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夜未归
浮清在暗, 她在明, 她就等着浮清来找她就好了。
接到浮清后, 谢昭宁派人去接回废帝棺椁,连夜送回京城。不管如何, 承桑珂是废帝,是承桑一族的女儿, 无论如何,都该将尸体送回帝京。
大雪纷飞,气温十分低, 主帐内放了炭盆,谢昭宁依旧感觉很冷。
她吩咐浮清:“你如今有伤,跟随棺椁一道回去, 风清扬没了, 陛下与谢相也想从你的嘴里知晓整件事情的经过。”
“属下走了, 您怎么办?”浮清意外, “属下想留下, 可以随意派人回京城。”
“我有秦思安,她在后面, 快来了, 你伤了,不如回京。这是命令。”谢昭宁苦口婆心劝说, 双手放在火上烘烤,说道:“天气这么冷, 对你的伤势也不好,我倒想回去,没人接我的差事,有人接你的差事,那就赶紧回去,别犟。”
闻言,浮清低着看着受伤的手臂,不觉失落:“属下听您的。”
“明日就走,带些粮草与钱,我让人给你准备。”谢昭宁笑了,诚恳道:“回去后,好好养伤,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就去和陛下提。”
浮清苦涩,“属下别无所求,想继续跟着您。”
“行,那你等我回去。”谢昭宁舒坦道。
谢昭宁早就给浮清准备好了,扮作商人,送母亲棺木回老家,不说回京城,随意扯谎,一路走,回到京城再说。
到了京城附近,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谢昭宁写信,派人回京城传话,一路安排下去,年后就可以回到京城。
浮清被安排回京城,谢昭宁在原地等着秦思安汇合,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大雪封山,雪势连绵,一等就是半月,粮草将尽,也不见秦思安过来。
再等下去,骑兵就要撑不住了。
谢昭宁不愿再等,领着百余人前往巴邑主城州里,与顾春和汇合。
顾春和本跟随世子,主动将自己招揽来的兵权给他使用,一场大战,世子成为众矢之的,被弟弟们杀了。
如今顾春和领着剩下的部队留在大营,与巴邑王的儿子们抵抗着,这些儿子谁都不信谁,顾春和从中搅乱,如今的王军大营分成了几股势力,谁都不服谁。
谢昭宁让百余人伪装成百姓,通过营地采买的方式,混入军营里,谢昭宁也扮成了送肉的屠夫混了进去。
进入伙头营,谢昭宁趁机打探主账的位置,趁人直接溜了出去。
路过校场之际,她给一将士塞了些钱,“那是谁在练兵?”
“顾将军,她是营地里最勤快的。”对方拿了钱,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谢昭宁远远地看了一眼,顾春和离她太远了,自己不可能走过去的,一旦过去,旁人就地将她杀了,便是千里送人头。
但这回不认,下回就没有机会了。
谢昭宁徘徊了会儿,咬咬牙,回去厨房去了。
远远一瞥,勾起了她的心。她唤来同行的人,打晕了一个人,塞进草堆里,自己换了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出了厨房。
这回,她光明正大地走向校场,顾春和并未察觉,直到她走近,说了一声:“你姑母顾漾明呢。”
一句话,让顾春和搭手握住自己腰间的佩刀,顺势看过去,心中大惊,旋即放了刀,怒斥一声:“你来干什么,走走走、你不是说头晕吗?”
顾春和故做蛮横地拖着谢昭宁离开。
两人回到顾春和的营帐。
“小祖宗,你怎么来了,若是知晓你来了,那些人先杀了你。”顾春和吓得浑身发抖,“赶紧离开。”
“想走,但是没有粮食了,哪里能买到粮食,你给我些,我就走。”谢昭宁讪笑,“等秦思安来了,我就还你。”
“粮食都被王军掌控了,我也买不到。”顾春和为难,“不瞒你说,我们粮食也不多了,今年的秋粮都被商户们买走大半……”
闻言,谢昭宁忽略了重点,是她让管事们买走了巴邑封地上的粮食,此刻唯有出封地去买粮。
“你这里不能挪我些吗?”
“不成,太危险了,殿下,另想办法才是。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就会攻击你。前些时日听说你来了,他们在商议捉住你,与朝廷谈判,最后被你的十万大军吓退了。”顾春和也是为难。
谢昭宁不放弃:“一点都没有?”
“如今粮食紧缺,他们看得很紧。”
谢昭宁斟酌,为粮食暴露自己也是愚蠢,她放弃了,说道:“好,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护自己,等秦思安来了,我再联系你。”
竹篮打水一场空,谢昭宁只能按照来时路离开。
回到主帐,寒冷的天气让人打不起精神,尤其是收编的散军多了,粮食撑不下去,这些散军可能会成麻烦。
谢昭宁无奈,派人去联系巴邑封地内的管事,询问购粮的途径。
前后等了三五日,散军门察觉不对时,起哄要走。
“没有粮食,你们是想饿死我们吗?”
