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缦倚之
第5章
女鬼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条生路。
闻兮找她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报仇，还有别的事情想询问她：“你知道这学校里的阵法，是谁建的吗？”
女鬼嗅到了一丝生的希望，继而绝望：“我……我死的比较早，所以也不太清楚……”
眼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鬼脸上写满了‘要你何用’，女鬼迅速的道：“但是我知道！这个阵法并不是自己坏掉的！”
“哦？”
“旧校舍的确已经有很多年了，但也不至于突然坍塌，当时没有地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荡，怎么会说塌就塌了？我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我死了之后，有人进入过学校。”女鬼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些委屈：“他们说学校里藏着宝贝，想要找出来，我……”
“她把人骗我那儿去啦。”九蕴小声的道：“一共五个，不怎么好吃。”
“我知道你当时是想我死，或者是永远无法从那个地方出来。”闻兮得到答案之后，觉得剩下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去询问女鬼了，而女鬼听到她的话，眼泪都要出来了：“大佬放我一马！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鬼！”
她本来还想说类似铺床叠被的话，看了一眼九蕴，不敢说了，就一个劲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闻兮。
闻兮本来也没准备吃掉她，她身上的血气太浅了，如果非用食物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清水煮出来的鸡胸肉，一点味道都没有。
闻兮是拒绝这样的食物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打一顿报仇，然而女鬼似乎意会错了，快要卖身给闻兮了，还是白送那种。
“你消息灵通吗？”
“灵通！这附近的小鬼都是我的小弟！”女鬼赶紧拍自己的胸脯：“有什么事我都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鬼！”
“附近如果有恶鬼……”
“我立马通知你！”女鬼扑倒在地，眼泪汪汪：“鞍前马后啊大佬！”
“好的。”闻兮拍了拍棺材，让九蕴不要再将自己身上的血气散发出来，吓唬面前的小鬼了。
九蕴还记得女鬼说要暖床的事儿呢，冲着那个女鬼呲牙一笑，她那一口小白牙，雪白雪白的，都要反光了，把女鬼活生生吓得哆嗦了一下。
闻兮带着九蕴回了宿舍，她回来的这么晚，但是没有一个人询问她去了哪儿，这种冷暴力在学生之中是很常见的，可是闻兮最不怕冷暴力了。
她洗漱完之后就爬上了床，本来想把九蕴的棺材放到柜子里，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询问九蕴喜欢什么，九蕴说喜欢跟她一块睡。
闻兮迟疑了一下，就把九蕴的棺材塞进了被窝里，还给她盖上了软软的薄毯：“晚安。”
九蕴：……
妈妈我跟闻兮一块睡觉了！我们睡了！
她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闻兮已经睡的很沉了，九蕴心中十分遗憾，她本来想口头的调戏两句闻兮来着，现在也调戏不成了。
闻兮睡的很熟，睡梦里只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她的身上，但在夏夜当中还挺舒服的。
他们学校里面没有空调，宿舍里连个风扇都没有，一到了夜里，那些小姑娘们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抱着个冰袋。
而九蕴的棺材带着一股玉石独有的寒凉，比冰袋舒服多了。
闻兮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小棺材已经在她怀里了，九蕴见她醒了，立刻贴了过来：“嘤~我们昨晚有了肌肤之亲，你还把人家抱的那么……那么紧，不负责我就哭给你看。”
对于九蕴的戏精，闻兮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很淡定，慢慢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带着一点湿润，加上睡了一晚上略有些乱的头发，看起来竟然有些呆萌。
九蕴愣了一下，嗷的一声扑了上去，然而她并没有亲中，因为闻兮手快眼疾，一巴掌按在了她的脸上。
九蕴：……
今天的第一堂课仍旧是班主任的，她显然是看闻兮及其不顺眼，一节课点名闻兮站起来回答问题三次，闻兮以前就是自学的，年纪小的时候是因为控制不住黑气，所以不适合到学校里去。
后来年纪稍微大一点，又因为很容易饿，不适合一直在学校里呆着，所以她一直是自学的小学初中高中。
