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岁一时
“亦泠老师,麻烦手拿下来拍一张。”
宋亦泠的礼服不算露,厚度也有,胸口处都是镶嵌着宝石,她慢慢吐气。
闻锦敏感的察觉到,身子一斜小声问:“掉了吗?”
宋亦泠回:“还没有。”
“黏哪儿了?”
“腰上,还有多久?”
两个人嘴唇不动交流着,没有人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亦泠老师,看看这边。”
又有媒体在喊。
闻锦能感觉到,宋亦泠在发抖,她们步子走得慢,都是为了配合媒体拍照。
“宋亦泠。”闻锦大方的转过去,眼眸亮晶晶的。
“嗯?”
“跑不跑?”闻锦握着她的手,下巴抬了抬。
这是个好主意,不用被媒体追着让把手拿下来,还能离场。
宋亦泠眉心皱了皱,浅浅笑,点头回应她。
“跑吧。”
达成一致。
下一秒,闻锦拉着宋亦泠跑红毯,裙子下摆随着风往后扬,宝石在灯光下闪耀,灯光闪烁不停,四周惊诧呼喊。
她左手提着裙避免踩到,回头去看宋亦泠缓缓笑着。
长裙开道,四周的灯光越来越繁,那是站在鼎世盛会的繁华,而她们是璀璨的一朵。
宋亦泠走过无数红毯。
这是最大胆的一次,也是最特别的一次。
..
这次电影节入围的作品比去年多,还有几位明星没有在红毯亮相直接去了颁奖现场,还没到颁奖,闻锦和宋亦泠跑红毯的消息已经被营销号放出去了。
公开秀,不避人,网友评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博关注。
当然评论一直都是两极分化的,单关注两人的感情历史磕CP的也夹在其中说话。
美誉度在娱乐圈一直只是锦上添花,知名度才是实打实的。
用杨诗词的眼光来看,这几次的话题很好的给宋亦泠之后的《藏册公主传》做垫脚石,带来关注和流量。
在颁奖现场,闻锦和宋亦泠发现了李以乔也在,李以乔是带着唐惟来的,李以乔的电影在圈子里拿的上台面的,眼光也是毒辣的。
不过李以乔是不会走红毯的,也极少在公开场合露脸。
还没上台,韩钰在后边就问稿子背了没有。
闻锦没想过会得奖,毕竟这次入围的还有一部经典作品以昆曲为背景,具有超高文化艺术价值的电影。
当然,那部电影也获得了最佳编剧。
有时候越不在意,幸运之神来得越快。
到颁奖的时候,闻锦拿下了最佳女主角。
这个奖,跟她们刚到那个世界,宋亦泠拿的最佳女主一模一样。
晚上的晚宴闻锦和宋亦泠没怎么呆,找了个机会偷偷从后门溜,闻锦一手拿着奖杯,一只手提着裙子下台阶,身上已经穿着长款羽绒服,宋亦泠伸手扶她。
起风了,肩上搭的围巾顺着风飘着。
身后有人在喊,闻锦跟宋亦泠同时转头看过去。
唐惟站在那儿看着她们,静静的,又是温和的。
..
宋亦泠手臂往后搭,靠在石阶上,腿往前伸,垂下的礼服裙摆在石板地面,身上的羽绒服掖一下。
远处的灯塔闪着光,一圈圈转着,港口这股风一吹酒味散了。三个人穿着礼服在港口吹风,四下安静无人,偶尔能见到几颗星星在天边交际处。
“我上次没有掐疼你吧,闻锦老师。”唐惟的声音淡淡的。
台阶上垫着闻锦的披风,宋亦泠手腕交叠放在膝上,转过头看唐惟。
闻锦坐宋亦泠旁边,也跟着偏头去看唐惟:“有,现在不疼了。”
唐惟先是没说话,随后双手交叠鞠躬:“很抱歉。”
“没关系,谢谢你。”闻锦也没有讨厌唐惟,当想明白了,她们每个举动都是命运的一环时,也就不再那么计较了。
宋亦泠慵懒地拖着下巴,很平静,目光远眺看海面。
“不客气。”唐惟顺着宋亦泠看的方向望过去,也保持着沉默不说话。
闻锦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之前你问过的问题,还要知道答案吗?”
