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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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孟秋阳派去接楚纤的车迟迟不见回来,偏老爷子长时间没见她,不是拉着她下棋就是谈话,根本走不开。
老爷子不待见孟夫人,孟夫人也乐得自在,回房跟近期打得火热的小狼狗电话暧昧。
其余一大家子亲戚皆找过借口围到老爷子身边,谁都清楚老爷子最疼孟秋阳,因而对孟秋阳诸多赞美,没人不长眼提起网上闲话。
老宅热闹非凡,孟微澜躲在阴暗处接了个电话,神色怪异地觑了眼人群中的侄女。
不巧这一眼又被孟秋阳抓住,触及她冰冷冷的眸,孟微澜僵硬着挪开视线。
院里有小孩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吵得要命,电视播着喜气洋洋的春晚歌舞,沙发坐着一群大笑不已的男人女人。
老爷子挥散身边聚着的家属,锐利的眼扫过来:“你说的那个小家伙不敢来见我?”
孟秋阳淡笑:“要来。”
老爷子两鬓斑白,已没有一根黑发,但精气神非常足,举手投足看得出当年入伍时的风范:“你别搞那些不正当的事,人不愿意就算了。”
“……”孟秋阳面色不变,“您多虑了。”
老爷子冷哼:“多虑?我倒想是我多虑。”
话至此,他也不再多说,这盘棋下完便轰她走了,让她把事处理完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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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澜知道躲不过,在房里等着孟秋阳过来。
她站在落地窗边,听着楼下隔了一层的热闹,狠灌了一杯酒,这话才顺当说出来:“楚纤主动找我,跟我达成了一桩交易。”
孟秋阳掀起眼皮:“哦?”
孟微澜背对着身后人,微微叹气:“她愿意替你澄清网上的事,也愿意离开你,条件是与你单独呆一周,一周后她会将你还回来。”
现在想来这桩生意也划算,旁人想断了秋阳这不正常的爱恋,难于登天。
“那边的监控我已经拿到了,年后就能放到网上去,再让公关部用文笔润色一番……”
别墅监控忠实地记录着孟秋阳被爱慕者囚.禁的一切,略去不能爆出的画面,那么多素材随意剪辑,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若楚纤已经是个为爱偏执的疯子,那她微博小作文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更可以说手断视频是她找人自己拍的,李霞也被人收买了。
“再是陆恒。”
听见这个名字,孟秋阳皱眉。
陆家并不只有陆垣一个儿子,他搭上孟家这艘大船是万幸中的万幸,陆老爷子同他说话也变得客客气气。
一切随着孟秋阳于婚礼失踪幻灭。
通过孟家签的几个合同接连出事,又有便宜弟弟们落井下石,陆垣日子非常不好过。
孟家毫不留情翻脸无疑是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令陆垣这些年积攒起来的资本付之一炬,甚至负债累累。
陆家不管他,孟家不理他,往日交好的楚家也明哲保身。
如果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孟秋阳阴了,陆垣该蠢得无可救药。
他大概跟了孟微澜几天,不知怎么摸进别墅,挟持楚纤上了楼顶。
“……火是从花房燃起来的,保镖在下面灭火,他手里的刀就架到了楚纤脖子上……”
转过身的孟微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女人:“你去有什么用?马上零点了,老爷子还等着你……秋阳!”
她捂着被甩开的手,吸了口凉气,在原地愣了会。
不多时,又恢复成人前优雅从容的模样,款款开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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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到了。
争相绽放的各色烟花‘嘭’‘啪’地在天上炸开,一朵更比一朵饱满,活活将大半个天空照亮。
更亮的是这栋足足烧了一小时的郊区别墅。
疏散的人群在外围站着,有人骂骂咧咧,咒房主大过年不让人安生倒霉一整年,有人担忧不已,怕危及自己住处,有人庆幸自己家离得远,幸免于难……
热潮迎面扑来,扑得刚下车的女人几乎站不住。
保镖为她挡开一条道,她却站定不动了,鞋跟似卡进碎石。
人们看着这位身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见她容貌昳丽、妆面精致,盘起的发乱了几缕至耳边,更添妩媚。
她面无表情盯着这场火,眼睛被热浪一寸寸映热了、映烫了,烫得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流出来,又被用力咬着的唇逼回去。
“人……人救出来了吗?”
