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个上上签
系统微笑:【生气也是有各种原因的,系统君会酌情判定的。】
明昭是真的很生气,生气裴知慕的愚蠢,生气她无用的善良,生气她莽撞的勇气,生气她有眼无珠。
但她...并未想过真的想惩戒裴知慕。
“哎呀,抽筋了,”明昭痛叫一声,埋怨道,“你的脸是石头做的吗?都把本郡主的手打抽筋儿了。”
惜春上前,握住明昭的手揉一揉。
裴知慕忍笑,赔罪道:“是民女长得不好,脸蛋不够柔软,害得郡主手腕抽筋儿,真是罪该万死。”
明昭:“....”
明昭压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转头看向裴元庆,阴森森道:“瞧瞧裴大人养的这两个女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裴元庆尴尬一笑,默不作声。
明昭道:“按理来说,裴大人的家事,本郡主不该插手去管,但碍于此事跟本郡主有关,本郡主就不得不干预一下。”
裴元庆面露疑惑:“郡主您这是何意?”
什么叫和她有关?
裴元庆猛地想起,面前这位不能招惹的“霸王”好像经常流连绛帐楼,还在绛帐楼包养了一个小倌,天天玩乐,好不快活。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花,骤然脸色一变,急于解释:“郡主,微臣只是...”
明昭晃了晃手指:“裴大人无需多言,本郡主很是理解裴大人刚才的一番言论,绛帐楼那种风尘之地,像裴大人这种高风亮节之人定是从未踏足过一次,所以才敢义正言辞的抨击绛帐楼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对吧?”
裴元庆眉头紧蹙:“....”
他是去过绛帐楼一两次,也曾夜宿过一次,甚至还与明昭偶遇过,如今明昭这番话无疑是将他的脸踩在脚底下一般。
非常羞辱。
裴元庆咬紧腮肉:“郡主..郡主说笑了,微臣只是....”
“哎呀,本郡主甚是理解裴大人的用心良苦,见到自己如此“疼爱”的女儿去了那种地方,有一种被玷污糟蹋的感觉,本郡主都理解,”明昭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态,“但话又说回来,裴大人的心胸和气度也该跟皇上学学,本郡主天天流连于绛帐楼,皇上也是知道的,但皇上却没有像裴大人这样气不过,竟然要动手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现在想想,裴大人竟然比皇上还要眼里不容沙子呢?”
裴元庆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跪地,颤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怎敢与陛下相提并论,还请郡主不要折煞微臣啊。”
“裴大人这是做什么?”明昭给惜春一个眼神,“怎么突然跪下了?本郡主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裴大人还当真了?让本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呐。”
惜春扶起裴元庆:“裴大人,郡主只是跟大人您开个玩笑话,莫要当真。”
裴元庆额间渗出冷汗,干巴巴笑了下:“郡主如此风趣,是微臣愚钝了。”
明昭淡笑一声:“瞧瞧裴大人,究竟是老了,跟不上我们年轻一辈的笑话,本郡主只是再讲笑话,裴大人竟然把自己当成笑话了,真是有趣。”
裴元庆:“....”
“其实啊,本郡主既然敢在绛帐楼玩耍,就不怕世人谈论,”明昭看着似有苏醒征兆的裴芷柔,嘴角微勾,“世人都说本郡主一个女子天天流连于这等烟花之地,实在是放浪形骸,不务正业,风流博浪....”
裴元庆听着明昭把自己说裴知慕的词一个个重复出来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本郡主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和意见,毕竟这些人在本郡主眼里就跟那过街的老鼠,卑微的蝼蚁一般,可悲又可笑。”
明昭侧目,看向半眯着眼的裴芷柔,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本郡主平白无故被人扣了个屎盆子,被人当街辱骂“风流女子”,这份憋屈本郡主可不会自己忍着?”
裴知慕神色一变,长睫下星芒熠熠,看向明昭的目光有些微妙。
裴元庆费解道:“郡主,何人胆敢如此羞辱郡主?竟然将你比作风流女子?”
明昭好整以暇的看着胡姨娘怀中捂着脸哼唧唧的裴芷柔:“自然是裴大人这位以上犯下的庶女喽。”
裴元庆瞪大眼睛,惶然道:“郡..郡主可是误会了?小女虽然顽劣,不知分寸,但...但她万万不敢羞辱郡主殿下啊?”
胡姨娘闻言,脸色煞白,忙道:“郡主殿下,这一切定是有误会的。”
“误会?”明昭说,“可是你这庶女侮辱本郡主的话可是本郡主亲耳听到的呢,这还能有误会?”
胡姨娘震惊道:“怎...怎么会?”
裴芷柔也被吓坏了,虚弱道:“郡主,民女...民女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侮辱郡主您的,这...这一定是...是误会。”
“哦?你这话是…觉得本郡主在胡编乱造吗?”明昭冷眼如刀,“为了污蔑你这个庶女,本郡主自降身份,把自己比作风流女子?”
“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裴芷柔瞳孔颤动:“不..不是的...民女...”
明昭垂眸看着她,瞳孔深邃:“难道刚才说出裴知慕与一位美艳“女倌”在绛帐楼里搂搂抱抱的人不是你吗?”
裴芷柔突然顿住。
明昭看她这副表情,想来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没错,昨晚与裴知慕搂搂抱抱的“女倌”正是本郡主,”明昭直起身,看着裴元庆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昨晚本郡主喝多了酒,身形有些不稳,幸而裴大小姐路过,扶了本郡主一把,如此恩情,本郡主本想登门酬谢,结果却看见裴大人怒斥嫡长女,一个卑贱的庶女高声侮辱本郡主的戏码,还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觉得裴府门楣清高无比啊?”
