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个上上签
他不过是绛帐楼的一个漂泊无依的小倌,如今被明昭所厌弃,还想将他送给晋无忧,长舒不能坐以待毙。
正好楼嬷嬷说起益王府要给婉叙县主举办及笄礼,届时会从绛帐楼中挑选几名唱曲好听的人去宴会上庆祝。
长舒抓住机会,向楼嬷嬷自荐,虽然被楼嬷嬷暗讽了几句,但长舒还是凭借自己的唱功得到了这次机会。
长舒的想法很现实也很天真,能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有权有势之人,长舒想在这次及笄礼上找一个“依靠”,这样他便可以摆脱晋无忧对他的虎视眈眈。
“礼部尚书裴大人携长女、长子,到——”
门口迎客高声喊道。
明昭闻声看过去,只见裴元庆带着裴知慕和裴之轩踏入益王府。
明昭感觉长舒将视线牢牢挂在裴知慕身上,眼神发亮,神情激动亢奋,就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难道长舒不知道裴知慕的真实身份是礼部尚书之女?”明昭疑惑道。
不然长舒怎么会露出那样一副震惊又意外的神色。
惜春见明昭动了动嘴,问道:“郡主,您说什么?”
明昭摆摆手:“无事。”
裴知慕和长舒是何关系她不在意,反正她是一定要收拾长舒的,至于裴知慕,她要是好好听话,不多管闲事,明昭是可以给她一点好脸色的,但她要是非要搅局,插上一脚,明昭也不会惯着她。
不过...
明昭看着裴元庆后面进来的人,始终没看到裴芷柔的身影。
她问:“惜春,你有看到裴元庆带庶女来吗?”
惜春眨眨眼:“郡主,裴大人并未带庶女前来,只带了裴大小姐和裴大公子。”
“啊?”明昭惊诧,“裴元庆没带裴芷柔过来?”
那前世那场发生在婉叙县主及笄礼上的风波岂不是没了?
那她还怎么点亮星星啊?
“对的,”惜春见明昭如此惊慌,担心道,“郡主,是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
要不是为了帮助裴知慕,点亮星星,明昭才懒得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及笄礼。
结果裴芷柔还没跟来,那么前世的风波没有裴芷柔推波助澜就不会发生,明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明昭捧脸丧气道:“她为什么不来?”
惜春知道明昭说的是谁,猜测道:“可能裴二小姐是庶女,她的身份不方便出席这等隆重的场面?”
明昭摇头:“你不懂,裴元庆还是很疼爱他这个二女儿的。”
前世裴元庆就把裴芷柔带来了。
惜春没问原因,继续猜测:“或许是郡主前几日让仇晁惩罚了裴二小姐,把她脸打肿了,今日可能没恢复好,所以裴二小姐不好意思前来赴宴?”
明昭:“!!”
明昭如遭雷劈一般,半瘫在椅子上:“造孽啊。”
原来是她自己把“点亮星星”的机会给搞没了!
惜春见明昭一脸悲痛,关切道:“郡主,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明昭闭眼悲痛,不想说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内心有些抓狂。
没了裴芷柔作祟,这次的及笄礼将会平静的度过,而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昭抬手捏住眉心,她真的头疼又心疼啊!
裴知慕自打落座后,便一直偷偷注视着高台上面的明昭,见她突然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神色痛苦,不停地揉脸捏头,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是生病了嘛?
很难受吗?
看起来脸色确实有些不好。
裴知慕抿了抿唇,神情流露一丝担忧。
“姐,你在看什么呢?”裴之轩见裴知慕一直盯着前方,神情变幻莫测。
裴知慕道:“只是觉得来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宾客好多。”
“对啊,这可是婉叙县主的及笄礼,虽然不及去年尊皇长郡主的及笄礼那么奢华张扬,但也很夺目,”裴之轩指着几名正在交谈的男人,“姐,你看,那几个都是与我一同上课的学子,都是要参加这次的春试的。”
裴知慕看了一眼,无意和长舒对上视线,她微微一怔,没想到长舒会出现在这里。
长舒见裴知慕看到他,他心中虽有羞辱,不想让裴知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眼下他已经走入绝境,若是不管不顾,他定会万劫不复。
如今老天相助,让他知道裴知慕是礼部尚书嫡女,此等身份地位,再加上他对她的心意,长舒心里已经做好盘算,一定要拿下裴知慕。
长舒冲着裴知慕盈盈一笑,笑容透着三分羞愧,三分为难,四分欣喜,表情变化的如有民间绝技“变脸”,叹为观止。
“姐,你看那两人作甚?”裴之轩见裴知慕看向优伶,“那些人都是绛帐楼的清倌,是益王府请来热场子的。”
裴知慕没想到长舒竟然是绛帐楼的人,她在宝华寺时,见长舒出手阔绰,还以为长舒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没想到处境这般艰难。
她道:“都是不容易的。”
裴之轩闻言轻笑:“姐姐可是心疼这些清倌了?”
