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柒墨
有没睡着的眼尖,一下看到了夏歌手里满满当当的吃的,眼睛顿时一亮,“见者有份!!”
一下吵醒了很多人,但被吵醒的郁闷,远远不及“见者有份”这四个字带来的兴奋。
夏歌乞讨了一天的东西,转眼间就被“见者有份”一空。
叶泽在一边嘲讽的看着,也没有要她的“见者有份”,满脸都是“看吧笨蛋”。
老乞丐眯着眼睛,扇着扇子没说话。
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了夏歌是个新面孔,上下打量,“新来的?”
夏歌点点头,有些腼腆的笑容,“嗯。”
受了夏歌“见者有份”的人默默打量着她,有人哼了一声,“包子难吃。”
却还是默默吃完了。
这个风波只持续了一小会,很快食物吃完,大家也没说话,就各睡各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乞丐扇了扇扇子,也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
有些安静。
夏歌没有垫子毯子,也不想睡在破庙地上,庙里乞儿臭气熏天,有点难以忍受,干脆就跑到了外面,披星戴月,倚着墙闭着眼睛休息。
风餐露宿,这是一个乞儿必备的课程,三年流浪,她早就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
旁边有人坐了下来。
夏歌闭着眼睛,没睁开。
“……你以为你这样他们就会感激你吗?”叶泽小声道,“你太蠢了!”
唔一天讨两个馒头的金大腿说她蠢诶。
夏歌温顺的点头,肉眼可见的敷衍:“嗯嗯,我太蠢了。”
叶泽:“……”
叶泽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年仅九岁的小少年找不出那种违和点在哪里,只能鼓着脸生气。
夏歌好笑。
果然金大腿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月色温柔。
金大腿好像睡了。
夏歌睁开了一只眼睛。
金大腿抱着腿,头一点一点的,很困,却勉强睁着眼睛,但很快又眯上了。
夏歌只吃了一个馒头,肚子“咕噜”一声响,一下子把将睡欲睡的金大腿吵醒了。
他瞪夏歌,最后鼓着脸,“你可真蠢。”
然而话还没说一半,他的肚子也“咕噜”一声响。
这都大半夜了,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馒头两个馒头的,早就消化完了。
叶泽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夏歌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桂花糕。
浅浅的桂花香气荡漾。
叶泽陡然睁大了眼睛,“你……”
夏歌把桂花糕掰成一半,递给了他,有点困,也不想解释什么,懒洋洋的道:“见者有份。”
叶泽:“……”
夏歌:“要不要?”
叶泽很想有骨气的说一声“不要”,但是肚子又响了。
好饿啊。
桂花糕好香啊。
父亲曾经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
再说……这本来就是老乞丐定下的规矩……别人能见者有份,他,他也可以啊。
反正这个家伙看上去那么笨。
夏歌看自己的金大腿陷入了绝望的挣扎中,觉得有趣,半个桂花糕嘛,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痛苦?
叶泽做了久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摇摇头,十分有骨气的道:“不要!”
虽然父亲说过能屈能伸,但他还说过……如果看到别人做了你觉得不好的事情,那么就让自己不要和他们一样。
这个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所以难免笨一点,里面那些人打着见者有份的名义欺负这个人笨,真是太过分了。
父亲曾说过他是叶家的独子,流着家族高贵的血,所以就算宁愿饿肚子,他也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叶泽拒绝了,夏歌想了想,问:“你腿还疼吗?”
叶泽:“早就不疼了,你以为我是谁。”
夏歌:“我打伤了你的腿,说起来还欠你半个包子。”
“这样吧,这半个桂花糕孝敬给您。”夏歌顿了顿,用了敬语,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银般的月光在她的眼里晕染开浅浅笑意,“您大人大量,吃个糕,就原谅我好了?”
叶泽鼓起脸颊,“我又没怪你,你可真笨。”
但看夏歌看他,眼眸清澈,映着明媚的月光。
最后还是伸手,小心的接了她的桂花糕,“……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夏歌也没说啥,两个人蹲在墙角,像是做贼一般,把桂花糕啃了个一干二净。
桂花糕的香气飘到了庙里。
几个乞儿睁开眼睛,有人想要说话,被人瞪了一眼后,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那人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敢说话,哼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的把眼睛闭上了。
若是夏歌看到的话,定能认出来,那个瞪人的乞丐,正是之前说包子难吃的人。
见者有份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老乞丐扇了扇扇子,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
倒是个面善又聪明的小娃娃。
第119章 傀儡之殇【加更】
每天的乞讨日常就是夏歌满载而归,叶泽手里空空如也。
一晃就是半个月。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夏歌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你看那边张灯结彩的……小泽子怎么老板着脸呢?”
叶泽懒得搭理她,认真的啃着自己的馒头。
叶泽一直都是一个人乞讨,结果自从夏歌来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
他很不习惯,因此也对夏歌没什么好脸色。
那边确实张灯结彩的很热闹,夏歌喜欢凑热闹,拉起来他,“走走我们打听打听嘛。”
叶泽瞪她一眼,“就你事多,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夏歌惋惜。
那么热闹呢,看样子也许是谁家女儿出嫁,说不定还能捞份喜糖。
旁边有经过的路人也在聊。
“谁家女儿要出嫁了吗?”
夏歌陡然竖起耳朵,扔下不愿意动的叶泽,假装路过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嗐,什么出嫁,是楚家……你知道长安楚家吗?”
旁听的人闻言倒抽了一口气,“楚家?这家难道是长安楚家的分家?”
夏歌抬起头一看,嗬,可不是,张灯结彩鞭炮齐飞,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楚府”两字写得那叫一个气派。
长安……楚家?
“就是那这家。”旁边有人点头,“本家的庶女变嫡长女,这种大事,确实得张灯结彩。”
“啊?什么意思?”
庶女变嫡女?不是嫁女儿啊?
没有喜糖抢了。
夏歌陡然失去了全部的热情,兴致缺缺的继续听了下去,一边听一边四下打量有没有目标能让她顺便讨点吃的。
“听说是因为家主的正妻死了,才把妾提了上来做了正妻……”
“死了?怎么死的?”
“对外说是病死的,谁知道。”
“啊?那刚刚死了人……才几天就这张灯结彩有点……不大合适吧?”
“这是在庆祝那位新嫡长女礼成,那正妻丧礼都办了好几天了。”那人说着,又被人勾起了谈兴,神秘兮兮道,“据说那正妻有点疯,虽然对外都说是病死,但我可不信,我有朋友在长安做事,听说那正妻死的时候是真惨……两只眼睛都被抠下来了,浑身都是血……”
闻言,听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可怕?!”
“也是传言,传言。”那人说完就忍不住唏嘘,“唉,不过也是真的……因为生的女儿不受父宠,最后就落得一个这么悲惨的下场,也是可怜人啊。”
另一人闻言也是摇头,再看那处张灯结彩,叹息一声,“你方唱罢我登场,这豪门世族,真是不能看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