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金
——原来在扶瑶看到她们两人亲密时,女人就用了点手段让她晕过去了。
光是‘仰仗’一词就听得女人满足得想喟叹,或直接将这人拐到床上去管什么身体不身体,狠狠纠缠一番再说。
后一句似魔咒般的‘你会原谅我’没有居高临下的命令意味,有的只是长久牵绊的宿命感。
所以最后那句有关扶瑶的话听入耳中也没觉得不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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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目前好感度为:60]
主系统:‘目标给我一种随时等着误会解除为你涨回好感度的错觉。’
楚纤:‘笑。’
扶瑶醒来是在虞惊棠的卧室床上,身边坐着虞母和保姆陈姨,远处有个站着的身影。
虞母和陈姨满嘴‘瑶瑶’地喊着,一个让她以后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一个明里暗里说虞惊棠有问题……
扶瑶勉强应付完毕后,木木地盯了会天花板,看向那个不动的人影,一开口声音就很哑:“虞姐姐。”
这间屋子恐怕从未有这么亮过,所有门窗大开,阳光明晃晃照进来让一切有了温度,也让原本就暗的地方更暗了。
那人站在窗边不知望着窗外哪里,也许正沉浸在不能绘画的清浅哀伤中,正午的光过分强烈,不容许一丝负面情绪存在,那点哀伤都显得瑟缩可怜。
她的呼喊带着自梦中惊醒的不确定与侥幸,闭眼前的某个发现藏了一份深刻的喜悦在她身体里,随着眸光逐渐清明而慢慢浮现。
她没有认错梦与现实,她看见了惊棠在白佳期面前分明变成了两个人。
第126章
这个发现让她昏睡的梦都带有明媚色彩。
紧接着, 她想起棺材边发生的事。
附身好友的恶鬼对人类有莫大敌意,未感知到血气,不代表它不会杀人。
在这种死物面前, 善良怯懦都是最好养料,会被它啃得渣也不剩。
恶鬼以她生命做饵, 企图逼那人就范——然而那人对同类漠视的态度连恶鬼也怔忪,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去实践得到的新信息。
扶瑶只记得那时眼前被血色填满, 胸膛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强烈不甘, 她不想死。她曾卑劣地庆幸那人能影响恶鬼心情,痛苦之余她不断安慰自己几分钟内一定能得救,所以她强压下嘶哑难听的痛叫咆哮, 怕进一步刺激恶鬼断送生路。
那人走了。
回想起来多么简短又轻松的四个字。腿长在那人身上, 想走就走,口长在那人脸上,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求请、没想办法救她, 甚至一丝努力的痕迹都不见——无可辩驳的残忍冷酷。
明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挽救一条生命——哦, 亲恶鬼一口。如果这也算代价的话。
她能抬得动腿远去,去做所谓她看重的事。
这天之前,扶瑶以为自己对生命看得很开。常年与各种鬼打交道, 看它们生前的喜怒哀乐, 教它们死后如何自渡,哪怕找了再多理由证明不该死在如此平凡的一天——比如她有很多鬼没有渡, 能挽救更多人的人生,阻止更多悲剧发生……最终也就掺杂私欲的四个字,她不想死。
没想到恶鬼松手了, 扶瑶不需殊死一搏、莫名其妙就捡回一条命。
她大口大口呼吸,疯狂证明自己存在。直到棺材另一头发出闷响, 她心里一咯噔,站直了一看。
——刚刚转身就走的人被恶鬼压在棺材边,两人脸贴得很近,蔷薇花叶挡住了唇瓣,只听见细微隐秘的吸.吮声和水声。