“就是,来时说的好好的,这个时候说没有粮食了。”
“那是人吃的吗?都是些水,怎么吃饱肚子。”
听着主帐外的叫喊,谢昭宁深吸一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没有办法。
她吩咐下属:“愿意走的就走,不拦着,再通知一声,粮食五日后就到,随便他们去留。”
下属们出去传话了,叫嚣声小了些,五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也只能等。
原地等了五日,依旧不见粮食。
同时,秦思安于约定的时期晚来一月了。谢昭宁算着日期,心急如焚。
雪依旧没有化,大雪封路,进出艰难。
散军们走了大半,探路的宋知路跑了回来,带回来一女子。
谢昭宁震惊,“一月。”
一月拍拍身上的大雪,笑说:“殿下等急了,我奉谢相的命令而来,巴邑辽阔,山地多,为防大军拖延,谢相命我先准备粮食送来。不瞒您说,我们奉您的命令来巴邑买粮,知晓巴邑与朝廷一战,粮食都留在了封地内。您派人随我去取。”
救命稻草的到来,让谢昭宁松了口气,立即下令:“点兵千人,随一月去取粮。”
“粮食就在附近,我们挖了个地道,埋的粮食,我来时见过秦大人,大雪封山,她们被困住了,正在极力赶来。莫慌、莫慌。”一月爽朗地笑了,“殿下好能耐,还能撑足一月。”
“别说笑话,快去取你的粮食,我都快疯了。”谢昭宁将人往外推,“我盼你盼得眼睛都要瞎了。”
“别瞎,谢相等着您回去呢。”一月打趣小祖宗,“来时谢相说了,让您保护自己。”
谢昭宁没心思听这些情话,推着人赶紧走,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情话回去再说。
解决粮食,谢昭宁派人去接应秦思安。
秦思安延迟了四十天才与谢昭宁汇合,气得谢昭宁见面要打人,秦思安伸出自己有冻疮的双手,“祖宗,你们三千人快行,我们三万人徒步走,雪山那么高,我们都翻过来了。”
“行了,回京与你算账。”谢昭宁来不及生气,拉着秦思安与几位有作战经验的将军们入营。
宋知路去探路,将大致的情形都摸了一便,汇成舆图。
谢昭宁说:“我想过,散军最容易收拾,人少,没有粮食,不用打,直接恐吓就可以。我们收服散兵,再去围剿王军,顾春和在等我们。你看,我们分开走,朝巴邑王军进攻。”
谢昭宁摸索了近乎两个月,早就这里摸索透了,她又去了王军,知晓王军的大致情况,分开围剿,必然会省利。
秦思安颔首,“听殿下的,整顿三军,分开行走。”
主账下令,三军休整,明日出发。
****
浮清一行人,走了两月,才回京城。
入京城,已是二月初,天气依旧寒凉,尸骨并未腐烂,可承桑珂是废帝,棺椁如何安排,还需听女帝吩咐。
谢蕴亲自出城去迎,随之而立的不仅有废帝尸骨,还是风清扬,浮清依旧将她的尸骨带回来了。
她们也曾并肩作战,既然带尸骨回来,多风清扬一具棺椁也不多。
远远看去,一行人穿戴白色的衣服,招魂蟠引路,哒哒走来。
谢蕴凝神,望着空中的招魂蟠,陷入悲伤中,良久走不出来。
一行人走近,浮清下马,跪地叩首,“谢相,属下幸不辱命,完成您的任务了。”
“回来便好。”谢蕴扶起地上的人,“回去吧,我以命人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风清扬。”
从她选择风清扬的时候,她就知晓这回九死一生。
棺椁入京,废帝的棺椁分开,直入宫廷,交由陛下安排。
谢蕴亲自送风清扬上山。
浮清入宫见到陛下,将事情详细说明。
“入封地后,废帝并未急着见巴邑王,而是故意放出消息等着对方上门。果然,等候一段时间,对方上钩了。废帝借兵,巴邑王不答应,后来,几番商议,废帝答应勤王后,她让位给巴邑王,她得到陛下即可。”
“巴邑王相信了,起并欲谋反,同时,往各地藩王处送信,游说藩王一道起兵。属下与风清扬分开斩杀了游说的文官,又让人伪装一番前往各地藩王处游说,离间巴邑王与各地藩王。”
“等不到藩王表态,巴邑王筹兵十万,实则不过六七万兵马,欲起兵直入京城。祭旗这日,巴邑王亲自歃血起约,废帝提前在匕首上动了手脚,下了见血封喉之毒。”
“巴邑王一死,世子试图夺位,顾春和揭露世子弑杀一事,巴邑王的儿子们趁机反了世子,王军军营大乱,也是废帝提议放走了王军将士,瓦解所谓的十万大军。后面的事情,您都知晓了。”
简单一番话,概括了她们半年的努力。
承桑茴良久不语,苍白的之间在膝盖上点了点,似有犹豫,似有为难。
浮清跪地不敢起来,趁陛下沉默,又说道:“废帝去前说了,望您记得约定。”
“什么约定?”承桑茴故作迷茫。
浮清说:“与您同葬。”
“那是谢蕴答应她的。与朕无关。”承桑茴冷冷地笑了,“她是有功于朝廷,又功于百姓,并非有功于朕,与朕何干?”
浮清不敢辩驳,却又高兴,替太傅高兴。
承桑茴吩咐内侍:“着内廷司拟旨,复承桑珂长公主爵位,葬于先帝之侧,慰藉先帝慈母之心。”
随后,她看向浮清:“合葬一事,朕从未答应过她,她死后不宁就去找与她约定之人,与朕无关。”
“是,属下明白。”浮清领旨。
承桑茴又问她:“小祖宗如何?”
“殿下很好,殿下骁勇……”
“打住,朕问的是她身子,不是听你的夸赞。”承桑茴不耐地打断浮清的话,夸赞的话不需旁人说,她敢去,就说明她不是贪图享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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