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夜未归
谢涵做了那么多事,他的亲弟弟当真一点都不知晓?
谢昭宁不信,她可以收集那么多证据,三叔不会一无所知,意味着他知晓而纵容。
谢三爷脸色大变,浑身发抖,谢昭宁提醒一句:“三叔,姑母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您该想想如何将自己摘干净,而不是越陷越深。”
“我……”谢三爷语塞。
仆人们动作非常快,一日间就收拾妥当,封住箱笼,三爷颓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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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的处决要等刑部,二房很快就放了出来,谢家已无立足之地,二夫人在门口哭喊,引得路人驻足。
无论她如何哭喊,门都没有打开,见是无果,二夫人不甘心离去。
人离去,不忘派人去通知后院的老夫人,信没有到老夫人手中,辗转落到了谢昭宁的手中。
谢昭宁没有拆开,而是让人送给谢蕴。
谢蕴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丢在火上烧了,金镶玉眼皮跳了跳,“谢相,您这是打算将谢家都给大公子了?”
谢涵不行了,三爷还在。三爷年长,按理来说,应该交给他,谢大公子太稚嫩了,柔弱不堪,怎么都不像是一家之主。
谢蕴目视火焰,随口说道:“你没查过我三哥?”
“哎呦,我来一趟就查了个干净,你三哥养了个外室,都比我高了,长得不如大公子好看。”金镶玉掩唇笑了,“我还是喜欢大公子的面皮,哎呦,那叫一个水嫩嫩,您说,一个小公子怎么长得比女子还要嫩,您说……”
“闭嘴!”谢蕴不悦,“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调.戏她。”
“我这是赞赏、是夸奖,怎么就是调.戏。”金镶玉忽而一笑,笑容有些漫不经心:“谢相,我真的有个妹妹哦。”
谢蕴低头,恍若没有听见,静静整理桌上的文书。
金镶玉讨了没趣,自顾自坐下,歪靠着椅背,说道:“我那个妹妹长得可水灵了,比起大公子就差了那么一点,您说谢大公子那副样貌下,什么样的女子才可堪配。”
谢蕴依旧没有搭话。
金镶玉又说:“那个秦晚晚可配不上大公子,样貌一般,家世一般,啧啧啧,骄纵得很,难伺候。”
“金镶玉!”
谢蕴蓦地出声,“你是不是很闲?”
“不闲,我在查谢大公子,发现秦晚晚十分喜欢她。不过呢,我查出一件事儿。”金镶玉面色微变,“大公子五岁那年,生了一场怪病,闭门不出,病了一年多,醒来后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谢蕴停了下来,“谢昭宁说过,高烧烧得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孩子小,五岁的时候本就不大记事。”
金镶玉不赞同:“可是一年没有出门,病愈后活蹦乱跳,没病没灾,按理来说,病了一年,怎么会没有后遗症。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故意不出门的。”
“你是何意?”谢蕴被勾了几分心绪。
金镶玉摇首:“说不上来,我在查,我派人去找那时给大公子治病的大夫,您知道吗?那个大夫没过多久就离开江州了,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无奈去找了他的邻居。”
“邻居说他有了好去处,搬走了。您不觉得很怪吗?”
金镶玉轻笑,眼中皆是意味深长,“怪得很。”
谢蕴不是寻常人,官场上待了多年,知晓金镶玉的隐晦之意,“谢昭宁身上有秘密。”
说完她又恍然大悟,谢昭宁是女子……
不对啊,谢昭宁出生之际,她还在江州,似乎就是个男儿!
她浑然一颤,面色发红,“你还查到了什么?”
“大公子病过一场后,性子变了。听闻病前就是一个小霸王,病后变得乖巧多了,书也读得不错,就是不入官场,怪得很!”
谢昭宁天赋异禀,文采斐然,不少人都觉得她下场考试必然榜上有名,偏偏她无动于衷。
若是入朝,有谢相这位姑母的协助,必然能成为朝堂新贵。
谢昭玉试过两回,都是无果,连童试都过不了,着实不是读书的料子。
谢蕴与谢昭宁相处快一月了,少年人温润有力,骨子里手段沉而稳,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简而言之,谢昭宁就是扮猪吃老虎,蒙骗了不少人。
温润的外表、体贴入微的性子,也蒙住了谢蕴的眼睛。
“你去查一查大公子的乳娘。”
“谢相问得好,我查过了,大病之际,大夫人以照顾不周为由将人辞退了,没过多久就病逝了。您说,怪不怪?”
“确实怪,太多的巧合了。”谢蕴面色沉沉,谢昭宁的身份令人怀疑。
金镶玉玩笑道:“谢相,她若不是你的大公子,可否将她许配给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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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许有个妹妹,但谢昭宁不可能不是谢家的大公子,大嫂不敢以假换真。且我大嫂确实生下一子……”
谢蕴自己顿住了,好像哪里豁然开朗,金镶玉跟随她多年,瞬息就懂了她的心思:“主子,您说得没错,大夫人确实生下一子。”
大夫人生下的是儿子,但谢昭宁是女子。谢蕴遍体生麻,哪里出错了?