诡异极了。上一秒她还听见恶鬼冷冷地对那人说了什么,下一秒就缠抱到一起吻得难舍难分。她看着自动圈上恶鬼脖颈的双臂,听着越来越动情的喘息,灵魂好似也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能分清好友与恶鬼的区别,一半分不清虞惊棠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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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机五分钟前响过。”
走到床边的楚纤淡淡说:“我将它放在你耳边试图叫醒你,被母亲和陈姨阻止。闹钟名称叫‘户外活动’,车已经为你备好,你随时可以离开。”
床上人表情有点呆,等她终于记起‘户外活动’是个什么东西后连忙掀开被子,下床下得急还差点绊倒。
楚纤扶了她一下。
“……谢,谢谢,”扶瑶捂着闷痛不已的脑袋,眼前阵阵发黑,“抱歉,我……”
见她状况实在太糟,楚纤眉心轻折,本想让她在窗边坐一会,为她倒杯热水喝了再走,不料出口的话变成:“别死在我房间。”
说完,楚纤就见‘自己’双臂狠狠一推,将没有防备的扶瑶推倒在桌边,侧腰擦过桌角,看着就疼。
扶瑶脸白了。
还没完,只听钥匙被人抓在手里发出声响,再响的一声是被从窗口用力丢了出去,掉进花圃不知哪一块土里。
对上扶瑶复杂的目光,虞惊棠居高临下挑衅道:“要车?爬出去自己捡呢。”
[目标好感度+5]
楚纤:‘?’
主系统:‘??’
虞惊棠唇角翘起,就等着扶瑶失态破口大骂或愤恨吐出一大串断绝关系之类的话——可惜没有。
那个惯会博取家长欢心的家伙忍着疼痛慢慢扶着桌面站起,对她非但没有一点不满,还轻声谢过她。
“谢谢虞姐姐让我躺你的床,我知道你的房间从不让人进来,今天破例很多次了。”
扶瑶虚弱笑了笑,她直视着虞惊棠的眼,仿佛就此可以无视虞惊棠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直接透过这具身体看到另一个更深更隐.私的地方。
“……那具棺材,虞姐姐不用担心,我处理完手上的事会过来。”
扶瑶犹豫片刻,仍说道:“如果虞姐姐不想跟现在的佳期在一起,想摆脱她,我也会尽我所能想办法。”
“如果虞姐姐就是喜欢这种状态的佳期……嗯,人与鬼的恋情我也见过很多对,并不难处理,只是她戾气太重,可能得劳烦虞姐姐下半生都看好她,如有必要,得跟她一同困在指定地点永远不能出现。”
说话间隙,扶瑶抽出一点精力缓缓将身体不适压了下去,笑容渐渐轻松:“或者,我可以为虞姐姐找些特殊材料制成的链子、灵石首饰,让她必须听虞姐姐的话,不敢再压着虞姐姐做不喜欢的事。”
主系统:‘可爱的宿主,您有没有觉得目标笑得有点可怕了?’
楚纤:‘从她的角度,是有点。’
目标好感度快涨到任务需要了,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很诡异——她不要求与楚纤在一起,竟愿意出谋划策让楚纤更好地控制比楚纤强大得多的恋人。
她希望在这段亲密关系中,她喜欢的人不因能力太小而受委屈,她更愿意她喜欢的人是欺负人……啊不,欺负鬼的那个。
虞惊棠只觉扶瑶跟白佳期都有病,脑子坏完了,比人格分裂的自己还不正常,最好揉吧揉吧丢到火里全烧了——别跟我沾边,你们凑一对吧,化成灰融到一起,happyending。
“没关系,我会等虞姐姐亲口回复我。”
没等到那人出来,扶瑶也不觉得遗憾,她知道她还有很多时间。
“……那,我去捡车钥匙了。”扶瑶走得有点慢,“虞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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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了片刻。
虞惊棠忍无可忍拽着床单往地上丢,把扶瑶躺过的枕头同样甩出窗口。
站在扶瑶躺过的床单上,虞惊棠憋着的那口气仍没有出来。眼尾气得红透了,眸中含着又凶又委屈的泪:“你看见她们欺负我了!你看见那个姓白的欺负我了!!她要掐死我,掐死我!你,你还敢跟她靠那么近!贴那么近!”
