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问西来意
宁簌逮着道德经揉了两把,才在它奋力的抵抗中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她的视线终于落到殷楚玉拿给她的书上。
在她跟殷楚玉确定关系后,她到过殷楚玉当时的家。
不像现在的青天白日,那是一个温柔的明月夜。
她脑子里过了无数种缠绵缱绻的场景,怀着满怀羞涩和忐忑,结果殷楚玉递给她一本书——图书馆的库里没有检索到的,她写论文需要参考的绝版书。
跟女朋友的意乱情迷变成跟文献的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临近毕业的那段时间,其实都是自由人,不怎么需要往学校里跑了。宁簌回寝室的次数不多,东西陆续搬到殷楚玉那边,与她处于半同居的状态。
殷楚玉需要忙碌的时候总会递给她一本书。
宁簌:“……”她是喜欢书不错,但是女朋友显然更重要啊。
她的脸皮时而厚时而薄,瞧着殷楚玉那张禁欲的脸,莫名觉得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都是一种亵渎了。
少,可也不是没有,但紧接着一个更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在一阵菜鸡互啄后,殷楚玉彻底变成一个枕头公主就算了,还马不停蹄地朝着六根清净的无欲阶段奔驰,精神共鸣固然重要,但……她就不能鱼与熊掌兼得吗?
这种压抑的心情被那神圣的宗教音乐推向巅峰。
就算宁簌有那个心思,在经过那来自天国的音乐洗涤后,她也变得脑袋空空,两眼一闭直接昏死。
宁簌经过仔细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殷楚玉可能不喜欢人。
陪伴不一定是因为爱,也可以是习惯。
她在殷楚玉感到寂寞的时候趁虚而入,可她最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带着那么点不甘,宁簌抬起头。
客厅的装饰物多是挂画,没看到佛像神龛,也没看到圣母玛利亚。
不像是虔诚的信徒。
不过殷楚玉那张脸自带离尘出世感,佛曰人人都是佛,可能她照镜子就是一种参拜吧。
宁簌最终还是没翻开书,死去的回忆持续不断地攻击着她脆弱又坚强的小心脏,直到一通来自陈散的语音通话打散了她凝聚的怨气。
“大好周末,出来玩吗?有妹妹,哦不,是姐姐组了个局。”陈散很及时地改口,“再不行乐,明天又要去上班拧螺丝了,难道你不把握这大好光阴吗?”
宁簌无语,她将手机拉远了点:“我不喜欢姐。”
陈散:“ok,我知道,你就喜欢你的前妻姐。有姐姐,也有妹妹,拓宽一下你的社交面,你想脱单就动起来啊,一不网恋,二不社交,难道等着天上掉下个女朋友吗?等待是没指望的,一直等待后你会收获一直等待。”
废话文学排队钻入耳中,在陌生环境里的宁簌就像是一只应激的小猫,听到“前妻姐”三个字就弹射起。“什么前妻姐,我才没有牵挂。好的前任就是一具尸体。”
十分庆幸没有跟陈散提抱错小猫的事情,要不然等来的必定是损友毫不留情的嘲笑。
陈散:“别激动嘛,你就说你出不出来?我来你家找你?”
“别——”话还没说完,宁簌就看到光滑如镜面的茶几上落下一道绰约的身影。
殷楚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听到了几句话?她是幽灵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说早已经白日飞升成神了?
鲜血顿时倒涌,一下子冲向四肢百骸,挤红了宁簌那张泛着苦涩的脸。
在这一瞬间,她非常想投胎重开。
心虚到了极点的宁簌毫不犹豫地掐断通话,假装没发现殷楚玉的到来,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拿茶几上那本书。
殷楚玉的神色平静,话语中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梁成君在路上了,小猫没事。”
大概没听见。
宁簌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没敢扭头看殷楚玉。
她捧着书翻了两页,陈散的电话又来了。
宁簌:“……”她真想把陈散当成烂西瓜劈了。
“不接吗?”殷楚玉问。
宁簌怕啊,她怕陈散语不惊人死不休。
悄悄地看了眼殷楚玉紧蹙的眉心,宁簌朝着殷楚玉说了声“抱歉”,就昏头转向的在这房子里找阳台。
手机的震动嗡鸣让人心烦,宁簌晕头转向,找到一扇疑似阳台门的门,用力拉开。
陈散的嗓音传出:“簌宝,你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
宁簌咬牙切齿:“在偷情!”
吱呀一声,阳台门响了。
宁簌僵住,一种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她整个儿淹没。
第8章
“怎么回事?你今天很奇怪唉?”
“干嘛不说话,你还要跟我装高手吗?”
“簌宝,不会真的有情况了把?”