还是说大嫂原本生下的就是女儿,心有不甘,让女儿扮成男子。
她微微皱眉,金镶玉扬唇一笑,媚笑酥麻入骨,“谢相,我查得可认真了,这位谢大公子洁身自好,独来独往,接触最多的便是裴暇。裴家出事后,裴暇却没有来找她,怪得很。”
金镶玉不知谢昭宁是女子!
谢蕴张了张嘴,“就算谢昭宁不是谢家的血脉,你妹妹也嫁不了。”
“为何?难不成您要嫁?”金镶玉敛了笑容,眸色不解,“您二人可不般配哦。”
谢蕴冷笑:“她是女娘!”
金镶玉笑不出来了,谢蕴嘲讽她:“你好像生性爱笑的,怎么不笑了。”
“谢相,别闹了,大公子怎么会是女娘呢。”金镶玉眉眼横波,轻挑眉眼,“我不信。”
“那你的妹妹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金镶玉:“谢相,我信了。”
她又兀自挣扎一句:“我妹妹不喜欢女娘,我喜欢女娘,给我!”
谢蕴睨她一眼,红唇轻动:“滚!”
“好嘞,我带着大公子一起滚!”
谢蕴懒得理会金镶玉的疯言疯语,坐下来认真思考金镶玉的话,大嫂当年究竟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这点,一查便知。
从此出手去查,便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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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搬出了谢府,很快就找了新宅子,三爷亲自将二房的箱笼送了过去。
二房的院子空了出来,谢家人很快夷为平地,谢昭宁让人买了些桃树来,顷刻间,大片桃林成了春日一景。
待谢蕴回来,桃树已入土,昨日的宅院似乎成了一场梦。
少年人一袭淡蓝色锦袍,雅致宜人,乌黑的长发衬得肌肤瓷白。
“谢昭宁。”
谢昭宁回身,笑容浮于唇角上,她欢喜地走向谢蕴:“姑母!”
一句姑母,让谢蕴面上淡淡的笑容消散了,她看着少年人一步步走近,心慢慢沉了下去。
“姑母,你的事情办妥了?”
“尚可,你将二房夷为平地,不怕你祖母生气?”
“她吵着要见谢涵一面,您答应吗?”
谢蕴沉默。
谢昭宁走近一步,目光黏在了谢蕴的面上,阳光之下,她都能看到谢蕴面上的细小绒毛,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姑母,您身边的人在查我,对吗?”
话题骤变,惊得谢蕴心神一颤,面上佯装镇定,“是吗?我不知道,或许是人家喜欢你,想要将妹妹嫁给你。”
“那你告诉她,别费劲了,我不娶她妹妹!”谢昭宁面容含笑,眸色如水,瞧着温润无害。
谢蕴单手负在身后,以手握拳,面色淡淡,“是吗?”
“姑母,你心虚吗?”
谢昭宁朝前又走了一步,脚尖抵着谢蕴的脚尖,唇角蕴了一抹笑,“姑母。”
一句又一句姑母,让谢蕴烦躁,她抬首,撞进少年人深渊似的眸子里,一瞬间,她浑身麻木。
“姑母该知晓我只会娶妻,不会纳妾,刚刚那句话成了您的破绽。您为何查我?”谢昭宁漫不经心地揭露谢蕴的破绽,温温润润,像是带了蜜糖的毒.酒。
谢蕴皱眉,下意识后退一步,谢昭宁跟进一步,“姑母,您退什么,无言以对?”
“你娶她妹妹,并无不妥。”
“她是孤儿,哪里来的妹妹。”
谢蕴眉眼含怒:“你查她了?”
“我将姑母身边得力的下属都查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孤儿,无牵无挂。”
谢蕴似乎踢到了铁板,谢昭宁年轻,不代表她稚嫩。相反,那张漂亮的脸成了她最好的伪装,欺骗世人。
“撞我的那艘船是你母亲的船,我查你,不应该吗?”谢蕴很快找了借口,“你想杀我?”
谢昭宁深吸了一口气,“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还救了你。大夫人害怕你回来与我争家主之位。我却知晓你是被谢涵骗回来的,我以为你会成为谢涵的后盾。”
谢蕴是百官之首,她想要谢家,易如反掌,压根不用回来走一趟的,整个谢家供她驱使。
大夫人想得太简单了,也将官场想得太容易了。
谢蕴故作谅解,“罢了,此事到此结束,我也不想追究了。”
谢昭宁听了她的解释,释然道:“谢姑母!”
谢蕴转身走了,谢昭宁哪里是什么小白兔,分明是一只小狐狸,金镶玉在她身上碰了钉子了。
回去后,她就喊来金镶玉:“你查她的事情,她都知晓了。”
“她怎么知道了,你说的?”金镶玉第一反应就是谢相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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