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柒墨
“于我而言,谁都比不上她。”苏缠说,“我不明白,被我放在苍生之上来爱的人,为什么会在意那些……蝼蚁。”
“……”
这是典型的三观不同没办法做朋友嘛。
夏歌怀疑逻辑的同时,却莫名的有些好奇最后的结局。
“那你们最后怎么样了?”
灿烂的白色光芒在苏缠白腻的皮肤上洒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她笑了笑,“最后,就这样了。”
夏歌:“……”这样?这样是哪样?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夏歌茫然的表情,苏缠想。
这样,就是现在这样啊。
傻瓜。
但她面上却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说。
“我现在还是很自私。”
“这个也许是改不了了。”
“也许只要我喜欢着她,我就永远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夏歌决定无视这人的自白,直接问自己想问的:“……那你之前说你可以救她,又是什么意思?”
苏缠说:“字面上的意思。”
夏歌有点费力的理解她的逻辑,“你是说……她杀人,她杀人是为了拯救苍生……你又要救她?但是你又不愿意救她……”
望着夏歌有点理解不能的模样,苏缠嘴角微微翘起来,狭长的眼里光芒浅浅的化开,“嗯。”
真可爱呀。
夏歌瞧见苏缠那个表情,这才发觉得自己的思路不自觉地就跟着她走了,一下就有种自己被耍了的错觉。
谁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撇了撇嘴,干脆反问她,“那要是再来一次,你会救她吗?”
苏缠说:“不会。”
很轻很淡,笃定却温柔,“但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而且,这一次,她不会再放任她堕入深渊。
她顾佩玖一只傀儡能做到的事情,她苏缠这次同样也能做到。
哪怕这个人背负着万千罪孽,哪怕满身鲜血,哪怕她不懂她的所作所为,甚至为此怨恨她。
她苏缠也会永远是她的福神。
永远。
“你说你会一直在她身边……那你去她身边啊。”夏歌说,“别在这了,挡着我吹风了。”
苏缠眼角微微挑起,说:“她不想让我在她身边,她也不喜欢我,我很听她话的,所以只能缠着夏夏啦。”
夏歌嘴角微微抽搐:“……”你莫不是有毒。
行吧,你不走,我走就是。
夏歌懒得理会她,站起来,鬼影迷踪一闪就失去了踪迹。
夜风寒冷。
人走了。
苏缠望着远处寒山的明光,微风吹动了她的发,细细的红发带小心翼翼的从她袖子里钻了出来,爬到她肩膀上,朝着夏歌走得方向恋恋不舍的看着。
“看什么呢。”苏缠支起一条腿,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小心又被祸命切成渣。”
无论是什么上古衣魅,都自私的紧,绝不会允许别的衣魅觊觎自己的宿主。
最近看,镇魂还算是听夏夏的话,至于祸命……
苏缠望着那道光。
那可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东西。
小相思抖了一下,但还是有点固执的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活像是一只至死不渝的望妻石。
见相思如此,苏缠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瞧我都忘了些什么。”
这可是顾佩玖的衣魅。
那个固执的像木头一样,哪怕割魂裂骨遍体鳞伤,也会咬着牙从地狱里爬起来,逆着诸天神佛,也要达成目的的女人。
真是讨厌。
“我听闻……你叫相思。”苏缠把它从肩膀上揪下来,眯着眼睛,“夏夏给你取得名字?”
小相思怎么看都看不见夏歌的人影了,顿有些垂头丧气,闻言,郁郁寡欢的动了动尾巴,然后又蔫巴巴的了。
“真是好名字。”
苏缠道,“衣魅承载着世间破碎的灵魂和七情六欲,当世的上古衣魅……”
“春秋的载体是神明的愤怒与血恨,楚刀祭灵的载体是王者的悔过与哀思,苍穹之耀是叶家某位天级大师的手笔,天诛绫……”
“……”
苏缠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相思,笑了一声,道,“……当真是贴切的。”
- -
夏歌走了之后,在偌大的千魂教迷路了。
身后是有两个暗卫跟着的,因为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有点谨慎,也不敢出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但夏歌也不是很想回去,干脆就在千魂教又逛了起来,晋升地级之后,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很困倦,一天不休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千魂教九曲回廊弯弯绕绕,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开着鬼影迷踪走在房顶上,大方向还是不会错的。
很快,夏歌就找了之前去过的梨院。
一树梨花,开得灿烂,即使在暗无星光的夜色中,也漂亮的像是在发光。
夏歌蹲在了墙上,望着那一树梨花,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灭掉叶家,秦月和秦双是直接凶手不假,这个锅说背她头上也不是很冤,但是夏歌怎么想,都有一点憋屈感。
微风吹过,梨花翩翩飘落。
夏歌眼里,似乎浮现了一个景象,小女孩费力的在院子中间栽下了一棵树,每天都等着梨树长大开花……
树生院中,是为困。
秦双也许死了,却将自己困在了一出死局之中。
夏歌想到了很久之前流浪时候,遇到的老人。
那老人对她说,秦月是被利用的,是常家与魔教勾结,为了拿到苍穹之耀不择手段,利用秦月的感情剿灭叶家。
明明常家才是真正的凶手。
但是,秦月和秦双,也逃不开有罪的事实。
“秦双那个时候才四五岁……为什么一个喜欢看梨花的小姑娘突然要跟她妈搅灭门这趟浑水?”夏歌觉得头疼,她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和邻居家小姑娘过家家,最出格的也就是回老家爬个树摸个虾了吧?
好像还被河蟹夹过手。
哦天,原来她的童年还这么天真无邪过。
有那么一瞬间,夏歌觉得有点时过境迁的沧桑。
系统说:“她是魔教的小祭祀,就算不搅混水也洗不白啊。”
夏歌:“……”
夏歌说:“我觉得有闲情逸致种个梨树的小姑娘,不会有那么大的杀欲。”
系统:“可是树死了。”
夏歌:“……”
行了,这话没法聊了。
“你们两个,出来。”夏歌觉得自己得证明点什么,她回头,把身后躲着的暗卫叫了出来。
两个暗卫都黑黢黢的,低着头,看不见脸。
夏歌想了想,“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见两人不知所谓,顿了顿,夏歌干脆也不绕圈子了,“我说,就是……前教主还没有遭遇变故的时候,你们也在这里吗?”
其中一人道:“……属下身在千魂教已十余年。”
另一人不说话。
夏歌开门见山:“那你给我描述一下,我那时候是个什么的人?”
暗卫:“……”
“你不用怕我责罚,可以直说,我都不太记得了。”夏歌顿了顿,“但也不要说谎,我会找其他人问的。”
暗卫斟酌了一下,顶着夏歌灼灼的目光,有些艰涩的开口:“……小姐……脾气有一点,不好。”
夏歌:“……”
系统:“看吧。”
夏歌有点不死心:“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好法?”
另一个暗卫道:“我听闻很久以前小姐曾经因为生气,发脾气剁了一个侍女五个手指头。”
说完就被另一人给狠狠瞪了一眼。
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