班主任提问的问题她都能回答上来，就是第三个问题稍微有点偏，闻兮卡了壳，班主任终于找到了理由，再一次让她站出去了。
九蕴气的牙根痒，还好闻兮跟她说话，转移了她的视线：“昨天夜里，那个女鬼说，来的几个人都到了你那儿？”
“嗯，被我吃了。”九蕴一脸乖巧的道：“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假消息，这里哪有什么宝贝，只有一只恶鬼，是被当初建造这个学校的人镇压的，后来我来了这儿，就把那个恶鬼吃了，把这里征用了。”
“哦。”闻兮点了点头，她靠在墙上，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蕴摸了摸鼻子，然后道：“建这个学校的人的确有些真本事，这里本身镇压了一只道行不浅的恶鬼，从建校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了，整个阵一直好好的，如果不是人为的去破坏，再过一百年应该也没事，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眼熟。”闻兮轻声道：“手法很像我认识的人。”
九蕴再怎么问，闻兮也不说了，她就放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平和的很，闻兮整日里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一下课就捧着一本《麻衣神相》。
九蕴很不懂：“你明明不需要看这个了……”
“师父说，多看看书，到时候讲起来的大道理比较多，别人就会觉得你比较靠谱。”闻兮头也不抬的道。
真到了这个年代，干他们这一行的的确有些难了，就拿算命的来说的吧，相面已经不靠谱了，人的气运不是固定不变的，相反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接下来的运气有所影响，甚至面容的改变，也会影响命运的走向。
闻兮之前曾经到外面去买书，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下意识的去看她的脸，然后发现真看脸的话，啥也看不出来。
毕竟她鼻子也动了，还开了眼角，削了颧骨，动了下巴。
哪怕是真正的学相术的，已经学到了相骨的地步，也绝不可能从她的面相上看出任何的东西。
更别提闻兮这个只懂了一点粗浅毛皮的。
还好她不靠相术来看人气运。
想到这里，闻兮就忍不住的感叹：“这年头哪一行都是不好做的……”
临近周五的时候，班主任终于没有空找闻兮的麻烦了，她眼下青黑一片，整个人行色匆匆，甚至在上课的时候，频频的出错。
别人都看不出什么的，最多觉得她气色不太好，闻兮却看的清清楚楚，她身上缠绕着的黑气，十分的不吉利。
九蕴却幸灾乐祸的：“报应来了。”
闻兮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然后又低头看书去了，九蕴却伸着脑袋，一直在很认真的盯着班主任，啧啧称奇：“许久不见这种道术了，竟然还有人会用，可惜走上了邪道，而且用的也不是很好，学艺不精，差评！”
“不要把头伸的那么高，有阳光。”闻兮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九蕴的头顶，然后把书立的更高了一点。
“知道啦。”九蕴往阴影当中缩了缩，所有的鬼都是怕阳光的，哪怕实力强大了，也会很讨厌阳光中的阳气，她晒了阳光不会受伤，但是会很不舒服。
闻兮和九蕴交谈的时候，她的同桌就坐在旁边，看闻兮的目光很是古怪，毕竟也是，谁看到一个人在旁边自言自语，就跟疯了似的，也会觉得很奇怪的。
明明是大白天，外面阳光正好，同桌坐在闻兮的旁边，却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忍不住的想要打寒颤。
她观察闻兮很久了，觉得闻兮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就是身边真的有那种脏东西。
闻兮向来是对外界的言论目光什么的，没太大反应的，她沉迷看书无法自拔，决定看完这本《麻衣神相》，就再去找一本别的相术回来瞧瞧。
等以后她真正的进入了这行，懂得东西多了，也不会被别人认定是个骗子。
毕竟空口白牙说人家运气如何，总不如先引经据典的来上大一段儿，再说结果，更容易取信于人一些。
班主任的课是中午的最后一堂，她上完课收拾收拾东西，有些精神恍惚的向外走去了，闻兮走在比较后面的位置，她从来不急着往食堂跑，所以她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有些乱糟糟的。
闻兮还是按照自己平常的速度下了楼，下楼了才从别的学生嘴里听到，他们的班主任，在下楼的一瞬间，差点被楼顶上掉下来的一盆多肉给砸了。
幸好她下台阶的时候崴了一下脚，那一步没迈出去，要不然可能就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第6章
闻兮站在门口，往下一低头，就看到班主任站在原地，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仓惶，她高跟鞋都崴断了跟，便一手提着仓促的往外走，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
