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个上上签
衫青说:“师父说,大师姐会带着我..了解一下..宗门的。”
“他人呢?”
衫青说:“师父说山下有妖,他去收妖。”
叶满撇嘴,无语至极:“山下有什么妖值得他一宗宫主亲自去收,他就是不负责任,把你扔给我,自己跑出去玩了。”
钟离山也真是个不靠谱的师父,把新收的弟子扔到一边,自己倒是潇洒自如。
衫青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偷偷瞄着叶满。
“行吧,咱们俩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只能自己委屈点,”叶满起身,伸出手,“来,我带你出去转转儿。”
衫青看着递过来的手,白皙细嫩,十指纤细,那双手不像她这双干过农活一样的手,粗糙皲裂。
衫青有点不好意思触碰这样的手,她怕把大师姐的手弄脏。
叶满察觉到衫青自卑怯懦的情绪变化,她主动上前,握住衫青的手给她拉起来:“走,大师姐带你出去玩。”
衫青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如印象之中一样,那样柔软,那样细腻,就像爹爹买回来的白豆腐,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一样。
衫青不敢用力,只能虚虚握着。
可她却感受到大师姐将她握紧的力度,像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叶满带着衫青逛遍了天水神宫,顺便又将衫青介绍给了宗门里所有人,介绍的说辞基本都是一样。
“这是我师父新收的弟子,叫做衫青,以后是我唯一的师妹,你们若是敢偷偷欺负她,看我不把你们打得连爹妈都认不出。”
叶满收获了一众“不敢”“不会”的回答后,心满意足的拉着衫青去了后山。
“后山也是弟子们常来练功的地方,”叶满指着远处的高塔,“那里是镇妖塔,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大妖,除了长老和宫主,其余弟子不可靠近,而且那里有结界,若是有弟子不小心误闯,就会被结界给打出来。”
“你以后来后山练功时,切勿靠近镇妖塔,知道吗?”
衫青乖巧点头:“好,我听师姐的。”
叶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满意她的乖巧听话:“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那处有一个月影湖,湖水清澈,午时太阳照过,湖水温暖,可以没事过来玩水,有趣的很。”
衫青看着眼前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双眼可以轻松的看到水中畅游的鱼群,湖边草木茂盛,随风舞动,发出“沙沙”声响。
她走到湖边,探出手去摸了摸湖水,果然如叶满所说,午时的月影湖,湖水温暖,似是刚刚烧开一般。
脸颊突然被人弹了几滴水珠,衫青迷茫的看向叶满。
叶满做了坏事也不羞愧,反而笑嘻嘻道:“玩吗?”
衫青眨眨眼,手试探地伸进湖水里,舀起一点水,小心翼翼的泼向叶满。
叶满看着泼过来的水,一点都没沾到她的衣服。
她笑了下,双手捧水扬了过去,“师妹,用点力气。”
衫青被泼了一脸,反而笑了起来,她双手舀水,学着叶满的姿势泼了过去。
两人玩了许久,衣服都被湖水打湿,最后躺在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石子上,闭眼休息。
“刚才为什么躲起来偷偷哭?”
衫青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只是有些..认生。”
“认生?”叶满歪头看她,“你若是认生,也不会跟我跑出来玩。”
“想家了吧?”
衫青抿唇,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嗯。”
“你若以后想回家看看父母,师姐带你偷偷溜下山去,”叶满理解宗门弟子时长想家的心情,虽然她无父无母,但对亲情也曾有过向往,“天水神宫不是那种入了山门便要断绝尘世间所有关系的无情门派,你别担心。”
“没有了。”
叶满纳闷:“什么没有了?”
衫青侧目,颤抖的哭腔裹挟着泪珠滑落:“我的家人没有了。”
“他们都被妖魔杀死了。”
“我已经没有了家。”衫青泪如雨下,“我已经是个孤儿了。”
叶满瞳孔一扩,她没想到衫青的身世这么凄惨,她坐起身来,义愤填膺道:“是何妖魔杀死了你的父母,我去给你报仇。”
衫青坐起来,摇头道:“师父已经帮我报仇了。”
叶满闻言,叹了口气:“世间妖魔作恶,才有我们修仙门派的出现来清正尘世安宁。”
“如今你已经拜入天水神宫,定要好好修炼,去杀尽这世间穷凶极恶,罪恶滔天的妖魔,以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衫青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还有,你不是孤儿,你还有家,”叶满凑上前,抬手擦掉她的泪珠,“天水神宫就是你的家,我和师父就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衫青看着叶满,感受着她亲昵的动作和温柔的安抚,本来慌乱躁动的心在此刻平静如湖水,温暖如阳光。
“我作为你的大师姐,也该像师父那样送你一个拜师之礼。”叶满手腕一转,只见她空空如也的掌心之中,突然出现一朵艳丽的红花,花形似钟,花瓣细长而赤红,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衫青眼前一亮,惊呼道:“好漂亮。”
叶满笑笑:“这是我这次降妖之时,破了那大妖的山谷老巢,谷中景色优美宜人,种满了这殷红如血的凌霄花,美不胜收,我将其采摘而来,用来种植,后期制药。”
“如今借花献佛,送给你,”叶满从储物戒中拿出一袋种子,“这是凌霄花的种子,你若是喜欢,便自己自行种种看。”
衫青接过,欣喜感激道:“谢谢师姐。”
“不用谢,”叶满说,“我只是希望你如这凌霄花一般,志存高远,坚韧不拔。”
衫青看着掌心的凌霄花,抬眸看向笑颜如花的叶满。
第一次她觉得“人比花娇”这句话有了底气。
衫青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在叶满满是笑意和怜惜的眼中,偷偷的红了脸,动了心。
这段过往叶满是记得的,她也曾对衫青有过怜惜之情,可随着时间的变化,钟离山也对衫青越来越关心,反而对她疏远了一些,而且他还亲自教了衫青长留剑法,那可以是她梦寐以求的剑道,如今却被衫青轻而易举的学了过去,宗门弟子对衫青的亲近和崇拜高于她,长老们对衫青的爱惜多于她,还有天水神宫的传承人也是她,于是叶满便把衫青视为了仇敌一样的存在。
可如今,叶满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只觉得衫青万分委屈、万分不甘、万分可怜...