裴元庆跪倒在地:“郡主,微臣无知,不知昨晚是您与小女在绛帐楼里畅聊,这...这都是误会。”
裴芷柔肿了半边脸,柔声道歉:“是民女眼拙,一时认错了,不知者不罪,还请郡主开恩。”
胡姨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郡主,小女真不知道是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明昭给仇晁一个眼神,仇晁将想要偷偷溜走的小厮抓了回来,“听说你是绛帐楼的小厮?在楼中待了七、八年了?”
小厮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此时跪坐在地,不敢直视明昭,只能磕磕巴巴道:“是,是的。”
明昭道:“是吗?本郡主好心,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确定自己的回答,那么后果也要自己承担哦。”
小厮虎躯一震。
胡姨娘顿时脸色不对劲儿。
明昭重新问:“你是绛帐楼的小厮?还在楼中待了七、八年,这件事是真的吗?”
小厮不敢抬头,也无法接收到胡姨娘的眼神示意,但都被明昭和裴知慕尽收眼底,甚至裴元庆都能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儿。
“怎么?”明昭见小厮迟迟不回话,“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你不想说也行,反正本郡主和绛帐楼的楼嬷嬷很熟悉,让她来见见你,看看楼中有没有你这个小厮?”
小厮一听,顿时将真话全都吐了出来:“草民..草民不是绛帐楼的人,是..是她...”
他指着胡姨娘,“是她给了草民一笔银子,让草民拿着发簪过来指认裴府大小姐流连花楼。”
果然,明昭早就知道这个小厮不是绛帐楼的人,毕竟他身上没有绛帐楼的熏香。
绛帐楼的人都在楼中居住,身上都会带有绛帐楼特制的熏香,那种熏香长时间浸染,像是会刻入骨髓一般难以散去,但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熏香味道,反而汗臭味更甚。
“胡说八道!”胡姨娘立刻反斥,“郡主,此人谎话连篇,怕您惩罚他,故意诬陷民妇,此等小人,应该严惩!”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达官显贵的妇人会反悔,”小厮看向明昭,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玦,上面刻有“裴”一个字,“这个玉玦是草民管一个叫做“芳华”的婢女要来的,草民故意装作贪财的样子,让芳华姑娘将腰间的玉玦给了草民,为的就是留个证据,怕以后东窗事发,引火烧身。”
胡姨娘顿时愣在原地。
芳华是谁,明昭或许不知道,但裴府的人都知道,芳华是胡姨娘的贴身婢女,胡姨娘很是信任此人,很多事情都是交给芳华去办。
此时跪在胡姨娘身后的芳华已经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裴元庆明白真相,怒极,给了胡姨娘一巴掌:“贱妇,你竟敢联合外人欺辱知慕!”
胡姨娘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她泪流满面:“老爷,这些事情妾身并不知情啊,定是芳华心生歹念,故意坑害知慕,此时妾身和芷柔都不清楚啊。”
芳华握紧拳头,爬跪上前,颤抖道:“回老爷,此时都是奴...奴一人所为,是奴...奴自作主张,想要谋害...裴大小姐,跟夫人和二小姐...没有一点关系。”
裴元庆深吸一口气:“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入柴房,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芳华脸色瞬间白了,她本想求饶,却见胡姨娘给了她一个狠辣的眼神,她想到家里人,便将嘴边的求饶咽了下去,任由护卫将她拖走。
明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刚要继续发作,却听见裴知慕开口道:“郡主,民女庶妹出言侮辱了郡主,是她之过,民女定会让父亲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昨晚之事,民女只是随手一帮却让郡主如此挂牵,是民女之荣。”
裴知慕看向明昭,面容沉着,字字恳切:“郡主报恩,民女无以承受也不敢承受,如今庶妹过错,令父亲困扰生气,还望郡主看在昨晚之事,能开恩谅解?”
明昭:“....”
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病!
她明明在帮她,结果她反过来去帮伤害她的人?
裴知慕,你就是活该被人欺负!
明昭气的头昏脑胀:“裴大小姐还真是宽宏大量,圣人之心啊!”
裴知慕能听出来明昭的冷嘲热讽,她淡淡一笑:“多谢郡主夸赞,民女不敢当。”
明昭:“....”
滚啊,谁夸你了?
不要脸!
“既然如此,本郡主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明昭见裴知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懒得跟她继续折腾下去,“既然裴大小姐恳求,本郡主就放过这个庶女一马,若是再有下次,本郡主可就要见见血了。”
裴芷柔抖成筛子。
裴元庆忙道:“多谢郡主,郡主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胡姨娘叩首:“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开恩。”
明昭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
明昭快步离开,刚要在巷口转弯,听到背后传来裴知慕的呼唤。
惜春道:“郡主,裴大小姐在追你。”
“闭嘴,当没听到,继续走。”
明昭一点都不想见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惜春闻言,继续跟着明昭快步往前走。
“郡主——”
裴知慕见明昭继续往前,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喊叫,只是不愿理她罢了。
裴知慕眼见追不上明昭,眼睛一转,看着前面的石子,抬脚踩了过去。
脚腕发出“清脆”的声响,裴知慕故意提高嗓音:“啊——”
明昭脚步骤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