陈散还在叭叭叭,挥霍那庞大的无处安放的精力。
宁簌浑身毛孔竖起,心脏像是要撞破胸腔,恐惧急不可耐地揪住了她,她有些喘不上气。
“喵?”小猫咪蹭了蹭宁簌的脚踝。
宁簌提起的心一下子坠落下来,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去看那扇门——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虚惊一场啊。
只是小猫咪过来了。
宁簌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用力地呼吸着阳台上的空气。
她的手掌按压着心口,在陈散持续不断的叨叨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去,你们玩开心。有事明天上班再说。”
挂断后,宁簌低头看小猫咪。
“你好吓人啊。”宁簌压低声音,小声地说。
但很快的,她又反应了过来。她为什么要心虚啊!不就是跟陈散说了句“骚话”吗?就算被前妻姐听到了怎么样?难道前妻姐会误会自己想跟她偷情吗?
宁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抬头就在玻璃上看到一个大傻瓜的身影。
不行,被前妻姐听到她还是想死,太尴尬了,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
“你怎么能乱走。”宁簌又盯着小猫咪嘟囔,躬身将它裤脚当猫抓板造作的小猫抱起,她折回屋中。
前妻姐正坐在她先前坐下的位置,听到脚步声时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紧接着又收回视线,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无情又冷酷。
她之前还觉得小猫咪冷艳高贵,跟前妻姐一对比,小猫咪热情似火。
客厅很宽敞,沙发上能容下许多个她。
但殷楚玉在的地方,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结界。在一起的时候,宁簌可以无视那股冷意凑到她跟前要个拥抱,可现在只能将“边界感”牢记在心。
宁簌索性头一转,假装专心致志地陪小猫玩。
过去觉得相处时间太短,可现在呼吸着客厅的同一片空气,一分一秒都格外的漫长。这走与不走都是一种煎熬。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宁簌偷看了认真的殷楚玉好几眼。
目光也从小心翼翼变成肆无忌惮。
都说分手后,前任就跟面目可憎挂上等号。
可为什么越看前妻姐,越觉得她完美无瑕呢?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逝。
被小猫糟蹋的宁簌盘膝坐在地毯上,直到听见门铃声才如梦方醒般,手忙脚乱地站起。
殷楚玉去开门。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提着猫包的梁成君,她垂头丧气的,显然还没从先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视线在殷楚玉的脸上停留,她隐晦地瞥了眼猫爬架边的宁簌一眼,咬了咬唇说:“抱歉,路上耽搁了。”
殷楚玉“嗯”了一声,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她侧身放梁成君进屋,朝着宁簌投了个眼神。
宁簌再次感知到客厅中的空气稀薄,只是多了个人,怎么硬是有种氧气尽数被不明生物所夺的窒息感?她尽量地学着殷楚玉做一副炫酷的冷脸,朝着梁成君说了声:“谢谢。”
麻烦是她的多此一举造成的,但能发展到这一地步,谁都有责任。
宁簌不想跟梁成君掰扯什么,等梁成君将猫包放下,她才擦了擦手去拉开拉链,迎接她可怜的大小姐。
据老同学所说,这猫是通风井里刷出来的,被她们的人马一窝端了。
另外两只小可爱已经被人领养走,这只是特意宁簌留下来的,毕竟符合她要求的可爱小猫咪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
在猫有德医院野了几天的大小姐并不怕人,从猫包里冲出来的时候,很灵巧地避开宁簌的,向着猫抓板高歌猛进。
殷楚玉的小猫正立在猫爬架的最顶峰,居高临下地看着可劲磨爪子的大小姐,甩了甩尾巴没有理会。
宁簌:“……”幸好这俩小家伙没有打起来。她蹑手蹑脚地逼近小猫,哪知对方机灵得很,在客厅里乱窜一阵,一个滑步闪到沙发下。
宁簌无言,她怎么虚弱到连只猫都抓不住啊?还在前妻姐以及她那疑似“发展对象”的人跟前丢脸。
梁成君“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簌恼羞成怒,不去看那两人的神色。
“还有事?”殷楚玉觑了梁成君一眼,问。
梁成君没事,要不是有送猫这回事,殷楚玉根本不可能让她上门,与她见面。当朋友都难,别说她还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为了避免被赶出去,想了想,搜罗了一个话题:“新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殷楚玉垂着眼,淡淡道:“新建文档。”她没什么感兴趣的,对什么都可有可无。省得听关仪念叨,读书的时候合了关仪的心意,学了戏剧和影视学。殷之鉴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关和璧学了商科,能继承她的事业。
宁簌假装在抓猫,实际上竖起耳朵仔细听。
殷楚玉还是殷楚玉,一如既往的话题终结者。
那什么梁成君,现在笑不出来吧?
梁成君露出一抹疲色,她的嘴唇翕动着,最终没有指责殷楚玉的冷淡。
她也没有立场指责殷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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