“来打个赌呀，赌她还能活多久。”九蕴眉开眼笑的道：“我赌一天好啦。”
“不赌。”闻兮只看了一眼班主任的背影，就往着食堂的位置去了：“你真的不需要吃东西吗？”
她记得鬼也是需要进食的，只是和活人不一样，鬼需要的是阴气，阴气可以凝实魂魄，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不需要啊。”九蕴揪住了闻兮的衣服：“不对，不要岔开话题啦，重点是打赌唉，跟我赌嘛好不好。”
她的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总带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意味，自己的鬼总是要自己宠的，闻兮叹息一声，然后道：“这个有什么好赌的？”
“重点是结果啊，我输了的话，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你输了也是一样。”九蕴笑着道：“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个小玩笑而已，增进感情嘛。”
“可是你会吃亏的。”闻兮认真至极：“我能够看到的东西很多，你跟我打赌的话赢不了的。”
“呆死了，怎么这么不懂情趣啊。”九蕴感觉自己简直像一条咸鱼一样，但是怎么办啊，她就是喜欢眼前这个人，自己选的心上人，跪着也得喜欢下去。
“那赌吧。”闻兮无奈的道，她脚步轻轻的，几乎没有声音，说起话来的时候也完全不像是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赌一天，那我就赌两天好了。”
“行的吧。”九蕴一瞬间从濒死的咸鱼复活了，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红唇，明明那么小一只的躺在棺材上，可她的眼神就是让人觉得妩媚的很：“看样子我今晚得去把她弄死了。”
“到时候赢了赌注，你就是我的了，哎呀那么多年没开荤，感觉自己的技巧都生疏了呢。”
她忍不住叉腰，笑的特别的嚣张：“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吧，城市套路深哦。”
“好好好你最凶了。”闻兮淡定的走进了食堂，然后直冲自己最喜欢的西红柿牛腩面窗口去了。
“我真的会那么做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我又拦不住你，不过挺不好的。”闻兮买了一份牛腩面，食堂阿姨看她长得瘦，还给她额外的多打了两块牛肉，十分的热情了：“马上要高考了呀，吃的饱饱的，好好学习。”
闻兮乖乖地谢过了食堂阿姨，然后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杀死她，还要额外承担一份孽业，可她本就是要死的人了，实在是不值得，你不要做那么笨的事。”
九蕴提着小裙子转了一个圈：“我身上还缺这么一点半点的孽业吗？”
“那是你跟我在一起之前有的，师父说，功德攒的多了总能抵消那些孽业，我今年只有十几岁，我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可以陪你慢慢的去攒。”
“哇，你这么一个迟钝的人讲起情话来竟然这么好听的吗？”九蕴坐在棺材上，摆动着小脚丫，努力的佯装淡定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闻兮恍然大悟：“这就是情话吗？”
“对，这么甜的话，只能讲给我一个人听！”九蕴眉眼弯弯，一张红唇吐出来的字儿却有点冷：“你如果讲给别人听，谁听到
我就杀了谁。”
“如果我造下的孽业太多了，永世不得轮回，那你也要为我负责，一直陪着我去积累功德。”九蕴天生带着媚意的眼角，像裹了糖衣的□□，但是她很快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我怎么舍得。”
正在吃面的闻兮抬起头，舔了舔唇角的番茄汁：“番茄牛腩面真好吃。”
“哇，闻兮兮你这么过分的吗？都不认真的听我讲话。”九蕴嘤的一声捂住了脸：“不
活了不活了，鬼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有，听到了，不讲给别人听。”闻兮很认真的道：“如果这是你的要求的话。”
她家里养的鬼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特殊要求，连饭都不吃好养活的很，当然要宠着点。
“但是，不要再杀人了。”闻兮摸了摸九蕴的头，很认真的道：“家中师长曾经跟我说过，孽业太多的，要受十八层地狱之苦，甚至就算还清了，来世多托生畜生道。”
“畜生道不好吗？我要是来世能转生成一只小猫咪，你就可以把我捧在掌心里了。”九蕴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丝杀气：“昨天你路过食堂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只黄毛慢，跟在你后面喵喵喵的叫！”
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