钟离山也看着叶满眼角留下的泪滴,抬手轻轻抹去,轻叹了口气:“醒了?”
叶满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之人,眼中有一瞬的恍惚,喃喃道:“我死了这么久,竟然连你都等到了?”
“...”钟离山也白眼一翻,手指弹在叶满的眉心,“别说这种晦气的话,你师父可是拥有通天的本领,还救不下你这个劣徒?”
叶满眨眨眼,大脑瞬间恢复意识:“衫..衫青呢?”
她猛地坐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急着下床。
“她没事,”钟离山也给她按回到床上,“只不过流血过多,还在昏迷。”
“什么叫只不过?”叶满挣扎起身,眼眶泛红,颤声道,“她..她可是..”
她眼睁睁的看着衫青用自身佩剑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那一刻,叶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赤色,每个角落都是衫青滚烫浓烈的鲜血,逐渐淹没她,使她绝望窒息。
“我知道她为了救你,自伤心脉,以血引天道作阵,”钟离山也说,“但有我在,衫青便会没事。”
叶满问:“她现在在哪里?”
钟离山也说:“潇湘苑睡着呢。”
“你保证,她会没事的,对吗?”叶满还是担心。
“你还信不过你师父我?”
叶满斜他一眼:“你让我怎么信你?前几日我传信给你,你一直不回,问了宗门长老,他们说你早就离开宗门,不知去向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钟离山也戳了一下叶满的眉心,愤愤道,“我要不是为了你,早就在宗门里睡大觉,过得舒坦。”
“为了我?”叶满纳闷道。
“你自己感受一下身体可还有异样?”
异样?
不就是玉仙姑吞噬魅魔后,她无法再修炼嘛。
叶满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我还可以吸收灵气?”
按理来说,她吸收了玉仙姑,虽然不会变成了魔物,但却终生无法修炼,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叶满虽觉得可惜和遗憾,但和成为魔物相比,她宁可做个普通人。
但眼下,叶满可以吸收天地之灵气,存续识海,化气为力,这代表她可以重新修炼。
“你..你做了什么?”叶满不难猜到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钟离山也帮助了她。
钟离山也挑眉,得意一笑:“天地根。”
“天地根?”叶满惊呼道,“此等神物,你从何得来的?”
“自我知道你是魔物,我便做好了各种打算,玉清灵体和玉仙姑,这两种可以改造魔物的宝贝,我自然清楚其中利害,”钟离山也抬手揉了揉叶满的头发,“你是我养大的,衫青也是我亲手培养的,若真是要一命换一命,我定是万分不舍。”
“我也清楚,你若是知道一切真相,宁可选择玉仙姑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也不愿让衫青拿命来帮你压制净化魔物,所以在你们离开天水神宫的那天,我收到了消息。”
“天地渊秘境出现了天地根。”
叶满难以置信道,即气恼又害怕道:“天地渊那种危险之地,就算是大乘修士进去,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你一个分神境界,怎么能去哪里冒险啊?”
“死丫头!”钟离山也敲了一下她的头,无语至极,“这分神期从你嘴里说出来,跟萝卜白菜一样烂大街啊!”
“我若不冒这个险,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最疼爱的弟子沦为废人,郁郁寡欢啊?”钟离山也摊手,自豪道,“你看看我,不是安全无恙的从秘境之中出来了嘛,竟然小看你的师父,真是该打。”
叶满上下打量他,担心又警惕道:“你有没有受伤?内伤呢?我给你把个脉。”
“别动手动脚的,”钟离山也双手护胸,“你我师徒有伦,注意些。”
叶满:“....”
叶满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感激和歉疚,红了眼眶,说话带着一丝哭腔:“师父,徒弟对不起你,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事,还让你去天地渊那种危险的地方涉险,真的对不起。”
整整两世,这一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
钟离山也淡淡一笑:“你我之间从来都不用说对不起,师父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今见你和衫青两人越来越亲近,为师真的很高兴。”
亲近?
叶满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问道:“衫青突然的改变,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钟离山蓦然一瞬,也视线偏移:“啊?你说什么?我没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