“如果我现在问,你会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回答我,我其实,不喜欢做交易。”唐惟穿礼服裙应该很好看,但就是很瘦,撑不起来。
今天这身西装其实恰到好处,遮住了她纤瘦的地方,又展现出了另一种风格,不得不说,李以乔眼光和审美都特别好。
闻锦说:“我也不喜欢,但我能回答你,不过我不知道从哪儿跟你说。”
这经历荒唐到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不觉得经历过一场。
“那没关系,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唐惟温淡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很愉悦,跟她交流最让人舒适的点不在于说话方式,而是永远不会有一句话拉低你所有的情绪。
“我快离婚了。”唐惟主动说,像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宋亦泠和闻锦对视一眼,两个人没什么反应。
“能离吗?”闻锦问。
唐惟鼻尖有一团白雾,吹不散绕不开,手放在了膝上,说:“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她,是我自己。”
“如果我不想,谁又能强迫我,是我自己走不出来,放不下她,所以我甘愿戴上这只表,留在那间房子里。”
唐惟这辈子都没想到,她会喜欢到甘愿让步,甘愿摒弃那些骨子里带着的清傲。
她也不想,但所有人都没见过李以乔爱她那年的样子,也没有经历过她低谷那几年李以乔是怎么把她拽出深渊的。
所以,别人不懂。
可是这样的自己,她也好讨厌。
莫琛觉得名利丢失是她的弱点,所以会要挟让她拿钱,其实不是,愧疚才是她的弱点。
李以乔觉得家事是她的弱点,所以要挟她领证,其实不是,喜欢才是她的弱点。
这么想,她的弱点太多了,敏感多疑、多愁善感,这些都是,所以她并不强大。
“大概是从我看到了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爱情变质了,我还是很爱她,但是我更爱的是那一年的她。”
唐惟眼睛里有泪光。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她跟李以乔表白的,其实是她先招惹的。
宋亦泠静静地问:“那郑礼雪呢?”
“什么?”唐惟眉心微微蹙,眼睛里的那点眼泪啪嗒滑落到面颊上,风一吹,割得皮肤生疼。
“没什么。”宋亦泠又把话咽了回去。
唐惟或许没看出来,那就没有必要再往下戳破了。
唐惟指腹擦了眼泪,凝神想了想,眼神晦涩,但最后什么也没问,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那座塔,那座塔瞧着好孤独。
也是在此刻,宋亦泠恍然间懂了,唐惟说的那句早晚会帮到,原来是这样的。
那唐惟要是离婚了,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锦跟宋亦泠都没对唐惟提半个字。
“在两年前的一次慈善晚宴上,我见过李老师一面。唐惟,你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在一起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唐惟是想过,但没有答案,也就不想了:“我不知道。”
“我记得李老太太很有门第之见,但李老师当年家境也普普通通,还是进了李家大门。”闻锦手扶着宋亦泠的膝盖,侧过去问,“她为什么还要因为阿姨的事情有这么大偏见?”
宋亦泠手肘往后撑,脖颈处接着冷风,而后伸手将闻锦的头发挂到耳后。
唐惟凝着远处,语气很有深意:“在我第一次见李老师,她就给过我答案。”
至于是为什么不接受她,唐惟没有跟她们提,只是说:“这一次,我想自己救自己,都结束了。”
原本想表现得不太在意,不过每每提到李以乔,都会很难受。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终究还是被李老师说准了。
“或许,结局才是开篇。”宋亦泠轻佻眉毛,伸手环住闻锦,“走了,我们该回家了。”
“再吹会儿风。”
“冷。”
“我抱着你。”
“那你抱紧点。”
闻锦照做,唐惟在旁边笑,她收紧手把宋亦泠圈进怀里。
唐惟温柔地望着这一切,眼神像是被冻结住了,好不容易抽回来,又仿佛自己像是一个破坏镜头的始作俑者。
“宋老师,你的剧本我有个新的想法,你方便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宋亦泠是犹豫的,看远处的灯光,似有飞蛾扑过,闻锦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最近我要出差一趟,元旦才回来,留个电话吧。”
唐惟没带手机,看闻锦拿宋亦泠的手机出来,于是主动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闻锦手肘还在宋亦泠膝盖上撑着,输入号码还没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