是害怕将来有一日,谢昭宁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谢昭宁扶着谢蕴的手猛地一颤,抬眼看向她。谢蕴微微一笑,往日的清冷化为云烟,留了几分温柔与婉约。
谢昭宁无力地垂眸,将她往外一推,“对于我而言,姑母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
谢蕴被推出破庙,小厮们涌上前,“七姑娘,您跟我们回谢府,这里交给大公子。”
“你们报官了吗?”谢蕴优雅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语气沉稳。
小厮们摇首,“没有。”
谢蕴颔首,谢昭宁做得对,此刻报官会将事态放大,激怒绑匪得不偿失,且谢家的能力不比府衙小。
谢蕴不急着离开,而是进入马车等着谢昭宁出来。
破庙里的秦晚晚怨恨地望着谢昭宁,牙齿打颤,而谢昭宁平静地对上她的眼神:“我会救你的。”
“没钱就滚。”胖子挥着手中的刀,瘦子将刀搁在秦晚晚的脖子上,同时附和一声:“滚。”
谢昭宁缓步退了出去,她不能激怒对方。
她的后退落在秦晚晚眼中,就是弃自己不顾。一瞬间,她哭得更大声了,“谢昭宁,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昭宁无动于衷,神情愈发淡漠,出来后就换了小厮进去,回家找人来围住破庙。
秦晚晚的婢女看着她一人出来,几乎扑上前抓住她的袖口:“表公子,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呢。”
“你别急,我在想办法。”谢昭宁抬不起头。
婢女不管不问地指着马车:“为何她出来了,你是不是故意不救我家姑娘?表公子,我家姑娘出事,秦家不会罢休的。你让她名声往哪里放?”
谢昭宁解释:“我不会让此事传出去的,稍安勿躁。”
“表公子,你最好掂量清楚,秦家可是您与大夫人的后盾,若失了秦家,您觉得您在谢家还能一帆风顺吗?”婢女大放厥词地开始威胁谢昭宁。
谢昭宁无力与她计较,撇了一眼小厮,小厮立即上前将人拖走了。
须臾后,她望向谢蕴的马车,唇角僵硬地扯了扯,“送姑母回去,别在这里待着了。”
说完,她又走进破庙,直接与胖子说话:“你将她放了,我给你们做人质,谢家可有钱了,就算出十万两都舍得。你们掂量看一看,是要一万还是要十万?”
胖子没动,瘦子有些心动了,拿胳膊肘捅了桶胖子:“不如换一换?”
“换什么换,不换!”胖子不肯,他心里有数,就是演一场戏,戏都快演完了,还换什么。
赶紧收拾收拾就去拿钱了,耽误时间!
胖子吼了一句:“不换,给你一刻钟时间,不然我就动手杀人了。”
瘦子痛心疾首,这个呆子怎么就那么死倔呢。
谢昭宁皱眉,忙安抚对方:“好好好,我不动,钱很快就送来了。”
秦晚晚哭得眼睛都肿了,看谢昭宁站在眼前,心中怨恨:“你滚、别站我面前,我活着出去就告诉姑母,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最后四字提醒了谢昭宁,她抬首望着破庙,又望向两个不似绑匪的绑匪,一时间恍惚明白过来,下意识就退了出去。
谢蕴自然没有走,她匆匆走过去,敲响车板,“姑母。”
“放人了?”谢蕴挑开车帘,露出半张清冷的侧脸。
谢昭宁咬牙问:“姑母选的绑匪差劲了些,破庙也不合适,当选个悬崖才是。”
谢蕴:“……”
“这个时候才看出来,笨了些。”谢蕴淡淡道了一句,“得了,我让人收兵回家了。”
“一万两呢?”谢昭宁急急追问。
谢蕴伸手,指尖掸了掸她饱满的额头:“雇绑匪不要钱吗?我陪你演戏不要钱吗?”
得,一万两又打水漂了。
谢昭宁肉疼,“姑母,她真的会死心吗?”
“你表现得心狠些,让她知晓你心里没有她,她若不死心,我也没有办法了。”谢蕴语调悠长,“得此佳人,也是你的福气。”
“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谢昭宁翻了白眼,反向握住谢蕴在自己额头上点点画画的手,而后呸了一声:“姑母又得一万两,您走的时候,我的一半家产都是你的。”
“谢昭宁,别和我哭穷,京城有铺子,收入不低,对吗?”谢蕴由着对方攥住自己的手。
少女掌心温热不说,力道不重,握着也不难受。
谢昭宁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
“我信你个鬼!”谢蕴并没有摆起长辈的架子,拂开她的手,撂下车帘,“快去解决,我乏了,要回去了。”
谢昭宁慢吞吞地走回去,谢蕴提醒一句:“你若表现出心软,你就无法脱身了。”
“知道了。”谢昭宁憋屈地应声,自己好歹也是一个谢家长子,沦落到欺骗的地步了。
姑母说一声就可解决她的困境,偏偏要整理这么一出。
见到胖子,她说道:“人放了,若不然我的人围过来,你们三都得死!”
“你不救她了?”胖子反问。
谢昭宁说道:“救是要救的,但也要将你们绳之以法,我不会在意她的性命。所以,放还是不放?”
胖子皱眉,瘦子拿着刀对着谢昭宁,“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是表妹,不是未婚妻。”谢昭宁纠正瘦子的说法。
胖子将刀放在秦晚晚的脖子上,“我杀了她,你也不心疼?”
“你敢杀吗?杀了她,你们也得死!”谢昭宁长身玉立,不为所动。
瘦子哆哆嗦嗦放下了刀,胖子也在犹豫,千钧之际,谢昭宁扑了过去,一脚踹开瘦子,胖子见状也丢了刀,演戏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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