裴知慕道:“每个人都有不如意之时,他人之疾苦不可做自己之笑话。”
“姐姐教训的是。”裴之轩虚心听教。
“之轩,我记得你会随身带一些药膏,可以缓解疼痛劳累?”裴知慕问。
“是的,”裴之轩拿出怀中的一小罐白玉瓷瓶,“这是济善堂大夫给我特制的“青草膏”,提神醒脑,镇痛消肿,我有时候读书累了就容易头疼,把它涂在脑门上,立马就舒服了。”
“姐,你是头疼了吗?”裴之轩眼含担忧道。
裴知慕道:“有一点,你还有吗?”
“那这罐你拿去用,”裴之轩递过去,“我房间里还有很多。”
“谢谢。”
“姐弟俩说什么谢谢,生分了。”裴之轩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是不是被今早的大风吹到了?”
裴知慕喝了口热茶,将罐子放入袖中,淡笑道:“可能是。”
宾客接待完,及笄礼正式开始。
及笄礼的流程繁杂又繁琐,各种规矩、礼仪、三拜三加...整套流程做下来,已经过了午时。
明昭还被拉上去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恭贺了婉叙县主及笄,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萎靡不振。
及笄礼结束,宾客继续把酒言欢,满堂欢声笑语,衬得明昭内心更加哀伤低迷。
裴知慕本想趁着及笄礼结束,将手中药膏送给明昭,但往高台看时,却发现明昭不见身影,问了王府门口的护卫,他们都说没看到明昭离开过,所以明昭还在王府内。
裴知慕想着去找一下,这时,有一个婢女给她递来一个纸条,说是有位公子在王府花园等她,与她有要事相商。
裴知慕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看了一下纸条,上面落款是“长舒”。
但裴知慕并未去长舒所说的地方,之前在宝华寺见面,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他们举止有度,行为得体,倒也不怕传出流言蜚语,但这里毕竟是益王府,女子和男子单独见面,定会被人误会,裴知慕不想自找麻烦。
裴知慕将纸条撕碎,扔入湖中,以防被有心之人拿走做局。
符冬走过来,说:“小姐,奴问了好几个府内的婢女仆人,有人说看到郡主往花园那边走去了。”
裴知慕:“....”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裴知慕刚要离开宴席,就听到王府门口传来“太子到——”的喊声。
众人立刻下跪迎接,裴知慕不好这时偷溜,也只能先跪下。
沈以峤走进来,扫视一圈,看到了角落的裴知慕,他嘴角微勾,抬手道:“都起来吧,孤这次前来,只是为了参加婉叙的及笄礼。”
“益王,孤来晚了,还请多多包涵。”沈以峤旁边的贴身护卫将礼物送过去。
益王笑呵呵的接过礼品:“太子言重了,您能来就是婉叙的荣幸。”
他喊来婉叙,“快过来,拜见一下太子。”
婉叙莲步走来,羞涩一笑:“婉叙见过太子殿下。”
沈以峤抬手:“今日是你及笄礼,不必多礼,随意就好。”
婉叙抬眸,眼中柔情四溢:“谢谢太子殿下。”
“无事。”
沈以峤余光瞥到裴知慕起身往后面走去,又与大理寺少卿宋毅之对视一眼。
他开口道:“益王,孤来只是庆祝婉叙县主及笄,大家不必拘谨,继续把酒言欢。”
“是的,是的。”益王看向其他人,“大家继续吃,继续喝,随性而来。”
原本安静的宴会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沈以峤道:“听闻益王菊花开的茂盛,孤早有耳闻,可否一观?”
益王道:“自然可以,微臣带太子去看看。”
“不用,前厅这么多宾客,王爷便留在这里待客,孤可自行赏玩,不劳烦王爷陪同。”
益王眼睛一转:“那不如由婉叙陪您去?”
婉叙心里一喜:“太子,婉叙带您过去吧?”
沈以峤拒绝道:“婉叙县主刚刚及笄,孤男寡女,传出去终归对婉叙县主的名声不太好,孤可自行前往,王爷莫要多加劝阻。”
益王尴尬一笑:“那太子请便。”
婉叙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气道:“爹爹,太子都没有正眼看过女儿一眼。”
益王叹道:“太子何等厉害,见过的美丽女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你想做东宫太子妃,就得自己争气些。”
“人家怎么争气啊?太子都不理我。”婉叙跺脚,满脸不服气。