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得蕉下鹿
既有对木颜的担心,还有对不该约木颜爬山的后悔,还有一点……期待。
木老师家是什么模样的呢?
出租车一路从老城区驶向新城区,并且有越来越往中心走的趋势。
好在现在是周一中午,又不是高峰期,路况还算不上拥堵,不然恐怕安柠两个小时也到不了小区门口。
车在接近市中心一个颇为气派的小区大门口停下,尽职尽责的保安拦下了出租车,并表示这个小区是禁止外人进入的,除非经过住户的同意。
安柠只能又给木颜打了电话,这次对面接得很快,直接让她把电话给了保安。
“是,是,好的。”也不知道木颜说了什么,原本颇为不假辞色的保安在听了她两句话后,看向安柠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亲善,虽然出于小区的规定没法放出租车进来,却提出可以用他们的车送安柠过去。
安柠乘着保安专用车进了小区才明白,为什么保安说可以开车送她时,用得是帮了你大忙的语气。
跟她住的那个逼仄的家属院相比,这里比起小区简直更像个中央公园,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放个羽毛球馆上去都富裕,那些设计漂亮的楼栋比起让人居住的房子,更接近于应该印在宣传画上的艺术品。
车在三栋门口停下,保安跟着安柠跑进了富丽堂皇的楼栋大堂,跟接待人员交代了一句,安柠便直接坐上了去八层的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保安才对身边的接待人员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别看那小姑娘穿得不怎么样,运气是真好,啧,现在有钱人都喜欢这种?”
电梯是独门独户的,等安柠走出电梯时,她的右侧,只有一扇不明材质的大门,上面装着不知道名字但一看就特别保险的密码锁。
这里应该就是木老师家了。
安柠心跳得厉害,不知道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因为心中的情绪。
她又一次拨通木颜的电话,接通后对面没有说话,只有缓慢微弱的呼吸声。
她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喘。
“木老师,我到了。”
“嗯,进来。”
木颜只回了她一句就挂断了电话,随后那扇原本牢不可摧的门便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锁舌弹动声,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安柠小心翼翼地拉开门,走进屋里,屋内的灯自动亮起,让她看清了客厅的全貌。
那是一个一眼都望得到头的客厅,之所以说一眼都望得到头并不是因为它小,相反这客厅大的足够放开打一场羽毛球赛,而是因为它没有如寻常客厅一样设置玄关,家具也少得可怜,一眼就能看到客厅尽头的外凸式落地窗,此时窗帘缓缓拉开,午后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在木制地板上留下温暖的印记。
客厅的主色调是白,除了那张小小的餐桌外,就只剩下一个单人沙发和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投影。
小小的扫地机器人无声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无视了刚进门的不速之客。
安柠最后还是没去鞋柜里找有没有客人穿的鞋子,而是直接脱了鞋踩在地板上。
木老师连吃饭会客的地方都没给客人留,肯定也不会有鞋子。
安柠走进这过分宽敞的客厅,发现其他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就像刚才的大门似的留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木老师,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她推门而入,进了木颜的卧室。
卧室里的灯关着,窗帘也没有一丝缝隙,只有床头的小夜灯泛着橘黄色的灯,照亮一片小天地。
女人坐靠在宽大的床上,长发披散,眼睛恹恹地半闭着,眉头微皱,不太好受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鸡心领的薄睡衣,白皙修长的脖颈下是明晰漂亮的锁骨。
美人就是美人,病了也是病美人。
但安柠既没功夫也没心情欣赏这些。
因为即使只是微弱的灯光,她也能看出木老师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抓紧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她慢慢走到床前,蹲下身与床上的人对上视线,“木老师。”
女人没说话,眼睛微微张了张就算打过招呼,伸手到她面前,“药。”
安柠急忙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药,又拿起旁边床头柜上的茶杯一起递给她。
女人皱着眉,有些粗暴地扯开药包,囫囵吞了下去。
不等她说什么安柠就伸手接过了水杯和包药的纸。
木颜却不是很想跟她说话的样子,直接滑进了被子里,蒙上了半张脸。
“我睡了,你把药放那就回去吧,我自己会吃。”
被下了逐客令的安柠手足无措的站在那,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
木老师肯定还没吃东西。
她倒没有因为木颜的慢待生气,却有些纠结到底是该按木老师说得离开,还是劝她喝点粥。
毕竟木颜昨天晚上才强调过她不是小孩子。
犹豫间,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扫到手中的茶杯,眼睛猛地睁大。
白色基底的杯子上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正奔跑在绿色的草地上,跟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嬉戏。
这个画风安柠很熟悉,因为她有一只差不多的杯子,就摆在书桌上,她每次拿起来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是咖啡店送的杯子。
那个杯子卢临之后去那家店问了,只得到了店员的一脸茫然,说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活动,我们这也不卖奶茶。
安柠那时只当那个店员是新来的没有在意,后来不死心的卢临想去网上买一个,却是翻遍了万能的购物软件也没能找到一个同款。
她茫然地看向床上鼓起的小包,脑子里一时间一团乱麻,却又从乱麻中伸出一根线头,引着她去拽。
如果,如果,这个杯子是木老师带去的,她怎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相亲者准备杯子?