保镖第一次听大小姐这般沙哑又势弱的嗓音,小心答道:“几个兄弟都出来了,就是姓陆的和……和楚小姐,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什么叫不知所踪?
别墅近在眼前,大火近在眼前——怎么能不知所踪?!
“您,您别往前走了,仔细伤着您。”
保镖见人情况不对,连忙劝道:“已经在不断增派人手了,迟早会找到的。”
第29章
“找到了!”
两个保镖气喘吁吁跑来:“那, 那边……”
地点在别墅后院靠近另一户住宅的窄路里。
这是一条石子路,光洁圆润的石子上铺了层黑灰,墙角缝隙的矮草小花灰头土脸, 被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弄得狼狈不堪。
两边斑驳的墙快要辨认不出原本颜色,空气中源源不断逼近的热意混着呛人烟雾弥漫。
大火扑灭大半, 不远处的烟火还在绽放,一声一声巨响, 听得现场每一个人心惊肉跳。
地上瘫着的那个人一动不动, 但根本不会认错是个男人。
陆垣。
“他是被人拖出来的,地上的拖拽痕迹跟他身上的擦伤完全相符。”
调查人员越过孟秋阳上前查探,边看边说:“奇怪的是在我们来之前地上没有其他脚印, 只有这一道延伸至别墅的线索。”
“初步猜测, 拖他出来的人又走回别墅。”
“……疯了吗?”听到这里,跟在孟秋阳身边的保镖头目忍不住出声, “她回火场干什么?有东西忘了拿?”
“她不是一直想死来着, 会不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那人见孟秋阳眼神微变,打断道,“不过这种死法非常痛苦, 一般人应该不会选择。”
一切只能等别墅的火彻底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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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活动痕迹确认在这间房。”
“孟小姐, 首先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生还。”调查人员说, “您的人向我介绍,死者是一位口不能言的哑巴,生前疑似有心理疾病, 所以这张床——是为她准备的。”
这里没什么东西是完好的了,所有都蒙上了一层心悸的黑色。
她指着的这张床与正常床不同的突起, 那是固定约束带的地方。
琥珀眼珠僵硬地动了下,顺着指尖落到床边一捧白灰上。瞬间,冬日该有的冰冷侵袭全身,冻得血液都要凝固。
明明周围热得要命,每个人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
接着,调查人员语气变得严肃。
“她先被陆先生挟持,又处在火海中,我不认为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将曾经试图加害自己的匪徒完好救出来。”
“您看见了,陆先生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死者——楚小姐,”见孟秋阳面色铁青,调查人员改口,“楚小姐不仅没有趁机对陆先生展开报复,还在危急情况下成功救出一个人。以我个人浅薄的见解,她有心理疾病的可能性太低了。”
相反,从中可以看出楚小姐超乎常人的理智与高尚品格。这句话她没说。
“但她最后回到了这里,回到这张床附近。”
调查人员紧皱眉头:“我试图还原她的心理历程,到这里却卡住了。”
“我无法理解一个心理健全的人重返火场、将自己锁在象征‘有病’的床上是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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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爷子的逼问下,孟微澜瞒不住了。
孟微澜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生怕小侄女亲自去挖废墟,时时让人守着她、督促她吃饭。
“她非说那哑巴没死,今儿个初二,她就挖了整两天,晚上也不怕冷地在外面站着等。”孟微澜叹气,“那人都成灰了,哪里还挖出来呢?爸,我是说不动她了,您劝劝吧,她昨儿还倒进医院吸氧了……”
老爷子听完沉默半晌,忽而狠狠拍了两下桌子,指着孟微澜鼻子:“人都死了还不安生?!把人关房里,锁床上,亏你们干得出来!”
孟微澜理亏,陪着笑:“这,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没办法?”老爷子冷笑一声,“好一个没办法。你既然管不了她,就把她关医院,脑子不清醒再别出来。”
“……那,那姓楚的后事……”
老爷子起身走了。
孟微澜苦着脸坐了会,又是一口气叹出去。
这个年注定过不好。
医院。
孟夫人提着食盒在病房门口转悠,每每心一横想推门进去,勇气又在脚踏出那一秒耗光。
旁边冷眼瞧了会的孟微澜抬腿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食盒:“赶紧滚。”
“……不是我不担心秋阳,是她这状态……”
孟夫人在孟家早没半点地位可言了,被这样对待她还解释:“秋阳在来的路上说看见楚纤了,我一个没注意她就跳了车,差点被车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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