“你好啊,你真的好!一句解释都没有,姓扶的一醒你就凑上去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备车,备车是你做的事吗!你凭什么帮她备车!还要帮她拿车钥匙!”
“我允许别人躺我的床了吗!这房子那么多房间,凭什么就躺我的床?!就看我被姓白的欺负了不能出来说不吗!”
“……”
主人格被迫在精神世界待了那么久,因畏惧白佳期体.内的的东西一声不敢吭,更不敢在庄园自.杀引起副人格不适,她怕副人格又消失,又把烂摊子丢给她。
她的隐忍换来的不是副人格为她报仇、给她安慰,换来的是所有人得寸进尺,连她的房间、她的床、她最后一点个人空间都要占领!
“……虞清焰,你说话!你别装死!我没有让你装死!”
她喊的竟然是许久以前被她亲自否定的名字。
那时她不肯让有绘画天赋的副人格拥有名字成为独立的存在,施舍般允许副人格也叫虞惊棠。
虞惊棠像个愤怒到极致的幼兽,被人欺凌得浑身没了好肉,反击的爪牙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宛若儿戏,尊严被一次又一次践踏,令她恨得心里都在冒血。
无人应答。
刚刚还对扶瑶温柔以待的副人格没有回话。
虞惊棠叫了两遍就不再叫了,她颤抖着笑了几声,突然坐了下去,将手悬在桌角上空。
“死之前,我可以把我的四肢都废了。”她痴痴地笑着,“反正伤成这个样子了,反正我也无所谓了,反正……”
就在虞惊棠眼眸一狠,手腕用力朝桌角撞去时——
虞惊棠眼前一花,转眼就回到了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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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具身体也是想活的,它看不过去主人找死的举动,所以容许副人格僭越。
虞惊棠就像现实世界坐在皱巴巴的床单上那样坐在草地里,穿着典雅美丽的宫廷装,奶白色小蝴蝶结嵌在柔软蓬松的裙摆,繁复夸张又不失高贵的款样适合画进画里。
她低着的眸看见站在身侧的脚。那双脚什么也没穿,白莹莹似暖玉,有层细腻的柔光静静浮在表面,柔得叫人心醉。
再往上是纤细漂亮的脚腕,修长好看的小腿,以及自然垂坠的纯色衣摆。
当虞惊棠对上那双比阳光还纯粹的眸时,瞳孔睁大,细细颤抖着——
尽管这人穿着简单,身上套着不知是睡衣还是囚服的玩意儿,但她不言不语光是站在这,就比满身被金钱堆积起贵气的虞惊棠要从容淡然得多。
那是一张跟虞惊棠没有半点相似的脸,迄今为止也没有画家有幸画过这个模样的女人,她优异的五官条件有种什么现代化妆品盖在脸上都不如原本长相好看的感觉。
因她眉眼间流露出的不经人世熏染的神性,又或许是无法被俗世俗人干扰。
“你、你……”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的名字。”
身侧的手随意碰了碰虞惊棠被泪水冰凉的脸,目光停在这套裙子上,楚纤:“颜色好看。”
——谁料虞惊棠张嘴啃上送到面前来的手腕,为防止她逃脱,两手死死握住。
腕上刺痛表明虞惊棠真想啃下她一块肉嚼吧嚼吧吞了,可楚纤伸出去的这只手就跟送人了一样,挣扎都懒得。
直到殷红的血渐渐掉在铺开的裙摆上,虞惊棠眸中的癫狂才慢慢冷却。她依旧没松嘴,恨恨地瞪着垂眸看她的这人,舌尖却是一动,忍不住在伤口处舔了舔。
湿热用力翻开痛到麻木的伤口,楚纤眨了下眼:“你知道我是谁吗?乱啃。”
后两个字简直在为虞惊棠做盘算——啃伤别人不要紧,要是别人的血有毒怎么办?你的牙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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