或者更深一步,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木老师这样的人,怎么会去跟所谓的匹配对象见面?
杯中剩下的水微微摇晃着,昭示着握着杯子的人内心亦如杯中水一般动摇着。
因为,木老师本来就知道,去得会是自己吗?
安柠拽住了那个线头,用力地一扯,却只得到一个死结。
这个死结的始作俑者,却是她自己。
因为她忘了。
或许木颜跟自己过去的关系,跟自己想得差之千里。
反正异地而处,安柠想就算是自己,也不会有功夫给一个关系不好的小孩做个特别的杯子的。
女孩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握紧了马克杯的把手,心里生出一点勇气。
这点勇气不是来自于现在,而是来自于过去。
她原以为木颜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现在却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自己会觉得木老师温柔是因为,自己对木老师而言……是特殊的。
这份特殊很珍贵,虽然安柠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她知道木颜这样的人,是不会随便给别人特殊待遇的。
那么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凭着这份特殊,她现在去给木老师倒碗粥,应该不会被气自己小看她的木老师赶出去吧。
安柠默默地放下马克杯,走出卧室,摸进厨房,窗明几净一看就不怎么动火的厨房里,案板上放着一块切了一半的姜,上面还留有一点血迹。
安柠盯着那块姜看了一会,压下心中的猜测,翻出碗勺。
木颜听见卧室门缓缓关上的声音,在被子里缩紧了身子。
睡着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清醒了,才清楚的知道高烧的滋味不好受。
忽冷忽热的身体折磨着昏沉的意识,明明被子算不上薄,却依然控制不住的想打哆嗦。
不过现在最丢人的事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
就是爬完山后第二天发烧连累人家来看自己,刚才还厚颜无耻的希望人家别那么听话,留下来陪陪自己。
你是什么生病要人陪的小朋友吗?
即使发着高烧,木颜对自己也没口下留情。
好在药效起的很快,里面大概有安眠的成分,就在她快要再次昏睡过去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木颜猛地坐起,跟端着碗走进来的安柠面面相觑。
高挑的女孩穿着柔软的米色卫衣短裤,纯良无害的脸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泛着暖融融的光,叫人很有想揉一揉的冲动。
木颜:“……你怎么还没走?”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重不重,因为她现在有点恼羞成怒。
反正对面的女孩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睁着那双圆溜溜的鹿眼一脸无辜,“呃,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粥,你喝一点吧,不吃饭病会好得慢。”
木颜几乎都要冷笑了,这是真把她当小孩哄呢?
她想强调自己年长者的身份,对着安柠那张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去的经历又一次警告她,别不识好歹。
女人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柔软的被子,良久才吐出一句,“给我。”
对面的女孩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走过来把手里的碗小心地递给她,甚至不忘交代一句,“小心烫。”
“不用你说。”
原本准备直接把碗往嘴边放的木颜手下一顿,扫了她一眼,才吹吹碗里的粥,慢慢喝了起来。
而在她没空留意的时候,安柠怔怔地看着她。
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太瘦了,现在因为病的缘故,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
安柠看着她瘦削的下巴和微微张合的薄唇,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悔约木颜爬山的行为。
真是没脑子,这样的身体,你让她跟你徒步爬山。
可她都清楚的事情,木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呢。
即使如此,她还是来了。
就因为约她的是自己吗?
连安柠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现在看着木颜的眼神,透着一点怜爱。
但她不会再觉得那是胆大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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